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不過就是景帝並沒有看好他,而是這母子倆一廂情願罷了。


    吳家想用三皇子改換門庭,自然也沒少幫襯他。


    這些年為了扶持三皇子,他們私下的小動作可不少。


    這也是景帝不想讓三皇子繼位的原因之一。


    外戚幹政是帝王最忌諱的事之一。


    若是三皇子真有本事去發展自己的勢力,景帝或許還會多看他一眼,但他卻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吳家身上。


    事事順從吳妃,大小事都由得她作主。


    這樣的人若是一旦讓她登上帝位,那大榮的萬裏江山到底是姓吳,還是姓赫連那就不一定了。


    可偏偏吳妃和三皇子是半點都不了解景帝的心思,在景帝最忌諱的那條道上策馬狂奔。


    池魚悠閑的喝著茶,完全不管自己剛剛的行為給有心的人留下多大的衝擊。


    她心裏想的卻是,那些人應該很快就要找上自己了吧。


    等把她幫景帝將這些家夥給收拾完了,到時就帶著睿兒迴鄉。


    算算時間那會兒,池嬸差不多也該生了。


    池魚這般想著,竟覺得貴妃宮裏的茶水味道都好了幾分。


    貴妃見她將一盞茶飲完,又忙給身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讓人連忙又送上一盞。


    隻是這新茶才放下,便見常喜公公甩著浮塵進來。


    “國師、郡主,娘娘,陛下請諸位去禦花園赴宴。”


    常喜說著,又不著痕跡的朝著池睿行了一禮。


    池魚眉毛微挑,常喜會知曉睿兒的身份並不奇怪,她也沒有多在意,倒是貴妃麵上出現在些驚詫,但很快壓了下去。


    池魚見人都來了,也沒有拿喬率先起身,還順便一手牽一個。


    拉著周雨和小睿兒往外走。


    容詡則緊跟其後,最後才是貴妃娘娘。


    榮貴妃身邊的的人,看到池魚走在她前麵並不意外,隻是連周雨也走到了前麵,本想嗬斥她沒有規矩,卻被榮貴妃攔了下來。


    別說上陽郡主和榮安鄉君關係匪淺,哪怕那榮安鄉君隻是郡主的婢女,也輪不到旁人嗬斥。


    畢竟,那丫頭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你沒看到和她對上的,有幾個人落著好了。


    皇子公主都不放在眼裏,何況,她這個完全是靠著陛下恩寵的貴妃。


    再者,她的皇兒還是人家救下的,以後的路也要靠她幫襯。


    隻是榮貴妃不在意,可不代表她宮裏的人沒意見。


    隻覺得池魚有些囂張過頭了,現在不過是仗著陛下寵她。


    像她這樣的性子,整天闖禍,說不定哪天陛下不喜歡她了,她哭都沒地方哭。


    池魚自然不知道別人怎麽想她的,更何況,她也不會在意。


    她原本以為常喜來通知他們,景帝應當是在勤政殿等他們。


    卻沒想到出了貴妃娘娘的宮殿,竟然是直直的朝著禦花園方向走去。


    一行人一直行到禦花園旁邊的一處偏殿,景帝正坐在那裏麵喝茶。


    而他下手正立著一個相貌堂堂的年輕官員。


    池魚一眼便認了出來,正是數次向著自己的秦少卿。


    有外人在場,池魚還是給景帝幾分麵子,輕輕福了福身子行禮。


    景帝挑了挑眉,然後配合的道了一聲,“平身。”


    隨後,也沒有在這裏耽擱,而是對幾人道。


    “走吧,瓊林宴該開始了。”


    池魚等人往邊上退了退,讓出一條通道讓景帝先行。


    隻是景帝在路過她身邊時頓了頓,隨後看向她身側,目光在池睿身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容詡帶著麵具的臉上。


    “國師,你與朕同行。”


    容詡平靜的點了點頭,這原本就是司空見慣的事。


    大榮一般有大事時,都是帝君與國師一同出行。


    說是同行,但容詡還是自覺的落下半個身位,這是對帝王的尊敬。


    而他手中更是牽著池睿,這也算是對外宣布了他可能作為下任國師繼承人的身份。


    就在池魚以為沒自己什麽事,打算和周雨走在隊伍最後打混的時候,原本已經走出幾步遠的景帝突然迴頭。


    “丫頭,你磨磨蹭蹭幹嘛呢,還不來朕身邊。”


