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無字碑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身後的落葉被風卷起,跌落在無字碑上,注視著他遠去的方向。


    城北驛站,君似水坐在台階上,雙手撐著頭,看著長街上來來往往的路人,視線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唯獨沒有熟悉的身影出現。


    失望的抽迴目光,低著頭歎氣。


    “我不在就學會偷懶了?”雲清風站在君似水的麵前,雙手環胸,雙眸淡漠的盯著坐在台階上的君似水。


    “咦?怎麽是師兄的聲音?”君似水低著頭低喃道,突然,腦中的一根弦崩斷,抬眸瞬間,他像是被石化般,僵硬在那。


    雲清風看著他的嘴唇微張,雙眼瞪大,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他嫌棄的向後退了兩步,不耐煩的催促道:“君似水,把嘴巴閉上。”


    “哦,好。”君似水木楞的遵從,不願眨眼,深怕眨眼間,他就會消失不見。


    雲清風見狀,無奈的搖頭,真是白瞎了他的擔心。


    徑直走向屋內,在道派忙碌的這些日子,他都不曾睡過一次安穩覺。


    許是太累,身體倒在床上便陷入睡熟。


    君似水深唿一口氣,起身衝上二樓,推開他房間的門,看見雲清風躺在床上,那顆懸著的心才漸漸落下。


    注視著雲清風的麵具,他的眼底藏著笑意,輕輕地關上房間的門,轉身看著許久未開張的驛站,君似水挽起袖子,走到後院打了兩桶水。


    將驛站內的木桌全部擦拭一遍,看著髒了的汙水,他的心底莫名的滿足。


    真好,他不是一個人!


    每每想到此,君似水都幹勁十足,獨自一人將驛站上上下下都清掃一遍。


    驛站外,秋白遲遲不肯上前,手中的手帕被她蹂躪的不成形,一臉糾結的看著緊閉的門。


    良久,秋白長歎一聲,轉身離去。


    她還是不能下定決心,放不下心中的那抹身影。


    長街依舊,她卻顯得格格不入,哪怕是待在城南的酒館內,幫著蘇雲落打理酒館的生意,她的心依舊是空的。


    茫然的走在長街的街頭,心中的決定遲遲不願落下帷幕。


    蘇雲落匆匆忙忙的尋找,卻看見雙目無神的秋白站在長街的街頭,她緩緩地走到秋白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秋白的肩膀,輕聲開口問道:“秋白,我剛從師門迴來,聽見客人說你出去了,就來尋你,你怎麽了?能跟我說說嗎?”


    秋白聞言,連忙用手帕擦拭眼角的淚,扯出一絲微笑,轉身看著站在身側的蘇雲落,搖頭示意道:“雲姐姐,我沒事,別擔心我。”


    蘇雲落猜不透秋白的心思,隻誤以為秋白這些時日太勞累,信誓旦旦的開口:“秋白,你放心,我過些時日就去買一個小二,替你分擔一下酒館的活,你也不用那麽忙碌。”


    秋白隻是笑笑卻不言語,看著蘇雲落自信的光芒,秋白撇過頭,不去看她的眼睛。


    她的手挽著秋白的手臂,繼續開口說道:“秋白,這些時日多虧你照看酒館,否則,我都不知該怎麽辦。”


    “雲姐姐,你太客氣了。”秋白的手輕輕地覆在她的手上,滿臉笑意的看著蘇雲落,“雲姐姐,我剛剛去了城北的故事驛站,可是,我沒勇氣進去。”


    蘇雲落是她這一路唯一交心的朋友,心中的那口氣始終咽不下,隻得找蘇雲落傾訴。


    她輕輕的拍手秋白的手背,拉著她走在長街的街頭,無聲的聽著秋白的敘述。


    她深知秋白此刻隻需一人的傾聽,無需別人的插嘴。


    許是講的有些累,秋白低聲輕咳,不好意思的看著蘇雲落,略帶歉意的開口:“雲姐姐,很抱歉,又耽擱你的時間了。”


    蘇雲落笑著搖頭,寬慰道:“秋白,沒關係,想放下就放下,不想放下那就不要勉強自己。隻要自己活得開心就好,又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


    話雖如此,秋白卻做不到蘇雲落那般灑脫。


    “雲姐姐,你嚐試過喜歡一個愛而不得的人嗎?”


    她問的小心翼翼,深怕蘇雲落生氣,見蘇雲落沉默不言,連忙解釋道:“雲姐姐,我沒別的意思,你千萬別多想。”


    “沒事。”


    秋白一言,讓蘇雲落陷入沉思。


    愛而不得的人?


    聽見這句話,她的腦中卻閃過大師兄的身影。


    自她在落雲閣醒來,床榻旁的爐子已經失去溫度,門外寂靜一片,依照往日的情景,她的師兄弟們都該在師傅的帶領下練功。


    蘇雲落從床榻上起身,整理被壓的褶皺的衣衫,緩慢的梳洗一番,才打開落雲閣的門,隻見,看書 ukanshu門外除了一地的落葉,連一隻鳥都未看見。


    壓下心中的疑惑,蘇雲落前往邙山殿的路上,隻見,烏壓壓的師兄弟們都嚴陣以待的站在邙山殿外。


    看著這架勢,她差點以為他們要幹架。


    “從即日起,道派實行淘汰製度,俗話說,精益求精。道派不需要無所作為的弟子。”


    滄桑的聲音迴蕩在邙山殿外,她識得那道聲音,是道派的掌門人,大師兄的師傅。


    他的聲音還在繼續,蘇雲落卻沒了聽下去的心思。


    她隻是道派的外門弟子,可有可無的存在,在人群中搜羅一番,都未看見大師兄的身影,漸漸地,心底生出一抹失落。


    “另外,雲清風依舊是道派的弟子,是你們的大師兄,無論他走到哪,身在何處,隻要你們聽見雲清風的名字,都給我記住,他是你們的大師兄。”


    鏗將有力的聲音用盡老道士的力氣,不論雲清風認不認,他都認。


    雲清風一直是道派的精神支柱,永不磨滅。


    聽完這席話,蘇雲落才抬步離開,悄悄地離開北欒山,迴到她熟悉的地方……


    “雲姐姐,雲姐姐。”秋白見蘇雲落出神,沒忍住搖晃她的手臂,擔憂的看著蘇雲落。


    迴過神的蘇雲落看著秋白擔憂的神色,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我沒事,隻是想起了在師門的日子,遇見一個很特別的人。”


    特別的人?


    秋白在心底呢喃,沒有問出口。


    同蘇雲落說出心底的煩悶,她的心情變得不再壓抑,反而堅定她放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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