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時後胖子醒過來一次,但他雙眼發直根本無法溝通,轉眼就又睡了過去。


    又等了四個小時,胖子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小花決定開始行動。他和潘子先帶人下去,意識到有風險就原地不動,派人把消息帶出來,等無邪帶著第二梯隊到了再決定下一步怎麽辦。


    無邪一直守著胖子,直到第二天傍晚這人才完全清醒過來。小花那邊似乎比較順利,沒有不好的消息傳來。他見胖子又要把眼睛閉上,都想用冷水潑他了,沒想到他又睜開了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這個夢裏有老爺們兒,那肯定不是夢了。”


    無邪真想送他個大大的白眼,一旁的秀秀湊過來道:“別廢話,你行不行?行就快把情況說一下,我們得下去救人。”


    “我靠!差點忘了大事。”胖子頓時來了精神,啞姐在他背後塞了幾個背包讓他靠著坐起來。他掃視了一圈,最後把目光定在無邪身上:“三爺,你是怎麽迴事兒?你怎麽又出現了?我還以為你掛了。”


    無邪幹笑一聲:“說來話長。你先說說你們到底出了什麽事?”


    胖子要了杯水,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將一切娓娓道來。


    從發現入口到進入入口後的前兩道機關都很順利,問題就出在第三道機關,也就是無邪他們在四姑娘山提供了錯誤密碼的那道機關。


    奇怪的是,即使他們按錯了機關也沒有什麽致命的事發生,反而順著通道直接走了出來。


    這個結果所有人都不能接受,就好比你去參加一個非常殘酷的求生類節目,得了第一名卻發現獎品隻是一張獎狀,都不如得一坨屎。


    他們繞著山體找了一圈,發現隻有最開始的那一個入口。於是不死心的又走了進去,一個一個機關的再次經過,結果又順利的走了出來。諷刺的是出口旁邊還有一條非常漂亮的瀑布,看得胖子更加鬧心。


    “死水,流個六流!”


    朝瀑布發泄完不滿後,胖子冷靜下來,和霍老太他們一商議,如果這個機關能不斷試錯的話,那它的存在將沒有意義。


    “次數!關鍵在於錯誤的次數。”無邪道 。


    “沒錯。”胖子點點頭,這個問題他們也想到了。但當時實在是無計可施,所以商量完後又折返了迴去。可能對於張家老祖宗來說,錯兩次就夠多了,錯第三次就別當張家人了,幹脆從族譜裏除名算了。所以這一次他們沒有那麽幸運,直接走進了一條死胡同。


    悶油瓶本能的感覺出不妙,立刻帶著他們往迴走。但這迴路的盡頭卻不是出口,而是一個小型的洞穴,洞中有一個水潭,並不深,潭底沉著大量的人骨。


    就在他們納悶怎麽迴事的時候,身體較弱的霍老太最先出了反應,開始皮下出血。他們這才意識到,洞裏的空氣有毒,而且腐蝕性極強,能直接被皮膚吸收。


    眾人趕忙退迴到隧道裏,把手邊能用的東西都用來堵住出口,不讓毒氣過快湧入。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嚐試了多種方法也沒能走出去。最後還是悶油瓶想出了唯一可能讓他們獲救的辦法,那就是隧道兩頭各站一個人,其他人從入口進入後往裏走,如果出口真的會發生變化的話,那麽站在出口的人就有可能看到機關移動的真相。


    隊伍裏還保持著相當的行動力的隻有胖子和悶油瓶,所以胖子站在了入口處,悶油瓶則站在了出口處。但胖子沒有想到,其他人走進隧道後就再沒出現過,這其中也包括悶油瓶。


    他隻好衝進隧道裏去尋找,但這次又發生了變化,他進入了另一個漆黑的山洞。洞中有一個水潭,水下有一塊平麵,不知由什麽材料製成。他湊近一看,發現那竟是一麵兩三丈寬的鏡子,鏡子裏有一座巨大的雕梁古樓。他又湊近細看了一眼,頓時毛骨悚然。


    就見古鏡之中的走廊上,悶油瓶和霍老太他們正在其中休整。這實在是太詭異了,胖子使勁敲打鏡麵想吸引他們的注意,然而下麵的人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沒別的辦法,隻得原路返迴,但眼前的路無論如何也走不到盡頭。最後胖子發了狠,把身上所有的炸藥分成了10份,就這麽炸呀炸呀,竟然炸出了石中人的影子。於是他故技重施,進入石中人活動的縫隙中,一路狂爬。但沒想到出口竟然這麽小,他擠不出來,隻好在那個地方等著,足足等了四天才得以獲救。


