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沙子是一個有耐性的人。


    他知道他人小式微,所以他一直隱忍不發,默默當一個幫裏的小透明,默默蹲在村口守著三小隻的行蹤,默默躲在大樹後偷看他們學習忍術,默默給搶他活計的河田灌輸小南走後門的想法,默默把診所給河田開的草藥換成野草,默默在爆炸餘波傳來的時候把養傷的河田挪到房梁下……


    然後他不再沉默,而是趁著忍者給鎮民們留下痛徹心扉的恐懼和絕望的時候,極力發揮他的口才,煽動那些愚蠢的鎮民們,一舉趕走同為忍者的三小隻。


    事實證明,他的隱忍是對的。幫裏另外五個人慢慢不再針對他,河田也失去了工作,三小隻也成功被鎮民們驅逐出去。


    一切都是那麽的順利。


    接下來,他就要憑借他“幫助鎮子發現忍者的大功臣”的身份,在小鎮上站穩腳跟,讓當初看不起他的眾人拜倒在他的腳下,讓最富有又沒有後代的嬸嬸收養他!


    想到這,沙子十分興奮的翻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神社。他要用自己偷藏的零錢去買一杯清酒為自己慶祝一下。


    “噗……”


    還沒走出幾米,躊躇滿誌的沙子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一下就被摁倒在地,數不清的拳頭和腳印瞬間落在了他的屁股上、腿上、胳膊上和肚子上。


    “誰?是誰!”地上,被大麻袋套住的沙子翻滾著大叫,“用袋子套我算他媽什麽英雄好漢,有種你光明正大跟我打啊!嗷……連麵都不敢露,聲音都不敢出的慫貨!垃圾!傻%*¥#z@&*……啊……唔……額……”


    十分鍾後,沙子在劇烈的疼痛中暈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沙子醒了過來,渾身上下劇烈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你沒事吧?”第一個發現他睜眼的是小島。


    “我……”沙子張口。


    “你不用說話,你的門牙都掉完了,漏風,一張口肯定費勁又難聽。”小島麵無表情的站在一旁,也沒有要給他喂水或者叫人的意思,“你這招誰惹誰了?我走大路上看一擋我路的麻袋,差點給扔了。打開一看,霍,一臉血,我都沒敢認。”


    沙子張著嘴,隻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疼:“迴……迴……”


    “迴啥?你現在不在神社呢嗎?”小島故意聽不懂漏風人士說的話,“兄弟,我跟你說,雖然咱們是住一塊兒的,但你是你,我是我,咱們不過是搭夥過日子,我可是好心把你帶迴來,還給你叫了醫生的,這醫療費你得還我。”


    “迴……”沙子虛弱的開口。


    “別迴了!你別不當迴事兒,我用的可是我自己賺的外快,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小島不耐煩的打斷他,“誰知道你自己招惹了什麽人啊,這傷總不能讓大家夥給你報銷吧?這麽大個人了別總想著占大家便宜。說吧,你私房錢在哪呢?總共九十八兩,給你抹個零,你還我一百就夠了。咱兄弟之間也不給你弄這些虛的。”


    “迴……”


    “你不說,我就自己找了。”


    “迴……喝……”


    “喝什麽喝?咱神社還沒修補好,你說你閑的沒事兒出去幹什麽?是不是想去買酒慶祝一下剛剛幹了件大事啊?那你的私房錢肯定在你身上吧?來,你忍著點,我翻翻你的兜,弄疼你了就多擔待一下,我提前跟你說對不住了!”


    ……


    在小飛俠們出門的時候,沈琪也沒有閑著。


    她很勤快的把家裏還有點漏水的地方補好,又把自己需要的衣物打包好,就拽著小不點出門了。


    “怎麽樣?我這身打扮,別人認不出來吧?”一條不知名的小路上,蒙麵的沈琪拍了拍正在解決生理問題的小不點。


    正覺得很舒暢的狗子被嚇得直接摁下暫停鍵。


    “嚶!”你幹嘛!


    “嚶!”不知道狗狗尿尿的時候不能被打擾嗎?


    “嚶!”還有你這是要去哪啊!


    小不點一臉控訴。


    不懂嚶語的沈琪:……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嚶嚶怪的,不就是拍你一下嗎,急什麽……


    ( ̄へ ̄)


    “別嚶嚶嚶了,我就是想問你一下,你覺得我這身打扮如何?夠不夠隱秘?適不適合幹壞事?帥不帥?炫酷不炫酷?”沈琪對著小不點轉了個圈。


    “嚶!”


    “是吧,我也覺得很好。而且有點像武打片裏的那個飛簷走壁的女刺客。”沈琪扯了扯自己的黑色緊身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套衣服好像和以前比起來有點緊了……


    “嚶……”


    “但是你不好啊,整個鎮上就你一隻大柴,要是跟你一起走,那我費盡心思做的遮掩不就白費了?”