    池魚撇了撇嘴,想假裝沒聽見。


    他這便宜舅舅又想拿她當靶子,她今天都唱了好幾場了,一點不想再演了。


    可貴妃卻十分善解人意的,低聲道。


    “郡主你安心跟在陛下身邊,鄉君我會替你照顧好的。”


    說著不由分說的,將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分開自己牽在手裏。


    池魚見此也沒有別的法子,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朝著景帝走去。


    她原本想走在睿兒的另一側,也與景帝錯開半個身位。


    卻被景帝瞪了一眼。


    “朕是洪水猛獸嗎?讓你陪朕一起出席個宴會,能要你命?”


    池魚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心想著,‘難道你不是嗎?想刺殺你的人有多少你心裏不清楚?’


    別說他不知道借著瓊林宴混進皇宮的刺客,都已經清理了好幾波了。


    誰敢保證沒有漏網之魚呢。


    景帝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麽。


    隻是,那翻白眼的樣子,卻讓景帝莫名的覺得可愛。


    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腦勺道。


    “放心吧,跟在朕身邊,朕不會讓你受傷的。”


    池魚心裏不屑,她是百毒不侵的體質,自身也有不欲的戰鬥力,不客氣的說,她就算是入三軍之中也能如過無人之境,這世上能傷她的人還真沒幾個。


    池魚不理會景帝,隻是她用眼神示意他將那隻手拿開。


    景帝隻拍了兩下,便收了手,還很注意著沒將她的發髻弄亂。


    承著常喜一聲,“陛下駕到,上陽郡主駕到,國師駕到,貴妃娘娘駕到。”


    一行人這才魚貫進入禦花園。


    原本圍 在一起談笑的人瞬間反應過來,下一瞬全部匍匐在地。


    山唿。


    “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上陽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國師萬安,貴妃娘娘千歲。”


    而一直被貴妃娘娘牽著的周雨此時卻有些腿軟,卻被貴妃娘娘拉了一把,小聲提醒道。


    “不用害怕,他們都低著頭看不到你。”


    景帝滿意的掃了一眼,這才走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直到幾人落座,常喜才甩著浮塵道。


    “起身吧。”


    眾人又是一陣謝恩,這才緩緩起身。


    隻是,當他們抬起頭看到坐在上首的人時,無不暗暗心驚。


    如往常一樣,景帝下首安排了一左一右兩個位子。


    大榮朝以左為尊,通常這種情況下,國師居左,右邊的位子在沒有儲君的情況下一定是皇後或是寵妃的。


    這次陛下隻帶了貴妃娘娘一位赴宴,而那個原本屬於她的位子上,卻坐著旁人。


    而那個人卻是貴妃娘娘也不敢讓其退讓的。


    不是旁人,正是大榮朝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國師。


    哪怕有諸君的情況下,也隻能居於他下首之人。


    除非是儲君監國才有可能立於他之上。


    可他現在僅僅是坐在景帝右手邊的位置。


    而那個原本屬於他的位置,卻被池魚霸占。


    大榮建朝數百年沒改過的規矩,今天在這裏被打破了。


    而貴妃娘娘卻隻能坐在她下首的位子。


    而這一情況,好像在之前已經有所體現。


    畢竟,常喜在喝諾陛下駕到後,報的並非國師駕到,而是上陽郡主。


    常喜公公可是景帝的心腹,在某種程度上,他說出口的話也代表著這是景帝的意思。


    而此時,眾人心中更是猜測不斷。


    特別是那些老臣心裏更是複雜。


    從這位郡主出現在京城後,陛下的種種行為就變得不正常起來。


    比如一開始力排眾議非要給她一個嫡公主才能擁有的封號。


    哪怕最後這事沒成,卻也不願意在他們挑選的眾多封號中擇一個。


    而是親自擬定了‘上陽’這個封號,雖然,隻是一個州郡這地的地名,但這個‘上’字出現在封號裏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何況,上陽可是富庶之地,就是給親王做封地都夠了,卻給了一個外姓的郡主,這寵愛原本就有些過了。


    現在她擾亂後宮,又打了兩位貴女,一位公主後還給這般殊榮,這恩寵是不是過頭了。


    難道,之前有人猜測是真的,景帝有意栽培這位郡主成了為皇太女?


