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開方子的時候,她就經過了深思熟慮,單從方子上看的確是治頭疼的方子,便是交到太醫院那邊也挑不出錯。


    隻是這效果也就一般,比之太醫院那些太醫也沒高明多少。


    而要治太後的頭疾最主要的還是金針術,至於,太後會不會放心自己在她身上動針,那就看他們自己了。


    反正, 對她來說差別不大。


    她從不覺得自己能治好太後,別人就會高看她一眼。


    而她要的也不是這個。


    出了泰安宮,池魚跟著小宮女身後往著太醫院方向前行。


    她邊走邊四下打量,腳下不急不徐,那引路的小宮女也不急著催促。


    隻是不知不覺兩人的路線似乎出現了偏差,眼前的景色也變得鮮活雅致起來。


    池魚也發現了不同但卻也沒有出差,隻依舊跟在她身後,而就在這時不遠處一道身影急速的朝著她這邊衝來。


    在看到這邊有人時也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


    池魚眉頭一挑,覺得有些意思,她便也幹脆立在那裏不避不讓看起戲來。


    果然,如她所料一般那身壯實的小胖墩不偏不倚一頭撞進了她懷裏。


    隻是,與旁人預料的似乎有些不同,那原本應該在慣性之下狼狽倒地的人依舊屹立當場,而那個如小牛犢子一般衝過來的撞人的人,卻被彈了迴去,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嗷嗷’叫。


    池魚嘴角噙著一抹笑,朝著那引路的宮女瞥了一眼,很快收迴目光。


    而就在這時,那小胖墩身後追出來一人,年紀二十左右的樣子。


    看到小胖墩摔倒,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扶人,而是指著池魚的鼻子便破口大罵起來。


    “哪來的奴才,竟敢衝撞九皇子,不想活了?”


    池魚在聽到九皇子裏,這才將目光重新投到那小胖的墩的臉上。


    這孩子倒是和他那生父,也就是名義上的舅舅長的十分的相似。


    皇子的畫像不好弄,但他那父親的,隻要有錢卻不難弄到,她可是在進京之前便讓人搜羅了來,仔細看了幾眼。


    池魚有些不明白,這兩張如同一個模子上刻出來的臉,怎麽會沒有人懷疑他們的關係,難道,就因為他們是舅甥?


    池魚不理會那叫囂的丫頭,但是徑自上前兩步,在那九皇子麵前蹲下身,伸手捏著他的下巴,又仔細打量了一遍他的臉。


    麵上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道,“九皇子殿下,可傷到哪了?民女是個大夫?民女幫你看看?”


    明明麵前的女子笑得一臉和善,不知為何,九皇子小小的身子還是忍不住想往後挪。


    他總覺得麵前這人不是什麽大夫,而是一條毒蛇,隨時都能纏著他的身子,越勒越緊,直到他窒息也不肯鬆開的毒蛇。


    他不明白,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皇宮是他的地盤,她為什麽會怕一個小小民女。


    就在他左右轉動著眼珠,環顧四周就是不敢與麵前的人對視時。


    他那圓潤的小臉終於被人搶救了下來。


    九皇子看清將自己扶起來的人,頓時便熱淚盈眶幾分立馬就要哭了出來。


    翠喜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隨後輕聲誘哄道。


    “九皇子這人對你不敬,咱們讓人把她抓起來讓娘娘處置。”


    九皇子似乎是有人給他撐腰,剛剛的膽怯一掃而空,立馬點頭。


    “對、對,讓母妃打她,把她杖斃,讓她知曉衝撞本皇子的代價。”


    那叫翠喜的宮女眼中的厭惡更甚,但被她瞬間低頭隱下。


    隨後,便見她揮了揮手,一個小宮女非快的叫來一隊侍衛過來。


    池魚看著這陣仗不禁覺得好笑。


    這宮裏可真是人均戲精啊,不管走到哪裏都不缺舞台,隨時可以開始表演。


    池魚看了那些侍衛一眼道,“不勞諸位動手,我跟你們走。”


