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鯉低頭輕笑了一下。雨滴順著她的發絲滑落,混合著她的淚水,輕輕打在地麵上,發出微弱的聲響。


    “你知道嗎,我每天都做夢夢見過去的種種,有些是我喜歡的、想要擁有的;有些是我恨的、討厭的……”顧鯉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幾分疲倦和哀傷,“有些東西明明唾手可得,可我偏偏錯失了。”


    李薇兒歎息道:“這怪不了誰,畢竟人生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小鯉,你要學會忘掉過去,珍惜現在和未來……”


    她說到這裏時,顧鯉突然停了下來,並且轉頭望向她。


    兩人的目光交匯,顧鯉定定地注視著李薇兒,她的目光很複雜,帶著深沉的情緒,李薇兒讀不懂。


    她聽到顧鯉平靜地問道:“我想知道,假如我當初我和蘇北航在一起了,我們兩個人之間會不會變得完美?”


    李薇兒怔住,旋即,她微微蹙起眉頭,露出糾結的表情。她明白顧鯉的疑問,卻不知如何迴答。


    然後,她十分確信地搖了搖頭。


    顧鯉見狀,繼續追問道:“如果沒有盛南梔呢?我主動找上他告白,我把我全部的愛戀給了他,那我們之間……”


    “不可能。”李薇兒斬釘截鐵地否決了顧鯉的假設,“不可能會是這樣。你們之間永遠也不可能再有交集。”


    顧鯉怔忡片刻,緩緩閉上眼睛。


    “就算沒有盛南梔,小鯉,你也留不住蘇北航的!”


    李薇兒的話像一把利刃,直刺進顧鯉的心髒,她感到一陣劇痛。她的喉嚨發緊,唿吸變得急促而沉重。


    “你們或許會在一起一段時光,那段時光或許會幸福,但兩個的相處模式一旦固定就很難更改過來,你依舊會很作,你已經會覺得蘇北航對你的好都是理所當然。”


    李薇兒的話如同利箭穿透了顧鯉內心的柔軟,她感到一陣無盡的孤獨和無奈。


    顧鯉的雙手顫抖著,她感到力量漸漸從身體中流失,像一朵枯萎的花朵,即將凋謝。


    “你或許能踏出九十九步後的最後一步,但你永遠也做不到像他一樣一直踏出那九十九步……”


    李薇兒的聲音在顧鯉的耳畔迴蕩,仿佛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心髒,讓她感到窒息。


    顧鯉的雙腿發軟,她覺得自己無法再前進一步,無法再承受更多的傷害。


    “小鯉,重新開始吧!”


    李薇兒的聲音變得溫柔而堅定,她拉起顧鯉的手腕,希望她能夠清醒一些。


    “做同學,做朋友,做親人都可以!蘇北航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你們彼此換個身份重新開始吧!”


    李薇兒的話語充滿了期盼和勸說,她希望顧鯉能夠接受現實,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


    顧鯉的眼神迷離而迷茫,她感到無助和困惑,仿佛迷失在黑暗的迷宮中。


    李薇兒說完,鬆開了顧鯉的手,將傘遞到她的麵前,柔聲說道:“快迴家吧!外麵太冷了。”


    李薇兒說得很對,隻是,她卻無法接受現在的顧鯉。


    顧鯉的腦海中還在盤旋著剛才李薇兒說過的話。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渾身冰涼刺骨,就像一具行屍走肉。


    顧鯉感覺到了寒意,但她的心更冷。


    “我……我知道了!”


    顧鯉的喉嚨哽塞,一字一頓地說完這句話。


    “謝謝你薇兒。”


    李薇兒看著顧鯉,心中百味雜陳。


    顧鯉的視線漸漸模糊,她的嗓子也疼痛起來,於是,她伸手捂著胸口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連眼角都滲出淚花,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滑落。


    “我的大小姐,我還以為你已經長大了呢……”


    李薇兒扶住她,替她順著氣。


    顧鯉的臉埋進她肩窩,肩膀劇烈地顫抖著。


    .....................................................


    顧鯉沒有迴家,而是在李薇兒的陪同下迴到了儲昕妍住的酒店。


    這幾天儲昕妍很忙,顧鯉一個人在酒店昏睡了好幾天。


    李薇兒每天都來看她,給她煲湯,買早餐。


    今天也是如此。


    李薇兒早早就來了,她打開門,房間裏空無一人,儲昕妍還沒有迴來。


    “小鯉呢?”


    李薇兒將飯菜放在桌上,朝客廳掃視一圈,卻沒見到顧鯉的身影。


    “奇怪,這一大早的去哪裏呢?”


    李薇兒嘀咕著,試著撥通了顧鯉的電話。


    意外的是,顧鯉立馬就接通了。


    “喂,薇兒?”顧鯉沙啞的聲音從聽筒內傳來。


    “你在哪?”李薇兒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一個人出去了?”


    “我都這麽大人了,還怕一個人出去嗎?”


    顧鯉輕笑一聲。


    這一笑,讓李薇兒都有些恍惚。


    顧鯉笑了?


    這些天顧鯉連話都很少,整天悶聲不吭的,偶爾才發出幾個簡短的音節。


    現在她居然笑了!


    雖然笑聲很小,但的確笑了。


    “你怎麽一副驚呆了的樣子?”顧鯉輕笑道,“傻啦?”


    李薇兒迴過神來,趕緊解釋:“我隻是沒想到……”


    “好啦薇兒,我已經沒事啦……我出去是有點事,晚點迴來。”


    顧鯉掛掉電話。


    她獨自站在窗邊,透過玻璃窗,望著街邊的車水馬龍,心頭卻異常平靜。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雲霧繚繞的仙境,她的周圍是漫山遍野的鮮花與綠草,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令她整顆心都舒坦了。


    她的世界終於晴朗了。


    她抬眸眺望遠方。


    今日的天空湛藍澄澈,天高雲淡,萬裏無雲。


    她忍不住彎起嘴角,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


    “小姐,您看這觀賞魚多好,稀有黃金球體蝴蝶鯉,正符合您這個小公主一樣的氣質!”


    導購員拿起一條魚,對顧鯉介紹道,“您看看?”


    “才不要被觀賞!”


    “你這邊有普通的鯉魚嗎?和普通的魚一樣,不顯眼的那種!”


    顧鯉笑著說道。


    “這……”


    導購員見麵前的客人笑容洋溢,不像是裝腔作勢,思量一番,又問:“您需要做什麽用的?”


    “……算是放生吧!”


    顧鯉想了想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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