    可這未免太天方夜譚了一些。


    要知道陛下不是沒有皇子,就算陛下不喜三皇子,但還有幾個沒成年的皇子啊。


    陛下身體康健完全可以支撐到皇子們成年,沒必要將這大榮的江山托付到一個鄉下來的女娃娃手裏吧。


    就在眾人都想不通時,卻有人心思轉得極快。


    特別是那些還沒站隊的臣子。


    心裏想著或許這也是個不錯的機會。


    畢竟,三皇子身後已經有了吳家,就算再怎麽拉攏他們,等三皇子登基後,他們的好處也不會比得過吳家。


    到頭來還不是要被這個末流的世家給壓上一頭。


    但若是支持這位,可能就不一樣了。


    她才迴京沒多久,和大長公主關係一般。


    若是他們敢在這個時候賭一把,到時他們就是她身後最先支持的世家勢力。


    也會成為她最重要的依靠。


    她想坐穩那個位子就必須依靠他們。


    一個鄉下來的黃毛丫頭,哪裏懂得什麽治國、馭人之術,到時還是要靠他們。


    迴頭再給她塞幾個長的好看的麵首進宮吹吹耳邊風,到時這朝堂還不是他們說的算。


    好在池魚聽不到他們的心聲,不然一定會笑死。


    他們以為她是大長公主嗎?


    整一個戀愛腦,為了一個男人整出這麽一堆麻煩事。


    也虧得她當初就沒想過要坐那個位子。


    不然,連一個男人都擺弄不了,當了皇帝也隻能是昏君一個。


    池魚倒是替大榮的百姓慶幸她這便宜母親,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眾人心裏打什麽主意池魚並不關心,她的一雙美目在禦花園看了一圈,便興致缺缺的收迴了目光。


    並沒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對於這個瓊林宴她便少了幾分興趣。


    隻是,這瓊林宴三年才一次,更是那些學子展現才華的機會,沒有人會放過。


    隨著那些學子一一展示才學,景帝也顯得興趣高昂,有幾個甚至當場便賜了官。


    還順便誇了幾個世家庶子幾句。


    明裏暗裏表示,孩子這麽優秀,他的生母位份不能太低了。


    而當中有一個借著由頭,為自己生母討了個封,景帝更是心情大好的想也不想就點了頭,還讓常喜立馬就去擬旨交給那位仕子。


    等到宴會散了正好帶迴去。


    大多數人隻當景帝太高興酒喝多了,才會連這麽荒唐的事也會答應。


    要知道他這麽做,根本就是亂了嫡庶。


    若是主母都沒有誥命,而侍妾卻誥命加身,那豈不是亂了套。


    到時,這兩人在府裏相遇,是以侍妾給主母行妾禮,還是主母給侍妾行禮,畢竟,朝廷的誥命可比一府的主母貴重的多。


    隻可惜,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這一本就是景帝想看到的。


    一個子憑母貴就可以等著襲爵的嫡子,一個是母憑子貴,親手改變自己的出身,將自己的親娘捧成朝廷誥命夫人的庶子。


    到時,會鬥成什麽樣子,會不會將宅邸攪得天翻地覆?


    不管如何,這些都是景帝想要看到的。


    隻有讓他們後院起火,他才更能容易抓住這些人的把柄,將這些不聽話的世家連根拔起。


    讓他們再沒有心力來幹預朝政,整天和自己對著幹。


    這招是損了一點,但景帝喜歡。


    而對於那些因為這些事來找他訴苦的老臣,他也想好了對策。


    誰敢來,他便再賜他們幾個美妾。


    這些老東西不都是喜歡在家裏養著一堆的庶女、養女、義女,然後借由召選的名義往他宮裏塞嗎?


    那正好,到時他就將這些人都賜出去,也能節約他宮裏的開支。


    景帝心裏陰惻惻的想著。


    好像自從他遇到池魚這小丫頭後,自己就像是某種封印被打開了一般。


    自從下定決心不要臉後,這種損缺的主意,一個接一個的往外冒。


    他都沒想到自己原來還可以無恥、沒下線到這個地步。


    景帝這樣想著,就下意識的看向池魚。


    池魚被他這眼神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覺得自己這便宜舅舅肯定又沒想啥好事,不然絕對不會有這種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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