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嬤嬤隻覺得背後一片冰涼 ,她可是大長公主身邊的人,若是真瞎了一隻眼,可就沒有在大長公主身邊伺候的資格了。


    “公、公主救奴。”


    這次嬤嬤是真的怕了,僵著身子不敢再動分毫,隻得顫聲向永平大長公主求救。


    顯然永平大長公主也沒想到池魚敢這麽做,皇宮門前就敢出手傷她的人,她這是不要命了嗎?


    永平大長公主再也端不住了,從馬車中飛身而出,朝著池魚方向襲來。


    “住手。”


    池魚卻連眼皮也沒抬一下,直接將銀針收迴手裏。


    她還有事要做,原本也沒打算傷人,她不過想給這嬤嬤一個教訓而已。


    永平大長公主見她收了手,原本朝她襲來的手瞬間收迴,池魚卻看也沒看她一眼,轉身朝著宮門的方向走去。


    手中玉牌遞到守門的將士手裏,那人接過玉牌見是太後宮中之物,不敢怠慢,連忙讓人進去通報。


    而池魚則被請到一旁等候。


    而就在這時,一道溫柔的嗓音自她身後響起。


    “母親,您別生氣,妹妹肯定不是故意氣您的。”


    “什麽不是故意的,她分明就是記恨我。”


    池魚耳力好,將後麵母女兩人的對話聽得分明。


    她剛剛已經知曉馬車中坐的人不止大長公主一人,原本以為隨侍的宮女,到沒想到竟是這位嬌貴的郡主娘娘。


    池魚對他們無感,即使聽到這茶味十足的話,她也沒興趣轉頭看他們一眼。


    永平大長公主被氣得不輕,但在養女低聲寬慰下,倒也消了氣,重新上了馬車,讓人驅車朝著宮門處走來。


    馬車行至池魚身邊時,停了一下。


    車裏永平大長公主冷著臉,看著池魚道,“上來,我帶你進宮。”


    池魚卻似沒有聽到一般,仍舊靠著宮牆發呆。


    永平大長公主見她這般無視自己,頓時胸中火起,剛要發作,便被一隻玉手拉住。


    永平大長公主迴頭之際,便見那手的主人衝她輕輕搖頭。


    “母親。”


    便是這簡單的兩個字,便很輕易的便抹平了她的怒氣。


    永平大長公主再看了眼車外,油鹽不進的池魚,一甩簾子去車夫道。


    “走。”


    車上掛著永平大長公主府的牌子,守門的將士自是不敢攔,恭敬的將人請了進去。


    隻是等人走後,卻對池魚的身份升起了一絲好奇。


    這女子究竟是何人,能得太後傳召,還敢如此不給大長公主麵子。


    最神奇的是,即便如此,大長公主也沒有問罪於她的意思,竟然還主動邀請她上車。


    可若是她身份當真尊貴,為何不能直接入宮,反而要遞牌子等候通傳。


    不過,這問題也沒困擾眾人多久,很快便有一太監模樣的人,從宮內跑了出來。


    一路小跑到宮門前,看到候在一邊的池魚,問那守門的將士道。


    “剛剛遞牌子進宮的人可是她?”


    見將士點頭,那小太監跑的更兇,上前便要去扯池魚的胳膊,嘴裏還沒停下念叨。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來了,太後頭疾犯了,這會正疼著呢?你快隨咱家進宮吧。”


    池魚側身避過那人伸出來的手,抬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原本她低眉垂眼,那太監還沒看清她的長相,這會子猛然對上池魚那雙清冷的眸子。


    小太監隻覺得腿肚子打轉,差點沒直接給她跪下。


    “像,太像了。”


    小太監好歹也是太後宮裏伺候的,雖不是貼身之人,但主子的麵偶爾還是能見到的。


    這會子見到池魚那張比大長公主更像太後的臉,頓時嚇得魂不守舍。


    心裏也犯起了嘀咕,這不是被請來為太後診治的神醫嗎?為什麽會長著這麽一張臉。


    小太監有些詫異的再次確認道,“你是池神醫?”


    池魚點了點頭,開口卻是,“神醫二字不敢當,不過,我的確姓池,家中世代行醫。


    你若是來替太後宣醫女進宮的,那想必找的人就是我了。”


    小太監知道自己沒找錯人,隻是心下卻更不淡定了。


    心想著這是怎麽迴事?這世上又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可這卻不是她一個小太監該管該想的事,他要做的不過是將人帶到太後麵前就行了。


    隻是,相對一開始的莽撞,如今,到是謹慎了許多,也不敢再像一開始那般動手動腳。


    反而她恭敬的對她施了一禮道,“太後娘娘正等著姑娘呢,姑娘隨我來吧。”