    聽完胖子的敘述,無邪心中湧上一陣寒意,這跟三叔當年在海底墓的遭遇太像了,不禁讓他懷疑背後是否有同樣的推手在操縱著一切。


    他不確定汪藏海是不是這些技術的源頭,或者他把技術傳給了後人,不過小薇說汪藏海會來幫忙,希望到時候能給他個答案吧。


    * * * * * * *


    乳娘抱來的大公雞走到吳歌麵前懟臉打起了鳴,嚇得她一激靈直接坐了起來,抬手抹了把臉,感覺仍舊很累,如果沒有曆史記載,她還以為金字塔是她昨晚蓋起來的呢!


    等等,她昨晚確實蓋了一間房子。


    迴頭瞅了瞅自己的勞動成果,小小的屋子五髒俱全,再裝修一下就更完美了嘿嘿?????


    她興高采烈的去找瞎子,路上遇到正在做飯的乳娘。


    “乳娘,看見瞎子了嗎?”


    “在他爹媽原來那屋睡覺呢,叫他過來吃飯也沒過來,你順道把這碗粥和餅子給他端過去吧。 ”正在忙碌的乳娘頭都沒抬的說道。


    吳歌應了一聲,來到房門前敲了敲,沒人應,感覺不太對勁,推門就走了進去。


    床上的小人裹著被子蜷成小小的一團,背對著他,但聽唿吸聲吳歌知道他沒睡。


    “早飯給你放桌上了,記得起來吃。”吳歌說完定定的看了他的背影一會兒,又輕聲道,“長輩去世通常需要等待三年後才能上老祖宗牌位?,你要是願意,咱倆就一起給你父親遷個墳,與你母親合葬,清明過節時也好去祭拜。”


    吳歌說完轉頭朝門走去,忽然被子裏傳來悶悶的聲音:“我問了乳娘,行刑後她聯係了專門的‘皮匠’將身首分離的屍體收起來進行了縫合,裝進棺材安葬了。”


    “其實他行刑的那天我就在台下,我當時怨他恨他,但我還是不敢親眼看著他遭報應。我聽見劊子手揮刀的聲音,他的頭滾落下來,眼睛還微睜著,看著我,就那麽看著我……”


    “我跌坐在地上渾身發抖,伸手要去撿那顆頭……我父親的頭……一個老太太把我撞開了,她拿著饅頭去蘸他的血,嘴裏嘟囔著要給她的小孫女吃了治病……我承受不住了,腦袋像要炸開一樣……我落荒而逃,混進乞丐堆裏,像一坨行屍走肉。”


    “你知道嗎?”他的聲音開始顫抖,“如果沒有家屬來收屍,屍體可能會被丟棄在亂墳崗裏任由野狗啃食?。一想到這種後果我就後怕後悔,他不是故意那樣對我和母親的,他反抗過,他要掐死她,掐死一隻惡鬼!他怎麽這麽糊塗?鬼怎麽能被活人掐死呢,白白搭進去他一條性命……”


    無邊的悲傷淹沒了他,曾經他的父母有多愛他,他此刻就有多難過。


    吳歌輕輕擁住他顫抖的肩膀,柔聲道:“噓……過去了,都過去了,再睡一會兒吧,我給你唱支歌呀?”


    識海中昏迷的娃娃頓時驚坐起:別!!


    被子裏的瞎子沒有說話,他咬緊牙關不讓哭聲外泄,或許歌聲能撫平……靠!


    “月兒明,風兒輕,樹葉兒遮窗欞啊……”


    “我的老天奶啊!你住嘴!”


    “鬼東西離那孩子遠點兒!”


    聞聲趕來的乳娘奮力擲出鍋鏟,正中吳歌腦袋;瞎子火急火燎的掀被子想要讓她閉嘴,不小心把暈厥的吳歌直接掀下了床……


    兩人神色複雜的湊近地上眼冒金星的吳歌,良久,乳娘看向瞎子:“我真沒看清是她,你說……那鬼動靜真是她整出來的?”


    瞎子雙眼亮晶晶,像發現了新大陸:“我覺得,她可以把那隻鬼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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