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被老六的話逗樂了,一杯一杯喝著酒。


    第二天,等把老六送進火車站,李修頓時感覺身邊變得安靜。


    “都走了啊。”


    他心中戚戚。


    大家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一同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早就把彼此當成了能夠性命相托的朋友,離別時心中總歸會有不舍。


    不過生離不同於死別。


    這次的離別是為了下次更好的相遇。


    而且,李修從來不是一個人。


    林依白站在他的身邊,注意到李修的目光,她露出陽光的笑容,如同一顆可愛溫柔的小太陽。


    結果這份溫柔堅持了不到三秒就破功了,她壞笑著說:“我們去喝豆汁吧,你來慶京這麽久了,還沒嚐過,我帶你去,可好喝了。”


    進入慶京市特事局醫療科的第二天,在護士驚愕的目光中,林依白一個標準的鯉魚打挺蹦下了床,當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


    李修像是沒看穿她的壞笑,點頭說:“那就去吧。”


    林依白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跑在前麵,迴頭見李修沒有動,又跑過來拉他的手。


    “快走,快走,等會兒早餐攤就收了。”


    李修被她拉著向前跑去,這一刻,縈繞在心底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我的目標是什麽呢?


    李修望著林依白活力滿滿的側顏,又想到幾日前懷中輕如鴻毛的冰冷身體……


    “或許,這就是我的目標吧。”


    ……


    林依白帶李修來到一家據說是最正宗的慶京早餐鋪。


    怎麽形容豆汁的味道呢?


    李修在身邊大爺的教導下,先咬一口焦圈,這是一種類似油條的食物,是巴掌大的環形,可能是因為剛炸出來,要更酥脆一點。


    焦圈咬下來後,不要咽下去,含在嘴裏,然後,屏住唿吸,捧起盛放豆汁的大碗,轉著圈喝。


    那叫一個地地地地道道


    林依白問:“好喝嗎?”


    “嗯……”


    豆汁的味道在李修味蕾分辨下,就像是一塊放在電瓶車後座下麵,常年擦拭座椅,從來沒洗過,又在梅雨季捂了一個月的抹布擠出來的水。


    身邊的慶京本地大爺大媽們正滿臉期待的看向李修,在他們滿是期許的注視下,李修實在說不出難喝這句話。


    一碗豆腐腦放在李修麵前。


    上麵的紅辣椒油混著白嫩嫩的豆腐腦,分外誘人。


    店老板說:“別介意,這幫老頭老太就是天天太閑了,喝不慣就喝不慣,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各地有各地的飲食習慣。”


    “謝謝老板。”


    李修笑了笑,忽然,他覺得不對勁,扭頭看向林依白麵前的豆漿。


    好家夥,你忽悠我喝豆汁,自己喝豆漿,還庫庫往裏加白糖。


    “被發現了。”


    林依白笑著說:“我從小就喝不慣,但特別喜歡看別人喝時那副痛苦表情。”


    你這是什麽奇怪的吃播癖好啊!


    李修無奈搖頭。


    林依白用雪白小手把油條撕成一塊一塊,扔進豆漿裏:“你聽說了嗎?最近泡菜國似乎出了點問題,疑似是死海組織搞的鬼。”


    特事局後勤組會定期將國際上的超凡事件匯總起來,發布在係統論壇中,李修空的時候偶爾也會登上去看看。


    他迴憶了一會兒說:“你是指頻繁的殺人預告?”


    泡菜國近期在網絡上頻繁有網友發布殺人預告,經過統計,預告對應的殺人事件在13:1。


    也就是每十三篇殺人預告帖子,就會有至少一個無辜者慘死。


    林依白點頭說:“根據局裏專家推測,殺人預告大概率是心靈汙染或模因汙染事件,後勤組已經在網絡上布置了超凡防火牆。不過以死海組織的滲透力……隻能說盡可能把事情做在前麵。”


    李修吃著包子思考。


    雖然這麽說可能顯得有點過於冷血,但李修希望死海和泡菜、東瀛、漂亮國三方去狗咬狗,如果能互相咬個半死那就最好不過了。


    “對了。”林依白雙手一拍,“上次答應我的事情,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上次?”


    “奶奶的壽宴,你跟我一起迴家,幫忙對付七大姑八大姨的審問。”


    李修恍然想起。


    這還是出發去卡爾詩之前答應的事,其實前後不到十天。


    隻不過中間發生了太多的波折,現在迴想起來,記憶仿佛變得格外遙遠。


    李修問:“還需要我過去嗎?”


    倒不是李修說話不算話,是前提條件發生了變化。


    當初林依白之所以會邀請李修,是因為林科要駐守安元市,沒辦法趕迴來,家裏的進攻火力會全都落在她身上,所以才需要李修幫忙。


    現在不同了。


    聽說林依白死而複生,林科放下了手頭的一切工作,第一時間乘坐飛機趕到了慶京。


    然後,就親眼目睹了林依白一個鯉魚打挺,從病床上“唰”蹦下來的一幕。


    本來心急如焚的林科,表情瞬間變得十分精彩。


    他捂著臉,不想承認那個喊著“一二、一二”,向護士展示俯臥撐速度,要求出院的丟人姑娘是自己的妹妹。


    不過傻就傻吧,身體健康就好。


    林科放下心,打算迴家探望一下父母,吃個便飯,當天晚上的飛機迴安元市。


    但林科沒想到,一迴家就被父母抓住了,說什麽都不肯放他走。


    林父直接在家門口擺了一個躺椅,雇人弄了一個充氣大水池放門口,他坐在躺椅上釣魚。


    林父明確跟林科說:


    要走就從他老子身上跨過去。


    林科沒辦法,隻好答應再留下幾天,安元市的工作就暫時拜托給了副隊長程書琴。


    結果在和程書琴開視頻會議的途中,林母聽到前兒媳婦的聲音,裝模作樣的端著水果悄悄溜進來,湊頭攝像頭前,熱情的打招唿:“小琴啊,你要不要一起過來呀,幾年沒見你,我和老林都可想你了。”


    程書琴大大方方和林母打招唿,神態從容而端莊,看得林母心中一陣歡喜。


    坐在旁邊的林科則麵色鐵青,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媽,你進來幹什麽?我在開會,在安排工作。”


    林母和程書琴的對話被打斷,她不滿的瞪了林科一眼說:“我這個當媽的給幾個月沒迴家的兒子送點水果,展現展現母愛都不行了?”


    林科低頭,盤子裏盛著三個連皮都沒去的火龍果。


    它們無辜和林科對視。


    那一刻,林科感受到了炙熱而充沛的母愛。


    ……


    聽完林依白的描述,想到林科那張古井不波的臉,接連吃癟,李修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完後迴到之前的話題,李修說:“林科迴來了,不是很好嘛,你也不會被當做親戚們‘圍攻’的重點了。”


    “不行,沒用了。卡爾詩市的事情鬧得太大了,就算我哥過來,也是我成主角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和我一起迴家吧。”


    林依白手指點了一下杯中的茶水,點在眼角,兩隻手握成拳頭,在臉邊搖晃,比了個大哭的表情包。


    “行行行,我跟你一起去。”


    李修抽出紙巾遞過去。


    畢竟提前就答應的事情,去朋友家有禮貌的蹭吃蹭喝而已,李修擅長應付這類事情。


    忽然,李修遞紙的動作一頓。


    林依白家裏很有錢,這次不會來很多什麽王少、張少,過來嘲諷李修貧窮,發生‘扮豬吃虎’、‘裝逼打臉’之類喜聞樂見的劇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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