    “嚶?”


    “要不我也給你做套狗狗專用緊身衣吧?全黑的那種,保準你又帥又酷!”


    “嚶!”


    “算了算了,你還是迴家去吧,做衣服太麻煩了,而且你再怎麽打扮也是四隻腳踩地的,別人一看就知道了,沒用。”


    “嚶?”


    “好吧,就這麽說定了,到點了記得來找我啊,拜拜。”


    四腳踩地的小不點:???


    這就不要它了?


    沈琪走遠了,徒留一臉茫然的小不點蹲在地上,看著她黑漆漆的背影一點點變小,消失在下一個彎道。


    此情此景,叫小不點突然想起了小兔子給它講的一個小故事。


    “汪!”如果想給它買橘子,記得要挑個像大桃子一樣好吃的!


    然而沒有人迴應。


    小不點甩甩腦袋,輕快的跑迴家去了。


    相比小不點目的明確的小步伐,蒙麵少俠沈琪就有點茫然不知所措了。


    站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沈琪陷入沉思。


    她其實是想去找那些不長眼的鎮民們麻煩的。三小隻不願傷害他們,是因為他們對三小隻有恩。不管是大恩小恩,直接的間接的,恩情就是恩情,它就擺在那裏,成為了三小隻壓抑的桎梏。


    可是沈琪不一樣,鎮民於她一毛錢幹係都沒有,她不爽了,就必須收拾他們,最好是把他們揍趴在地上,就像當初的河田一樣每人斷上幾根肋骨。


    女子報仇,十秒都晚!


    可再美好的想象終究是想象,真當她站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時,沈琪突然發現,她完全不記得中午上門找麻煩的都有誰了……


    “這可怎麽辦呢?”沈琪不禁發起呆。


    中午來找麻煩的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有胖有瘦,有完好的有瘸腿的,完全沒什麽記憶點嘛……


    等等……


    瘸腿的?


    大黑魚?


    魚鋪老板!


    沈琪眼睛一亮,魚鋪老板她記得呀!黑頭發坐輪椅的就是!而且要說誰最可惡最不地道,魚鋪老板首當其衝。要不是他泄露了三小隻會忍術的事情,要不是他帶頭敲門,三小隻哪會受這樣的委屈?


    還假惺惺的道歉呢,呸!明知道大家夥兒要驅趕他的救命恩人,他不通風報信就算了,還助紂為虐,一張老臉都不要了!必須弄他!


    決定好要揍的目標,沈琪雄赳赳氣昂昂的出發了。


    剛走幾步,她又停了下來:“等等,魚鋪老板的魚鋪開張了嗎?他的魚鋪在哪裏?如果沒有開張,魚鋪老板的家又在哪裏?”


    看著往來的路人,沈琪有種想要問路的衝動。


    “不行不行。”她糾結片刻,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找人問路,那不是巴不得別人家知道去找魚鋪老板麻煩的人是她麽?


    思來想去,沈琪決定碰碰運氣,閉眼在小鎮溜達。反正她也不認路,走哪是哪吧,小鎮就這麽大,總能找到魚鋪老板的!


    做好決定,沈琪再次雄赳赳氣昂昂的出發了。


    十分鍾後,沈琪在溜達。


    半個小時後,沈琪在溜達。


    一個小時後,沈琪還在溜達。


    兩個小時後……


    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神社,沈琪有些呆滯的大眼睛總算靈動起來:找不到魚鋪老板,找到沙子也不錯啊!他可是背後使壞的那個人,不能放過!


    不過……哪個是沙子?


    輕輕推開神社的大門,沈琪再次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小島,這邊也在漏水!”


    “來了來了!”


    神社內,奈葉正指揮著小島修屋頂。


    沈琪循聲走過去,就看到黑發大高個和黃發大胖子正擠擠挨挨的搬東西。


    “胖子我認識,這個黑頭發的是沙子嗎?”沈琪在心裏想著,輕手輕腳的靠近兩人,慢慢把手伸了過去。


    “老大,再給我一塊木板。”在沈琪揪住奈葉後衣領的瞬間,站在爬梯上的小島突然說道。


    “哦,來了。”一直在關注維修進度的奈葉應了聲,蹲下身子,搬了塊木頭舉上去。


    在他低頭的瞬間,沈琪手一鬆。


    “老大,這次夠了!”小島的聲音再次傳來。


    沈琪思考片刻,離開了這個角落。


    這個黑頭發的男孩肯定不是沙子。因為胖子口中的老大不可能是沙子,她記得孤兒幫的老大叫小葉子。


    “老大,我修好了。”幾分鍾後,毫不知情的小島高高興興的爬下來,就看到奈葉在摸後衣領,“老大,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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