    那些侍衛也不是傻子,能在宮中行走的,不是某位位份不低的娘娘的家眷,便是太後、皇後召見的內命婦或貴女。


    這種人還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好。


    見池魚配合,自然也沒人特意去為難她。


    而那位給她領路的宮女,在看到她被人半路截走,竟然連攔也沒攔。


    池魚到這時若是還不知道,這出戲就是爭對自己唱的那就真的蠢了。


    池魚被人帶進榮貴妃所住的容華殿。


    到不愧是正得寵的妃子,這宮殿的奢華程度可見一般。


    那小胖墩一進殿門便如炮彈一樣衝到榮貴妃身邊,抱著她的腿就開始告狀。


    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母妃,這賤婢欺負我,你快讓人打死她。”


    池魚饒有興致的看著端坐在榻上女子,沒有錯過在那孩子衝過去的瞬間,她生生壓下想往旁邊躲的衝動。


    聽到小胖墩的話,更是眉頭擰得緊緊的低斥道,“信兒,誰教你說這話的?你是皇子不是儈子手,怎能動不動喊打喊殺的要人性命。


    太學裏的師傅都不教你們規矩的嗎?


    皇子到了四歲過後,便統一住進東宮之中,直年成後才會賞賜府邸搬出宮去。


    而為防外戚幹政,除了中宮其他的妃子隻有每五日皇子來請安時才能與他們見上一麵。


    且與他們相處的時間不能太久。


    按理說這九皇子早就搬進了東宮,也不是隨時都能來見榮貴妃的。


    奈何皇後一心理佛不理宮務,榮貴妃奉旨協理六宮自然也就有了這種特權。


    九皇子見母妃不僅沒有要幫他打欺負他的人,還出聲嗬責自己,頓時不幹了,就要如往常一般,往地上一躺就要撒潑打滾。


    榮貴妃眉心擰得更緊,對著身邊伺候的嬤嬤使了眼色。


    那嬤嬤立馬會意,上前拖住地上的九皇子,在他耳邊悄聲也不知說了什麽?


    那九皇子一聽,立馬眉開眼看,最後還一臉得意的看著池魚,一副有你好看的架式,這才乖乖起身跟著嬤嬤離開。


    而在嬤嬤走時,還將殿內伺候的人也給譴了,隻留下幾個榮貴妃入宮後才培養的心腹。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這是有話要與池魚說。


    果然,在人離開後,榮貴妃並沒有九皇子所想的那般震怒,更沒有吩咐人教訓她。


    而是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子道,“池姑娘信中所言是否屬實?”


    說著話的同時,一個宮女送上兩盞香茶,榮貴妃親自將其中一杯推到池魚麵前。


    池魚低看不語,一又美目定定的看著她。


    榮貴妃是好看但卻並不是最好看,宮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而她能從美人雲集的後宮中脫穎而出。


    一步一步走上貴妃的位子,且寵愛經久不摔,可見她是一個聰明人。


    池魚也沒急著迴答她的問題,而是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刮去上麵的浮沫,輕呷了一口道。


    “貴妃娘娘覺得,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目的是什麽?”


    榮貴妃看著她那張酷似永平大長公主的臉,若是說她是為了權勢,榮貴妃自己都覺得自己蠢。


    畢竟,就憑著她這張臉,走太後的路子,比走這自己這條路更容易一些。


    榮貴妃歎了一口氣,其實,她在心裏已經信了五成。


    如今,看池魚這態度又多了兩分。


    過了許久,才歎了一口氣道,“我能見見那孩子嗎?”


    池魚沒有迴答,隻靜靜的品著茶,直到盞中茶盡,她才緩緩抬頭道。


    “不急,會有機會的。”


    榮貴妃其實在問出這句話時心裏是沒報希望的。


    畢竟,以池魚的身份,還不足以帶人進宮。


    而她雖協理六宮,但並非中宮,並沒有資格召見她,否則,今天也不會以這種方式引她過來了。


    可在聽了池魚的話後,她心裏又閃過一絲疑惑,她不知為何,池魚能說的如此篤定。


    榮貴妃的疑惑沒有在池魚這裏找到答案,但卻向她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娘娘是何時懷疑的?”


    她不是傻子,榮貴妃並不像表麵上那般對九皇子寵愛。


    若她真是一心愛護他,又怎麽會陌不關心到,讓他把自己吃成那個樣子。


    雖然,小孩子小的時候圓潤點好看,可九皇子卻是圓過頭了,眼睛和鼻子都擠在一起和可愛可一點也不沾邊。


    而且小小年紀,臉上就冒油光,別說是見過美人的皇帝,就是一般人看著也喜歡不起來。


    榮貴妃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她會不知道帝王的寵愛對他們這些在宮中討生活的人有多重要?


