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雲:


    恨也愁,愛也愁。空房總向淚總流,癡女何可求?


    夢一秋,思一秋。到頭終是無人留,不如莫相糾。


    ——童風花《長相思》


    ……


    這是一條小街,一條很熱鬧的小街,一條靠江的熱鬧小街。


    五裏一樹,十步一館;房屋相接,街巷交錯;三兩婦人街頭閑言語,四五漢子酒肆話牢騷;糖葫蘆吆喝聲,耍花招叫好語;青樓佳麗倚欄招手哧哧,妓院才子床臥……


    此處好不熱鬧。


    不過最熱鬧的還數那些個酒館啊,客棧啊,當然了,還有那妓院。


    小奴此刻手中拿著半串糖葫蘆,嘴裏嚼個不停,邊走邊跳,她那紮起的辮子也隨著左搖右擺。


    這正是一個小女孩逛街該有的樣子,天真、開心、明朗。


    她此刻確實很開心,因為她認識了兩個很有趣很有趣的人,而且還請了他們一人一串糖葫蘆。


    “原來能請自己喜歡的人吃東西竟是這麽開心的一件事啊”她在心裏不禁想到。


    “這麽說的話,你與那風亦柔本就不認識,隻是因為與他打賭輸了才答應做他奴婢的?”她身旁傳出了雪若的的聲音。


    小奴道:“對啊!你們別看他那樣子長得很帥而且挺像個君子,其實他也是個淫賊哩!”


    雪若問道:“哦?這又怎麽說呢?”


    小奴撇了撇嘴道:“我跟他打賭時賭注是他定的,他原本定的是我若輸他便得做他的女人。”


    她接著狡黠地笑道:“不過啊,我騙他說,我已經是杜三光的女人了。他因為怕杜三光,所以就隻能換賭注啦。”


    雪若道:“他應該不會這麽輕易就相信的吧?”


    小奴道:“嗯。所以我還說了些杜三光的長相,特征,事跡什麽的,他也就將信將疑了。”


    雪若掩嘴笑道:“妹妹還真是機靈,這樣的話他就算懷疑也不敢真把你怎樣了。”


    她接著道:“原來你們剛才登船的緣由就是他想試探你啊。那你又是怎麽認識杜三光的呢?”


    小奴聽到這,原本歡喜的臉上立馬暗淡了下去,歎氣道:“六年前八歲的我被他救了一命,我剛想以身相許他就跑了。”


    她接著嘟嘴憤憤道:“後來我四處尋他倒也遇到過兩三次,可每次當我剛想要了他時他就又跑了。哼!真是氣人。你說,我長得有那麽可怕嗎?真是的。”


    雪若愣了一下,接著掩嘴哧哧笑道:“妹妹還真是勇敢啊!姐姐佩服佩服。”


    小奴得意笑道:“嗬!那是自然。”


    接著她又問道:“雪若姐姐啊,我問一下啊,為什麽每次我說出我跟杜三光的事你們這些聽的人總會愣住呢?”


    雪若道:“這……姐姐我恐怕也無法向你解釋,因為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再說了,也不是每個聽到的人都會愣住的,你看童風大哥,他不就沒愣住。”


    童風突然開口道:“你是真的打算跟著我們兩個了?”


    小奴噘嘴道:“怎麽?不行啊?我告訴你,你既然吃了我請你糖葫蘆,你就必須報恩。哼!我就是跟定你們了。”


    雪若掩嘴笑道:“童風大哥他不是那意思啦。”


    小奴道:“那他是什麽意思啊?”


    雪若道:“我想他應該是怕關心你的人擔心。”


    小奴忽然低著頭,略帶感傷道:“沒有人會關心我的。”


    童風道:“你家人呢?”


    小奴道:“我沒家人,我娘六年前就死了,我從小就沒爹。”


    一個十四歲小姑娘,從小沒爹,八歲喪母,孤身浪江湖,確實教人聽了覺得可憐。


    何況她此刻遇到的本就是兩個好人,也是兩個孤身人。


    所以童風突然溫柔道:“那行吧,你以後想跟著我們就跟著吧。”


    小奴跳起來拍手笑道:“真的啊,那就太好啦,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幹嘛吖?”


    童風指著他旁邊的一堵牆,道:“掙錢。”


    小奴和雪若順著童風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上麵寫的是一則告示:


    望各位路過的英雄好漢可移步歐陽府,有一樁交易要與各位豪傑,且事成後歐陽府自欠貴人一人情。


    歐陽府,附近一帶有名的陶朱公之家。


    在這附近十街九巷二百五十間鋪麵中,歐陽府便占了九十九間。


    據說他們早年間是什麽生意都接的,殺人、劫貨、放火甚至連強奸他們都接。


    可後來不知發生了何事,除了現任家主歐陽豪外,歐陽家其他主事之人竟然都相繼得病離世。


    因為能人的離世,所以歐陽家已經很久沒有在江湖中遊了,而現下他們所做的也都是些正本生意。


    但你也千萬莫小看了這歐陽家的財富。就算以前那些收入多但卻肮髒的生意現在已經收手不幹了,江湖的那些綠林好漢什麽的還是少有來找歐陽家麻煩的。


    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此時日已落,月已出。


    月光明,星多。


    本來日落人便息,街也隨之暗且靜。不過此刻卻有一處仍是燭火明亮,豪聲四起。


    歐陽府,前廳前院。


    此時燭火遍地,席桌滿院,酒落杯起,豪言壯語,亦是熱鬧無比。


    這裏的人皆是今天那些看到告示而來的江湖人士。


    而敢來這歐陽府的想必要麽就是有幾分薄名,要麽就是有幾把刷子。


    待得宴開不久,隻見一人從後院走來。


    那是一位中年男子,眼角已有了皺紋,黑發中也已夾雜了些許白發,胡須也是微長,手也甚粗,最顯眼的還是他的臉上有一道疤,從右眼角斜至右嘴角,上寬下窄。


    隻見他站在那雙手舉起作安靜狀,朗聲道:“各位,各位,請先靜一靜,且聽鄙人說兩句。”


