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笠的帷簾微微晃動,隻露出一雙狹長的,分外沉穩的眼睛。


    薑竹再迴神那人站到了台階下方,隻留有一個背影。


    魔三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了一圈,幽然勾起嘴角,毫不避違地說:“之前我幫你提升修為到化神中期,那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從此你不可能再靠自己進一步突破,現在我給你的陣法卻能讓你重新修煉,至少讓你有希望突破合體了不是?”


    薑竹心中狠狠一怔,大為驚駭。


    原以為魔三隻是能將魔氣和靈修強行塞入人體,這樣的做法必定是對天道的挑釁,時間一長定會遭到天譴。


    但現在按照他的說法,他不僅可以強行提升人的修為,還能利用陣法讓人又迴歸到正常的修煉狀態,躲避掉天道的懲罰。


    他已經完全掌握了天道規則。


    難道他是在玩弄天道?


    不然薑竹實在想不明白他費這麽大勁兒研究這麽多對抗天道的陣法做什麽,僅僅隻是為了毀掉修仙界需要費這麽大的周章麽?


    薑竹確定魔三對天道是有怨恨的,與此同時心裏湧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測:


    也許毀掉修仙界隻是附帶的,又或者他想毀掉和奪走天道最驕傲的東西。


    而修仙界是天道一手創立出來的。


    薑竹抬頭去看站在台階上的魔三,他眼中隻有掌握全局的野心,以及對天地的藐視。


    易風聽了魔三的話,忍不住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是耍我的,下次再想合作,你要不提前把我要的給我,我是不會再幫你們魔族幹事了。”


    “不管你領不領情,我都已經給了你要的東西,不算毀約。”


    魔三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商量的意思,“現在你先和這個靈修一起,將昭天令打開。”


    易風輕嗤了一聲,“要我幹活總得給點什麽吧?”


    魔四立馬變了臉色,手裏聚起魔氣,似乎隻要他再敢拒絕,立馬就會打起來。


    魔三涼涼道:“其實也不用你出什麽力,隻是貢獻一點靈力而已,我們合作了這麽多次,這點情分沒有麽,還真是令人心寒呢。”


    易風看了一眼蠢蠢欲動的魔四,又轉頭看了一眼薑竹,催促道:“行了行了,算我倒黴,動作快點吧。”


    一直沒說話的薑竹輕輕揮手,空中的宗牌合四為一,同時雙手結印,“朝宗牌裏注入靈力即可。”


    易風沒有磨蹭,抬手將自己的靈力打出去。


    宗牌像是個無底洞,不停吸食著靈力,幾乎把易風吸幹,他微微掙紮了一下,卻被魔四一手壓住,鎮得動彈不得。


    薑竹冷眼瞥了一下壓著易風的魔四,默不作聲。


    之前都是雲中劍尊和眾長老一起才能驅動,現在由他一人提供靈力定然有些難受。


    薑竹將自己的靈力也灌入其中,隻不過她的這具身體才築基修為,杯水車薪。


    在靈力被吸收幹淨的那一刻,空中瞬間亮起了一道光幕,易風也直冒冷汗地往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


    薑竹在魔三的指揮下,錄下了昭天令的幻影以及小靈通的視頻。


    “好了,等我出了上魔宗,自然會將昭天令發出去,小靈通上的消息也編輯好了,現在可以見白薇了嗎?”


    魔三笑眯眯地伸手,“當然,請。”


    薑竹伸手將宗牌收迴懷裏,轉身出了大殿。


    在他們都走後,易風也強撐著離開上魔宗。


    薑竹一路跟著魔三穿過了好幾座大殿,這才在最裏麵停下。


    “轟隆——”


    大殿的門被推開,守著屍體的項然沒迴頭,直到聽見有人進來了她才低著頭轉身,“魔三大人。”


    魔三揚起笑,略有深意道:“項然,你不用守著了,有人來救她們的同伴了,這樣的情誼可真是感人,令我好生豔羨。”


    項然麵無表情地站在冰玉床邊上,自始至終都沒抬過眼。


    她知道來的是誰,也知道魔三是故意的。


    他明明可以讓人將白薇和白子穆直接帶過去,可他偏不,他就是要讓薑竹親眼看見是誰廢了白薇,又是誰在幫魔族對抗靈修。


    他要一點點堵死她所有的出路,讓她隻能和魔族為伍。


    魔三始終不肯讓她好過。


    哪怕她早已經不再是靈修,永遠也踏不上一條光明的生路。


    薑竹一進來就看見了項然,徑直走到她邊上。


    玉床上就擺放著白薇破碎的靈根,一塊一塊的,還有一塊依然沾染著血跡,顯然是剛切下來的。


    項然安靜地站著,垂著眼眸,在她的視角中隻能看見薑竹半截衣角。


    兩人沒有對視。


    一眼也沒有。


    從許久之前項然就在心裏幻想過她們再次見麵的場景,她想過很多很多說辭,裝可憐訴苦,裝冷漠翻臉不認人,還是裝無情毫不在乎。


    西州一別,再見已是敵人,這樣的結果無論多少說辭都解釋不清吧。


    更何況她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是靈修了。


    問起來也隻是百口莫辯。


    薑竹兀自繞過擺放著碎靈根的那一角,伸手抱起了白子穆的屍體。


    裏麵沒有元嬰。


    薑竹不動聲色地離開了玉床,走向白薇。


    自始至終,薑竹並未開口和項然說話,這讓她緊繃著的心終是落地了。


    “魔三大人還不解開嗎?”薑竹看著被鎖鏈鎖住的白薇,冷聲問。


    魔三立馬戲謔道:“光顧著看老朋友重逢去了,魔四,你也真是的,還不快解開。喲,這位沒有靈根的小友臉色看著不太好,下次可要下手輕點,日後他們可是要常來做客的。”


    魔四揮手收掉鎖鏈,瞥了一眼安靜的項然說:“是項然動的手,我等會兒罰她。”


    魔三饒有興致地觀察著薑竹和項然的表情,可惜一個麵無表情,一個冷若冰霜,看不了什麽樂子。


    薑竹一手抱著白子穆的屍體,一手扶著白薇,白薇在無人能看到的角落,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


    薑竹起身的動作一頓,將白子穆的屍體放在地上,而後將白薇抱在懷裏,靈力一帶便將屍體放在了背上。


    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魔三眼帶深意地瞥了一眼被薑竹抱在懷裏的白薇,漸漸又目露興奮之色。


    今日,一個也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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