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法、法……”


    一隻牛首人身的大聖話都說不利索,驚恐地擦起了碟。


    “法天象地!”


    骷髏王沉聲道,他來曆久遠,見聞廣博,一下子將石天的變身之法道破。


    “果真是那法術?”七郎凜聲問道。


    骷髏王的白骨眼中鬼火忽閃不定,語氣堅定:“必是那法術。”


    要說將體型變大的本領,在座的都不陌生,遠的不說,就說那京城裏的天蜈精,和他們七大聖多有往來,那家夥就有一手變化巨佛的絕技。


    可惜,那巨佛僅是個死物,隻有三分模樣像,無法睜眼無法開口,不能站立不能行走,沒奈何,天蜈精隻好自己在裏麵配音,用索命梵音偽裝成佛音,騙一騙對手。


    靠著這個本事,天蜈精反而一舉拿下了京城裏的大老爺們,如今已經謀劃起了氣運金龍的主意。


    此外,大多妖鬼也能以幻化之術在旁人眼中模擬出巨大化的自己,但要說實體變大,力量不減半分,氣勢如山如嶽,隻能是正統道法——法天象地才能做到。


    就算是本體巨大的妖怪現出真身,也不過是原形畢露,根本不會有任何力量上的加成。


    七大聖中的黑山老妖本體就很大,足足有酆都一座山那麽大,但他顯了原型之後反而成了無法行動的石頭山,本事還弱了三成去。


    對麵這個法天象地的闖入者一腳就能石頭山踢開,甚至他要是修為再精進幾分,體型再增長些,雙手把黑山本體搓成齏粉都是輕輕鬆鬆。


    “我們怎麽辦?”七郎竭力冷靜下來,詢問起骷髏王。雖然自忖本領不差,但說到見識,還得仰仗這隻前朝名畫中衍生出來的神秘鬼王。


    骷髏王抬頭看著石天揮舞手臂——那隻巨手正在捕撈飛遁的幽魂鬼王,轉頭對黑山老妖道:“黑山,你引來的對頭,你要負責!”


    這話並沒有引來其他人的齊聲附和。


    七郎明顯不同意,他不是前朝楊七郎的真身,隻是民間傳說化而為鬼,但內心還是個沙場戰將,哪能做出這種賣隊友的事情。


    牛首妖聖是地府鬼差牛頭阿傍的迷弟,向來看不起其他六人,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僅剩的地府正統,開口就是“阿傍老祖是我五十服以內的遠親”,遇到這種事情,他肯定不能退縮。


    從頭到尾都沒出聲的兩位妖聖,一位顧盼之間煙視媚行、身後拖著六條狐狸尾巴;一位背生雙翅,鷹視高眉、狀若愁胡,兩妖對視一眼,雙雙沉默。


    妖類在地府本就勢弱,屬於百多年前被人類國師趕入這裏避難的難民,七大聖中唯有他們二人是正統妖族,牛首到底算妖聖還是地府鬼吏他自己都不知道;七郎來曆神秘,非鬼非妖;餘者都是純正的鬼界大聖。


    這種賣黑山老鬼的事情他們還是少摻和為妙。


    至於黑山老妖——在樹妖姥姥嘴裏,它覺得黑山是自己同類——這會兒已經麻了,他比骷髏王還了解法天象地。


    這法術是一般仙人能掌握的嗎?


    當他還是鬼城一塊黑石的時候,曾聽酆都大帝說起過閻羅殿下的一樁醜事,也是一隻馬嘍的高光時刻。


    據說天庭為了對付那隻馬嘍,硬是舍下天帝的臉麵才找到清源妙道真君出場,二人曾使出法天象地神通攪得周天星鬥齊動,久久無法歸位。


    漫天神佛隻找到一個會法天象地的……


    憑什麽他麵前就有一個啊!


    “噗通~”


    “噗通!”


    幽魂鬼王被扔在六位地府大聖麵前,他雖然身形不定、速度飛快,卻逃不過石天的子彈時間,也快不過千丈巨手。


    布滿靈子的手掌輕輕一摘就將其擒獲,隨手扔在地上。


    幽魂鬼王一個翻滾站起身,高喊道:


    “我不……咦,黑山,你怎麽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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