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鮮血從唇角噴灑而出,雲清風單膝跪地,落在君似水的身側。


    “師弟,再堅持一下。”


    雲清風擦拭唇角的血漬,盤腿坐在地上,刺眼的金光包裹著君似水的身體。


    抬手取下臉上的麵具,雙手覆在膝蓋上,金光吸附著君似水體內的黑氣,黑氣順著光源飛出君似水的體內,眷念在他的周圍。


    雲清風趁黑氣失去宿主,雙手合十,嘴裏不斷的呢喃著令人頭疼的梵經。


    兀然,黑氣化成人頭,空洞的雙眸盯著雲清風,似要將他吞噬在腹中。


    但他即使不甘心,也不得不離開這鬼地方,重新尋找宿主。


    雲清風抬眸一笑,右手伸向空中,朝著黑氣招手,道:“你的宿命就此終結,該歇歇了。”


    似乎他的聲音有魔力般,引導黑氣的理智,化成一簇黑色的火苗,在他掌心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掌化為拳,將黑色的火苗淹沒在黑暗裏,朝著藏憶閣扔去。


    一切有條不紊的做完後,雲清風起身在君似水周圍畫上一個圈,將君似水放在金色的光圈內,保護他的軀體。


    雙手一拍,輕腳點地,朝著藏憶閣飛身而去。


    落在藏憶閣門外,黑色的火苗飄蕩在上空,試圖尋找機會離開。


    雲清風似乎看穿黑色火苗的目的,勾唇一笑道:“別費勁了,你的主人不會救你。”


    麵具下的那張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卻依舊淡如清風,似乎對一切都了如指掌。


    黑色的火苗仿佛聽懂雲清風的言語,巋然不動的飄在空中,不做最後的掙紮。


    被拋棄的棋子,連掙紮都沒有權利。


    雲清風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黑色的火苗關在匣子裏,他暫時沒有能力消滅這簇火苗,外麵還有他的師弟等著他去喚醒。


    還有更多的人需要救贖。


    深吸一口氣,雲清風將藏憶閣的門鎖上,轉身飛身落在君似水的身側,他身上的黑氣已被金光吸附,雲清風將金光連同黑氣一起收迴自己的掌心,順著自己的血脈融入脊髓。


    那所剩不多的黑氣依附在雲清風的丹田上,紋絲不動的占領著狹小的一片天地。


    金光散去,君似水臉上的黑色印記消失不見,他將君似水扶起,偏頭看了一眼君似水的側臉,輕聲的安慰道:“師弟,我帶你迴家。”


    說話間,雲清風帶著君似水飛出葫蘆,將君似水放在地上後,才將葫蘆收迴懷中。


    窗外傳來細微的動靜,蘇雲落起身戴好麵紗,冷聲問道:“誰?”


    雲清風沒有迴應,背著君似水就離開茶館。


    遲遲未得到迴音,蘇雲落打開門,並未發現門外有人,遲疑的瞧了一眼四周,未發現任何可疑的情況,縮迴頭將房門關上,轉身坐在凳子上,端起一杯冷透的茶水,放在唇邊。


    遲遲沒有喝下那杯茶,由將茶放在桌上,輕歎一聲:“師兄,你真的走了嗎?”


    她始終不相信雲清風離開的事實,始終堅信雲清風還會迴到長街,迴到城北,而她依舊是城南忘憂酒館的老板。


    時過境遷,她所希翼的一切都像是一場雲煙,被風吹散就再也尋不到蹤跡。


    叩叩叩!


    門外傳來三聲敲門聲,驚擾蘇雲落的思緒。


    迴過神,蘇雲落緩緩開口道:“什麽事?”


    “掌櫃,外麵有人找你。”小二怯生生的傳達對方的命令,扯下掛在肩上的布,擦拭著額頭的汗珠。


    聞言,蘇雲落起身將門打開,瞧了一眼小二的身後,隻見,身穿紅衣的女子雙手叉腰,怒瞪著她。


    女子的身側站著兩位強壯的漢子,濃密的眉毛間露出一絲殺氣。


    蘇雲落抬步邁出房門,轉身將門關上,才換上一張笑臉迎麵看著紅衣女子,溫和一笑道:“路姑娘,有事我們明日商談,現在是休息時間。”


    路瑤輕聲嗤笑,嗤之以鼻的開口道:“蘇雲落,我們之間的賬隻適合晚上解決。”


    她不打算與蘇雲落浪費口舌,漫不經心的揮了揮手,示意站在身側的二人將蘇雲落抓走。


    二人看出路瑤的用意,二話不說就上前欲抓蘇雲落的手臂。


    蘇雲落看出他們的目的,側身閃到路瑤的身後,在道派學藝幾年,她的功夫足以保命。


    纖纖細手搭在路瑤的肩上,朱唇湊近她的耳尖,輕聲低語道:“路姑娘,我給足你麵子你不知珍惜,非要兵戎相見嗎?”


    氣息纏繞在路瑤的耳尖,她隻覺全身冰涼,她一直以為蘇雲落隻是一介弱女子,根本不懂武功。


    看來,是她輕敵了!


