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我先撤咯!”


    洛裳揮了揮手,急不可待地下班了。


    “好哦,我也快啦!”


    盛南梔笑了笑。


    這個周一很神奇,盛南梔竟然無所事事,劃水玩了一天。


    今天她早早就下了班,她正美滋滋地準備打車過去滬大與蘇北航共進浪漫晚餐。


    傍晚六點鍾的風帶著絲絲暖意,拂動著路邊樹葉婆娑作響,空中有幾片小落葉飄落下來,灑在她柔軟的發頂、鼻尖、唇角處。


    她哼著歌,拎著包往前走,突然,一輛紅色的奧迪停在了她的麵前。


    車窗降了下來。


    盛欺霜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上車!”


    她冷漠地開口說道。


    盛南梔看了盛欺霜好幾秒,她才彎腰坐進車裏,並順勢係上安全帶,“你怎麽會在這裏?”


    盛欺霜看著她,嘴巴努了努之後才說:“送你迴家!”


    盛南梔的眉梢挑高,“你們夫妻出場的方式能不能不要這麽一致?”


    “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雖然我已經答應了你可以不跟我一起出國,但我不許你與他有任何的來往,聽見沒有!”


    盛欺霜說這些話的時候,她臉上是非常嚴肅認真的。


    聽見盛欺霜的話,盛南梔忍不住低頭輕聲笑了笑,“你想多了!”


    盛欺霜的視線鎖在她的臉上。


    “我不僅跟他不會再有任何來往,跟你也不會!”


    盛南梔的語氣堅定,甚至帶著一種果決,讓盛欺霜一怔。


    “你瘋啦?”


    “我可是你媽!”


    盛欺霜的眼眶微紅。


    盛南梔淡定地望向她,“你養過我一天嗎?你給過我一絲絲母愛嗎?”


    她這話說得太直接了,直接地讓盛欺霜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她的眼睛如同湖水般清澈,淚水滑過她的臉頰,映照出她內心的痛苦和無助。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盛欺霜的嗓音嘶啞,哽咽的聲音讓盛南梔一陣陣的刺痛。


    “你知道我過得是什麽樣的生活,南梔,我對不起你,可是……可是我也不想的……”盛欺霜的聲音越來越低,到了最後,她趴在方向盤上泣不成聲。


    她的淚水匯聚成了一滴滴晶瑩的珍珠,滴落在方向盤上,融入了她的憂傷之中。


    盛南梔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將手放到了盛欺霜的手臂上,輕輕拍了拍。


    “你好了之後呢,為什麽又一聲不吭地離開,還離開那麽多年?”


    盛南梔的聲音充滿了疑問和無奈,她的眼淚也掉下來,不過她擦了擦眼淚之後繼續問道:“你知道我知道你好了之後是什麽感覺嗎?”她的聲音充滿了委屈和心痛,仿佛是一陣微風,輕輕地吹拂著盛欺霜的內心。


    “我以為我終於要有自己的媽媽了,我終於不用再看舅媽的臉色了,我不用再羨慕小傑了……”盛南梔的聲音充滿了失望和無奈,她的眼眶布滿了淚珠。


    “可是你呢!”她的聲音充滿了怒意和委屈,“你直接失蹤了!”


    “你知道那種希望就在眼前然後發現其實泡沫,瞬間被戳破的感覺嗎?”


    “你知道我從小到大都在羨慕其他家孩子都有爸爸媽媽陪伴著,你懂這種感覺嗎?”


    “你知道姥爺被你氣死後,舅舅看到我的那種憎恨感嗎?”


    “你知道姥姥彌留之際還在念叨著你的名字嗎?”


    “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每晚睜眼閉眼腦海中浮現的都是你的影子嗎?”


    盛南梔一聲接著一聲的反問,像是刀刃一般狠狠紮在盛欺霜的胸膛上。她的聲音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無奈,仿佛是一陣冰冷的寒風,刺骨地穿透了盛欺霜的內心。


    盛欺霜捂住耳朵,痛苦地哭著:“不是的!南梔,不是這樣的!”她的聲音充滿了悔恨和無助,仿佛是一陣暴風雨,將她的內心徹底淹沒。


    “我沒有想拋棄你,我不會丟下你的,我真的不會的,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盛南梔沉默著抽紙巾遞給她,她搖了搖頭:“我沒有辦法相信,我不敢……我真的害怕……”


    “我真的好害怕再失去……”


    人一旦過於渴望一些東西,哪怕是虛無的也能找到方法來安慰自己。


    盛南梔小的時候曾經試過,她嚐試讓自己變得像那些家庭和睦幸福的家庭的孩子一樣,變得開朗變得活潑。


    等她真的以為自己真的可以這樣的時候,一次接著一次的現實卻告訴她——


    她是自欺欺人,她是小醜……


    她無法再積極向上,她無法讓自己變得更好……


    還好,在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候,他來了,他們都來了……


    他們就像一束接著一束光芒照亮她的人生。


    盛南梔抬頭望向車外。


    夕陽漸漸西下,霞光映襯著她的眼眸。


    淚痕猶新,卻比不上眼底那抹璀璨明豔的光彩。


    “算了……”


    “我怎麽又變成這樣了……”


    盛南梔擦幹眼淚,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答應過姥姥要積極向上地活著,要開心地活過每一天……”


    “我已經不恨你們了,也請你們別再打擾我了!”


    盛南梔推門下車。


    “南梔!”盛欺霜急促地喊了一聲,隨即趕緊下了車,朝漸行漸遠的盛南梔大喊道:“媽媽真的是有苦衷的……”


    盛南梔揮了揮手。


    是告別……是告別……是告別!


    夕陽染紅了整個街道,街道上來往的車輛川流不息,有人出城,有人進城。


    路上行人穿梭如織,有人向南,有人往北。


    盛欺霜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目光渙散,仿佛魂魄被抽空一般。


    她就這樣站在原地目送盛南梔消失在視線內。


    迴過頭來時,嶽霆驍正在不遠處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他們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最後盛欺霜率先底下頭,失魂落魄地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啟動車子。


    車廂內靜悄悄的,一片寂靜。


    盛欺霜的手握在方向盤上,眼淚再次不自覺流了出來,最後號啕大哭。


    “老板,這禮物還給南梔小姐嗎?”


    嶽霆驍身邊的助理捧著一個禮盒小心翼翼地問道。


    “迴去吧……”


    嶽霆驍瞬間像老了十歲,他的背不自覺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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