    在座的人見那人是從後院走來,又聽他如此說了,自然便也隻能靜了下來,看看究竟是何事。


    隻聽那人道:“鄙人歐陽豪,忝為歐陽家的家主,此次能夠請到各位大俠實在是鄙人的榮幸。”


    坐席中有一人站了起來。


    那是位虯髯大漢,隻聽其道:“卻不知歐陽兄將我們請來有何請示啊?”


    歐陽豪拱手問道:“想必這位便是那金鍾鏢局的總鏢頭鍾剛吧?”


    虯髯大漢迴禮道:“正是在下。”


    歐陽豪向席桌的眾人深深一揖,嚴肅道:“鄙人勞請各位大駕,隻因一件事,那便是‘七好人’的‘好夫君’花香郎已重現江湖。”


    坐席又有一人聞言立馬站起。


    那是一位執劍白衣青年,隻聽其恨恨道:“敢問歐陽前輩此話可當真?”


    歐陽豪道:“敢問這位朋友是?”


    執劍白衣青年拱手道:“在下劉九劍,剛入江湖時前輩已退隱。承蒙江湖朋友的抬愛,送了個‘白衣九劍’的外號給在下。”


    歐陽豪道:“原來是‘白衣九劍’劉九劍劉朋友,難怪一聽到那淫賊現世閣下會如此氣憤。”


    他繼續道:“鄙人聽聞劉朋友之所以苦練劍術而入江湖,便是因為與那淫賊有殺妻之仇,不知可有此事?”


    劉九劍寒森道:“沒錯!我與那淫賊,不共戴天。”


    又有一人站起。


    那是位身著粉色衣裙、腰攜金絲軟劍的嫵媚女子,隻聽其掩嘴哧哧笑道:“我倒真想會會咋們那位‘好夫君’的本事,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位‘好夫君’。”


    那劉九劍聽此皺了皺眉,冷哼道:“哼!不知廉恥。”


    歐陽豪向那女子拱手苦笑道:“不知閣下怎麽稱唿?”


    嫵媚女子哧哧笑道:“我確實不是什麽好女人,我隻是個愛賣弄風情的女人而已。所以江湖中的男兒們都送了個‘楊柳腰’的外號給我。”


    歐陽豪笑道:“原來是‘楊柳腰’楊媚娘楊女俠,久仰久仰。”


    楊媚娘哧哧笑道:“我可不是什麽女俠,你叫我紅倌倒還合適些。”


    “好了,別廢話了。歐陽豪,說說究竟是怎麽迴事吧,那淫賊不是五年前被那‘燕子易飛’陳易飛給殺了嗎?”說話的是位中年男子。


    他的頭發梳得很齊,他的衣服雖是白色的但卻很幹淨很平滑,他的眉有點濃,他的須有點長,他整個人看起來雖是有點老但卻也很好看,他最大的特點便是他整個人看起來很幹淨很協調,u看書 .uukashu赫赫然竟有那風亦柔的幾分模樣。


    他一開口,便無一人再敢多言。


    歐陽豪見是他,急忙拱手陪笑道:“沒想到竟把風大俠給請來了,既然有風大俠在此,那想必事情定是能成。”


    姓風的男子擺了擺手不耐道:“別羅裏吧嗦了,究竟怎麽迴事快說吧!”


    歐陽豪立馬陪笑道:“是是是!事情是這樣的,鄙人有一小女兒歐陽婷,於昨夜無故失蹤,而據當時服侍我那丫頭的丫鬟所述,那情景與當年那淫賊‘好夫君’花香郎作案時的手法一模一樣。”


    姓風的男子皺眉問道:“香顯人現,花留人溜?”


    歐陽豪道:“沒錯!那丫鬟說那晚剛要服侍我那丫頭入睡,便突然聞到一股花香,接著她就不省人事了,等到醒來後我那丫頭已經不見了,隻留下了一朵花。”


    那姓風的男子道:“所以你叫我們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是要我們救你女兒還是幫你報仇?”


    歐陽豪陪笑道:“自然是禽住那淫賊為武林除害為先,為小女報仇隻是順帶而為。”


    姓風的男子嘴角一揚,冷笑道:“我想不會那麽簡單吧,就你這種人,也會想著為武林除害?”


    歐陽豪本欲說話,卻又被那姓風的男子止住。


    隻聽其道:“你有什麽意圖我不管,但我要你事成之後把你那大女兒歐陽娜許配給我那兒子風亦柔,再讓出五十間鋪麵給我風家。”


    歐陽豪聽此目瞪口呆……


    此時席桌又有一人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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