    “路姑娘,我記得從見你第一麵起,我就告誡過你,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很累,哪怕用盡全身解數,也得不到對方的欣賞,而你偏偏要飛蛾撲火,還將罪責強加於我,試問你這是什麽心理?”


    蘇雲落未等路瑤開口反駁,繼續相逼。


    她向來不喜優柔寡斷,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就不強求。


    即使雲清風不喜歡她,她也可以繼續喜歡,隻要在他沒有遇見心儀女子前,她都可以明目張膽的去喜歡。


    然而路瑤終究是養在深閨的小女子,心思不通透,認定的便要得到,即使得不到也要毀滅。


    若是他在,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你們還杵在那幹什麽?還不快來幫我。”路瑤絲毫沒有聽進蘇雲落的勸告,她不信她招募的兩個幫手對付不了蘇雲落一人。


    “路姑娘,你還真不怕死。”


    蘇雲落勾唇冷笑,纖纖細手掐著路瑤的脖頸,目不轉睛的盯著慢慢上前的二人,“兩位好漢,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何必對我趕盡殺絕?路姑娘隻是一時的頭腦發熱,二位千萬要看清局勢啊。”


    眼前的兩人,她暫時摸不清路數,但她知曉這二人絕不是路員外府上的家丁。


    目前,能拖一時是一時。


    兩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貪婪,扭頭看向不停後退的蘇雲落,大義凜然的開口:“我們兄弟二人既然拿人錢財,就得替人消災。更何況,麵對你這樣的大美人,我們怎舍得讓你去死。”


    原來是惡鬼!


    蘇雲落勾唇冷笑,突然間,她覺得自己高看了路瑤的品格。


    “兩位,既然你們非要如此執拗,那小女子隻能說聲抱歉了。”


    左手伸進袖間,將一直存放在袖間的迷藥捏在掌心,一邊注視著他們的動作,一邊打開那包迷藥。


    蘇雲落微微側臉,瞥了一眼身後的路,心中大致了然。


    這間茶館,她怕是沒機會繼續待在這了。


    既然得罪了路員外的千金,她隻得得罪到底。


    “路姑娘,聽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句話嗎?”


    頓時,路瑤覺得背脊發涼,哆嗦的逼問道:“你想幹什麽?”


    蘇雲落輕聲嗤笑,並不打算迴答路瑤,攤在左手掌心的迷藥正蠢蠢欲動,眼看著他們逐漸逼近,她的眼裏沒有一絲恐慌,反而悠然自得的看著他們越來越近的腳步。


    輕抬左手,朝空中一揮,細微的白色粉末借著風向朝二人侵襲而去。


    麵對她的襲擊,兩人根本不放在眼裏。


    兀然,她唇角的笑容像一朵妖冶的曼陀羅,隻要看見的人,都會從腳底發涼。


    兩人渾身打顫,陰鷙的眼神落在蘇雲落的視線上,冷聲問道:“你剛剛灑的是什麽?”


    蘇雲落搖頭淺笑,淡然的盯著二人,她自幼接觸便開始草藥,大部分因自己身體原因,需要依靠草藥維持自己的性命,久而久之,她開始自己研究毒藥。


    固然她的毒藥不至於損命,卻也不會讓人好受。


    看著二人漸漸地倒在地上,uu看書 .uuksh那雙充滿憎恨的雙眸緊抓著蘇雲落不放,她並不在意他們的目光,倘若他們不露出貪婪的神色,她還不至於做的這般決絕。


    “路姑娘,接下來該你了,好好享受喜悅吧。”


    右手捏著路瑤的下巴,唇角帶著笑意,語氣卻讓人墜入冰窖。


    未等路瑤反應,蘇雲落便捏開路瑤的下巴,從懷中拿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逼迫路瑤咽下。


    即使坐著令人膽寒的動作,她的眼底依舊滿懷著笑意。


    小二畏畏縮縮的躲在牆角,親眼目睹這一切,來得快去的也快,仿佛像一場夢,讓他從雲端跌落到穀底。


    聽著小二害怕的唿吸聲,蘇雲落不打算放過貪財的小二。


    路瑤從她懷中昏倒,輕輕地將路瑤放置在地上,漫步走向躲在角落的小二的麵前,溫婉一笑,道:“小二,你可看見剛才發生何事?”


    小二顫抖的雙唇出賣他的心思,蘇雲落沒有浪費過多的口舌,從懷中拿出一粒通紅的藥丸,遞給小二,“吃下去,你會忘了今日所看到的一切。日後,我保你榮華富貴。”


    榮華富貴?


    即使她的語氣令他害怕,但麵對榮華富貴的誘惑,他還是接過那粒藥丸,沒有一絲遲疑便仰頭咽下。


    他果決的動作吸引蘇雲落的注意,勾唇一笑,道:“很好,睡吧。”


    突然間,他隻覺天旋地轉,最後倒在地上失去知覺。


    彎腰伸手觸摸他的鼻尖,還有微弱的氣息,蘇雲落輕哼一聲便轉身走向路瑤的身側,隻見,她的臉頰微紅,蘇雲落滿意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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