一大早上,江州的百姓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往常城外的百姓及客商進去城內,不僅要出示路引,碰上些刁難的城衛,還得打點…


    而今日,那些囂張跋扈的城衛竟然被身著軍甲的士兵轟了開去…


    等著城內百姓聽聞時,猛的發現,全城各街道上也有著眾多兵卒的身影…


    一時間,全城百姓臉上都籠罩著陰雲…


    才一兩個時辰,便有傳聞“可是又發生什麽戰事了?”


    “是不是那曹家又死人了?”


    “哎喲,若是這般下去,可就苦了我等平頭百姓呀…”


    於是乎,城內謠言四起,不明真相的百姓紛紛躲在家中,閉門不出……


    此刻的府衙後堂內,張真庭聽著巡街衙衛的匯報,大怒一聲“混賬!”


    “這王潼在幹什麽?”


    “哼,接管城防連個招唿都不打!我瞧他是腦子進水了!”


    一旁的通判鄭文和規勸一聲“府尹消消氣…”


    “或許是王將軍是有個緣故呢?”


    張真庭被這鄭文和一勸,氣也消了不少,但依舊冷哼一聲“他這一鬧,好不容易靜下來的江州城又人心惶惶了!”


    “你說,那王潼今日可有在場?”


    問了句跪在地上的巡街衙衛。


    那衙衛搖搖頭,迴道“小的並不知情,隻見著滿街的兵卒呀…”


    “廢物!”張真庭大喝一聲。


    “走,隨本府去城中找找!”


    說罷,這衙衛便下去吩咐車夫準備馬車去了。


    不多時,張真庭坐在馬車上,看著人氣漸消的街道,嘴中叫罵不停…


    “報……”


    “大人,小的見著那城西好似王大人在那…”


    這時,一衙衛上到馬車前來,恭敬的說道。


    “你可瞧清楚了?是王潼麽?”張真庭詢問道。


    那衙衛搖搖頭,“小的隻見著一身黑色鎧甲,應是王大人…”


    張真庭見他含糊不清,冷哼一聲,白眼道“瞧瞧你等,看個人都看不清,撈銀子怎的分辨的清真假?哼!”


    那衙衛被他一頓嗬斥,臉色一紅,低頭不語。


    “走,去城西!”


    ……


    此刻的城西,童雄和羅平二人坐在城門前的哨崗內,頗為不悅的見著來往百姓客商。


    哨崗外的城門口,幾名兵卒正在仔細盤查,他二人身為參軍,自然不用做這等事。


    今日,那周通派了一千餘兵卒,把持了全城街道,本想著以為他們幾人也會在城內巡查,誰知,竟然將他們幾人都派往了各處城門…


    “哼,我瞧他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咱們堂堂軍中參軍,沒成想竟然派來守城門了!真他娘的晦氣!”


    羅平頗為不滿的咒罵道。


    童雄也是冷哼一聲“誰知道他腦子裝的是什麽!”


    “昨日還是要操練十日,今日便就過來守城!幹!”


    羅平見著他也是氣憤不堪,眼珠轉動,惡笑兩聲“童兄,不如,咱們便去尋他晦氣,如何?”


    “昨日給他麵子,還真給他長臉了!”


    童雄眼神一緊,沉思片刻,道“哼,還是先忍他兩日,既然昨夜王將軍說了,給他麵子,那今日我等便尋他麻煩,不也是打了王將軍的臉麽?”


    羅平聽罷,握緊拳頭對著一旁的桌子重錘了一下…“嘭”的一聲,那本就鬆散的桌子頓時四分五裂…


    “嘿,莫這麽大氣性,先讓他爽個兩天便是!”


    這時,童雄臉然浮現笑意,拉著羅平道“瞧瞧,嘿嘿…”


    “不用咱們尋他麻煩,那張府尹來了…”


    說著,二人看著不遠處集市旁的茶館內…


    這周通今日自然沒有守在軍營內,而是坐在城西集市的茶館內…


    隻見他與張龍三人圍坐一桌,低聲說著什麽。


    這時,徐之走了進來,向著幾人行禮,周通抬頭看了他一眼“這城中百姓如何?”


    “將軍,下麵人來報,不少百姓都在家中,並未出門!”


    “嗯,做的不錯,那便按照這幾位大人的吩咐行事吧!”


    “記住了,隻挑糧麵鋪即可!”


