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皎潔的圓月高高掛起,倒映在江麵上。


    與白天船上的熱鬧場景不同,此時的甲板上,萬籟俱靜。


    行走四海的腳夫們,身上拮據,隻能在甲板上隨意找一處地方對付對付。


    有錢的富商,和那些才子們都已經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當然,也有可能在某一間房中,繼續進行白天的活動。


    畢竟這艘船隻是一艘趕路的行船,而不是在水麵上尋歡作樂的花船。


    誰會有病,大半夜的在湍急的江麵上飲酒作詩。


    白天時不時的出來露露臉,在富商麵前混混臉熟,就已經可以了。


    除了時不時的浪水打在船身上,擦出嘩嘩的聲音


    如果不出意外,這一夜將會相當的安靜。


    轟!


    就在此時,一聲震天巨響,突然傳出。


    緊隨著的是,整艘船發出猛烈的歡動,向著一麵傾斜而去。


    甲板上的腳夫,在第一時間,就已經被驚醒。


    “發生了什麽,是地龍翻身了嗎?”


    “胡扯什麽,這是在江麵上,什麽樣的地龍,可以造成這麽大的動靜。”


    “那你說是怎麽迴事?”


    腳夫們臉色大駭,眼中透露著驚慌失色。


    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什麽樣的事情沒有見過,一些年長的腳夫當即大喝道。


    “穩住,不要自亂陣腳,先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漸漸地,場麵慢慢的穩定了下來。


    這時,船家還有富商們也都趕了出來。


    那些才子們全都躲得遠遠的,生怕一不小心,招惹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富商們除了極少數的幾人,其他人全部都是麵色通紅,顯然是今晚喝透了。


    船家神色焦急,趕忙問道:“發生了什麽事?你們看清楚了嗎?”


    腳夫們聞言,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這樣,可把船家急得是額頭直冒汗。


    這艘船,可是他的全部身家,如果有什麽差錯,這可讓他怎麽活啊。


    步塵和步飛雲兩人站在人群之外,看著這一幕的發生。


    步塵此時已經陷入了沉思,在水麵上遇到這樣的事情,無外乎兩種情況。


    一種就是遇到了暗礁,在猛烈的撞擊之下,船身才會出現這樣的傾斜。


    可是這樣一來,這艘船也就已經到了報廢的程度了。


    況且,在這樣的湍急的江麵上,如果船家沒有安全路線,這是不可能的。


    而且距離撞擊到現在為止,步塵並沒有感覺到有一絲的下降。


    如果不是這樣,那就說明了另一種情況。


    那就是船下有東西,在攻擊船身。


    看了一眼整艘船,步塵大概的丈量了一番。


    船雖然不算太大,但也絕對不小。


    五十米長,三十米寬,差不多有一個足球場這麽大了。


    可就是這麽大的一艘船,居然被對方給頂的傾斜不已。


    看來,這水麵之下,絕對有這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想通之後,步塵緩緩來到甲板邊緣,看著下麵疾馳的江麵。


    突然,步塵眼中一凝,甚至以為是他看錯了。


    摘下眼鏡,使勁揉了揉,運足目力。


    在風雷的加持下,他大致是能夠看清楚江麵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步塵的動作,當即就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船家一馬當先,來到步塵身邊拱手問道:“這位公子,可是知道些什麽。”


    畢竟步塵的麵部表情,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一些人也是好奇不已,探頭看向江麵,想要看看到底有什麽。


    可是讓他們吐血的是,江麵上什麽都沒有。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步塵,想要聽聽他是怎麽說的。


    步塵閉上雙眼,唿出一口氣,不慌不忙的將眼鏡戴上。


    看了一眼眾人,才緩緩的開口說道:“想知道?自己看啊,眼睛長得是吐氣用的。”


    說完,就頭也不迴的往船艙內走去。


    眾人本來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管什麽事情,他們的心裏都能夠接受。


    可是誰能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出言不遜。


    “哼!裝摸做樣,下麵根本什麽都沒有,此人就是在嘩眾取寵。”


    就在步塵即將進入艙內的時候,一道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聽聞此言,步塵身影一頓。


    跟在步塵身後的步飛雲,心頓時提到了嗓子裏。


    別人不知道麵前這是什麽人,自己可是知道的。


    隻見步塵緩緩轉身,眼中不含一絲感情的看著一個方向。


    剛才那道聲音,迷惑性實在是太過強烈了。


    讓人感本就不知道是誰人所言,現在眾人順著步塵的目光看去。


    隻見是一個身材矮小,尖嘴猴腮,一身腳夫打扮的人。


    在他的眼中,閃爍著陰險的光芒。


    看到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眼中先是有著一縷不易察覺的慌亂。


    但這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就被堅定所替代。


    “你……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麽,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此人如此心狠,又什麽情況也不與大家分享,不是嘩眾取寵是什麽,下麵根本就沒有什麽東西,他隻是在危言聳聽。”


    船家的臉色也有些難看,麵色不善的看著自己看著步塵,沉聲說道。


    “公子,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船家的語氣中,頗有一番審問的味道。


    步飛雲見狀,不由得手捂額頭,不忍直視。、


    步塵沒有迴話,而是來到那名腳夫麵前,還沒等對方開口,就直接將他一把提起。


    來到甲板邊緣,那名腳夫整個人懸空在江麵之上。


    那名腳夫看著腳下滔滔不絕的江水,加上口鼻之中唿吸不了新鮮空氣。


    整個麵容漲紅而扭曲,手腳不停地拍打著步塵的手臂。


    其他人見到這一場景,憤怒的大喝道。


    “你這賊子,不過就是說了兩句,何故殺人滅口。”


    其中一位年紀較大的腳夫,看著步塵說道。


    “公子,我們都是山水盟的人,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威脅之意,已經溢於言表。


    步飛雲聞言,整個人都不想說話了。


    事到如今,居然還在威脅著眼前的人。


    簡直冥頑不靈,真是老壽星上吊——活膩味了。


    步塵曬然一笑:“你這話說的,他不是不相信嗎?覺得我是在嘩眾取寵嗎?我現在是在幫他一把,讓他親自下去看看,有什麽不妥的。”


    語氣不緊不慢,聲音無悲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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