    而她卻絲毫沒有要幫兒子固寵持打算。


    特別是之前在九皇子撞她的時候,榮貴妃的宮女看似是在嗬斥他,但在看向九皇子時下意識露出的厭惡卻是很難騙過她。


    若說那宮女的態度隻是偶然,那麽剛剛九皇子在撲向榮貴妃時,她不僅沒有半點要接的動作,還強忍著不讓自己避開的舉動就說明了一切。


    榮貴妃沒想到池魚年紀輕輕便看得如此清楚。


    苦笑一聲,自嘲般的道,“大概是他一歲多的時候吧。”


    池魚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小,原本隻是要一個答案,但看榮貴妃似首沉浸在自己的迴憶中,似乎有不吐不快的意思。


    池魚接過宮女上的新茶,沒有打擾她。


    過了許久,才聽榮貴妃道,“我榮家的女兒自生下來後便注定了一生依附男人而活,我們自幼所受的教育就是取悅男人。


    我比家長姊妹長的好,也更聰明,是以主母和父親都更看重我一些,哪怕是我的嫡姐也不如我。


    在其他姐妹少妹懷春暢想不可能的愛情時,我已經知曉那些與我們而言不過是奢望,想讓自己過的好,那便得盡早的摒棄這些不實際的想法。


    後來,宮中采選,我如願以償的進了宮,成了帝王的女人。


    卻深知紅顏未老恩先斷,要想在這宮裏好好活下去,那便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趁著自己恩寵猶在,拚了命生下了九皇子,可宮裏的規矩,母子之間卻不能太過親近。


    九皇子一生下來,便有乳母和宮裏的嬤嬤照看。


    隻是小孩子剛生下來身體嬌弱,宮裏能平安長成的皇子太少。


    我恐他早夭也是用盡了心思,可是在他一周歲多一些的時候,還是染了病得了風寒。


    為了照顧他,我幾乎衣不解帶,日日陪在他左右。


    小孩子脾胃弱吃不了藥,我便一遍一遍的幫他擦拭降溫。


    可有一次我卻在他腋下發現了一個蠶豆大的暗紅色胎記,那是我榮家嫡出子孫才會有的標記,怎麽也不可能出現在我這個外嫁女的孩子身上。


    剛剛開始我還不願意相信,可後來隨著我協理六宮,嫡母和長嫂進宮探試的次數變多,事情漸漸便露了端倪。


    一開始我還心存僥幸覺得也許隻是巧合。


    隻是我那長嫂卻是越發的放肆了,在我宮中與九皇子親近,竟也不避諱旁人,便是吃準了我就算發現什麽也不敢抖落出來。


    畢竟,若無榮家撐腰,我這個貴妃不過是一葉浮萍,隨時能被人取代。


    再則,這種事若一旦被人知曉,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便是我在宮中能逃過一劫,但兄長的姨娘絕對不可能脫罪,我便是為了他們也得捏著鼻子把這個九皇子給認下。


    隻是任我如何也沒能想到,我的孩子被他們調換迴去後,竟然,沒有被好好對待,而是受了那麽多的苦難。”


    榮貴妃說著眼圈微紅,隻是她努力壓抑著,才沒有嗚咽出聲。


    而接下來,池魚告訴她的事情,卻讓她更加難以承受。


    “睿兒被調換後,並沒有被養在嫡房,而是又被人暗中換到你同胞兄長院中。


    他們一直以為在宮裏的九皇子是他的孩子。


    而你嫂子覺得是因為這個孩子,才害得他們母子不能相見,從睿兒被抱迴去後,便一直不待見他。


    他雖生活在榮家,卻連個小廝婢女都不如。


    每日隻能撿一些下人吃剩的東西過活,便是生病了也無人看顧。


    也虧得你嫡母還有幾分愛惜名聲,怕別人說他薄待了庶子這一房,否則,榮家怕不知還有他這位小少爺。


    當初,睿兒會被人拐帶,甚至,賣到伢行,也是你兄嫂所為,而你姨娘也是知情的。


    她擔心這孩子越長越像天家子嗣,再大些會被人發現端倪,便叫你胞兄想法將人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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