    “是!”徐之恭敬的迴了句。


    就等著徐之轉身準備走出茶館後,這茶鋪門口停下一輛馬車,等著他見馬車中人下來後,他眼中露出一絲驚色…


    “將軍!張府尹來了!”


    他話音剛落,隻見著茶館外響起大喝聲。


    “王潼!”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來人正是張真庭,等他進入茶館後,見著眼前黑色鎧甲的不是王潼,頓時呆立當場。


    片刻…


    “周將軍?”張真庭疑惑的叫道。


    “張大人,嘿,正是本將!”


    “敢問張大人有何見教?”


    周通有著張龍三人在場,頓時腰杆也挺直了些。


    他這兩句話,倒是讓張真庭有些尋不著頭腦了…


    在他記憶中,這周通見著他,都是極為和善,不敢大聲說話,以至於自己都快要將這江州軍正指揮使忘卻了…


    “哼,周將軍!今日可是你吩咐軍卒將守城衙衛及巡街衙衛趕走的?”


    “沒錯,正是本將!”


    周通極為痛快的答道。


    “為何?”張真庭忍著怒氣,皺眉冷問道。


    “嘿嘿…”


    隻聽著周通低笑一聲,緩聲道“因為張大人管教不好手下,縱容手下中飽私囊,借巡查名義,大肆斂財,以至於賊人在城中肆意橫行…”


    張真庭還未聽罷,便大喝其全名“周通!”


    可這周通絲毫不慌,略帶譏諷迴道“如何?”


    “你可知你在胡說些什麽!”張真庭瞪緊著他,嘴中低喝著,那模樣,似要吃了他一般。


    “嘿,本將說的是否真假,且聽上差一言,便就清楚了!”


    “上差?哼!哪來的上差!”


    “周通,本府勒令你迅速率兵迴營,否則,我便向著朝廷上書,告你一個禍亂百姓之罪!哼!”


    張真庭此刻好似瘋了一般,嘴中嗬斥不停。


    “張大人好大官威啊!嗬嗬……”


    這時,一旁的張龍冷笑一聲。


    張真庭見著張龍出聲,目光盯著他,冷聲問道“你是何人?也敢撒野!”


    “哈哈…”周通大笑一聲。


    這時,張龍三人都從懷中掏出禁軍令牌晃了一眼,隨後又從懷中掏出明黃色的聖旨但並沒有翻開。


    那張真庭見著金黃色的令牌就心中一驚,誰知又見著明黃色的聖旨,臉色霎時難看。


    “張大人,可要我打開聖旨念上一念?”張龍故作戲謔的看著他,輕聲問了句。


    “不必,不必…嗬嗬……”張真庭幹笑兩聲。


    “敢問上差尊姓大名?”


    張龍冷笑一聲,迴道“都是本家姓!”


    “那,可是這當中有何偏差?為何張上差會對著守城衙衛頗有意見呢?”


    “哼,偏差?進城前我可見著那些守城衙衛借查驗之名,私自收取買路財才能進城…”


    “故而,我謊稱稱帶路引,不出意外,嘿嘿,張大人可知那衙差收了多少銀子?”


    “五十兩啊!嘿,心可真夠狠的!”


    張龍話音剛落,張真庭臉色甚為難堪了,他又如何不知這手下衙差會趁此機會偷撈一筆。


    可撈歸撈,他娘的怎的撈到上差大人懷中去了…


    “這些個混賬東西,請上差息怒,下官迴去這便收拾他們,讓他們都吐出來…”


    誰知張龍擺擺手,氣道“今日,張大人可知我為何請求周將軍接管城防麽?”


    見其並未作答,張龍冷笑道“正是因為張大人縱容手下,讓本該嚴查之令變成的形同虛設,以至於賊人入城輕而易舉,嘿嘿…”


    “既然張大人不管,那便讓周將軍管吧!”


    “周將軍!”張龍故作生氣的大喝一聲。


    “末將在!”


    “傳令下去,除去城門盤查兵卒外,其餘人,給我前往城內所有糧油米麵鋪中搜查賬本,如有發現大宗售賣記錄,直接將店主押來!”


    “再有違抗者,軍法處置!”


    隨後,張龍瞄了一眼張真庭,輕笑道“張大人可還有事?”


    張真庭以為這上差要趕人了,忙識趣道“無事…無事…”


    “哦?既然無事,那便留下喝喝茶,也不耽誤張大人多少功夫,相信,那麽多兵卒搜查,不久便會有結果的!”


    “啊?”張真庭擦了擦腦門中的細汗,驚叫道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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