    池魚聞言點點頭,抬腳跟上。


    池魚那張臉就像是很好的通行證,一路上沒有人敢刻意刁難她,很快便隨著那領路的小太監進了太後的寢宮泰安宮。


    行至泰安宮前,小太監示意池魚停下,隨後入內稟報。


    而此時,永平大長公主也正隨侍在太後身前,太後雖有頭疾,但在這個女兒麵前還是強打起精神,陪她說說話。


    那柔佳郡主更在侍立在一邊,偶爾上前湊個趣,到是將被病痛折磨的精神不濟的太後,也哄得難得的開了笑顏。


    惹得太後對她的憐愛又更甚了幾分。


    到是永平大長公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的看向門外,似乎在等著什麽。


    太後有幾次說話,她都沒有聽清,還是柔佳郡主適時的幫她揭了過去。


    永平大長公主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在看到傳人的小太監時安定了下來。


    可一想到剛剛池魚半分麵子不給,又想為難她一下。


    是以,在嬤嬤剛要迴稟的時候故意出聲打斷。


    “母後,柔佳已經十六了,我打算春闈過後,辦一場賞春宴,替她擇婿您看如何?”


    其實,這事她早有打算,也不必迴稟太後,隻是她一時之間也沒有好的說辭,才拿這個說事。


    柔佳也沒料到大長公主會突然提及此事,一時之間小臉羞的通紅,手中的帕子緊了又緊。


    心中帶著小小的期待,又有些害怕。


    其實,她心中已經有了心儀的人了,她即期待那人來參加母親為她辦的賞宴,又擔心他不會來,到時母親會為她定下辦的婚事。


    她知道大長公主這人不拘泥於俗禮,心裏已經盤算著,如何將自己的心事透露給她了。


    以大長公主的行事,她應當會成全自己的吧。


    柔佳越想越興奮,小臉也越紅,大長公主還當她是羞的。


    大長公主對這位養女還是有幾分真情的,見她如此不禁好笑道。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麽可害羞的。”


    母女、祖孫三人說的熱鬧,那掌事嬤嬤幾次話到嘴邊都咽了下去。


    看著太後心情不錯,似乎那頭疼也好了許多,那嬤嬤便也沒有急著說話了。


    隻靜靜的等在一邊,等幾人說完再說。


    而池魚也沒在外麵幹等,而是在院中尋了個迴廊,臨水而坐。


    看著池裏成群結隊的錦鯉也不怕人,幹脆從袖中取出一個粒藥丸捏碎了扔在裏麵。


    而就在這時一道渾厚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你喂了什麽東西?”


    池魚倚欄而坐聞聲迴頭望向身後之人。


    隻見來人一身玄衣,麵容英挺,看著年紀約莫五十上下,額下有須,看人時目光顯不淩厲,但卻帶有上位者的審視。


    池魚看了一眼,便轉過臉繼續看著那池錦鯉,手中的動作不停,輕聲道,“一些強身健體的藥丸而已,便是魚吃也不會有事。”


    那人聽到她的話,不禁有些好奇,也學著她坐在倚欄而坐,還朝池魚伸了伸手。


    池魚看了眼她骨節伸長,但食指和中指的指關節處卻有一層厚繭的手,想了想將手中的藥丸分了兩顆出去。


    那隻手一看就是常年握筆造成的,便是翰林院的那些學士恐怕也磨不出這般厚的繭子。


    池魚心裏大概已經猜出這人的身份了,但見他並沒有要自暴的意思,也沒有提及。


    隻是,自從那人到來後,原本守在宮中各處的宮女太監明顯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而那人也沒待多久,瞧見泰安宮的掌事嬤嬤從裏麵出來,朝著這邊張望,那人也起身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褶皺。


    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池魚道。


    “我該走了。”


    說完也不等池魚迴話,衝她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隨著這人遠去,原本有些窒息的氛圍消失怠盡,很快掌事嬤嬤便走到池魚麵前。


    待她看清池魚那張臉時,差點沒驚唿出來。


    旁人可能隻覺她與太後有些像,而這位掌事嬤嬤可是陪著太後一起長大,又跟著進宮伺候的人。


    看著池魚這張與太後年輕時幾乎如出一轍的小臉,一時之間無數的念頭自腦中飄過。


    而就在這時,原本在院中伺候的小宮女,快步上前在她耳邊一通低語,那嬤嬤臉色更加深沉了幾分。


    池魚並不打算看她變臉,起身撣了撣衣裳問道。


    “太後有空見我了嗎?若是沒空我下次再來。”


    說著便提起之前被她放在裙後的藥箱就要離開。


    就好像她剛剛等了這麽久,就是為了等她出來,然後和她說一句而已。


    嬤嬤聞聲連忙搖頭,“剛剛是大長公主在與太後敘話,下麵的人不懂事不敢打擾才怠慢了姑娘。


    姑娘莫惱,隨我覲見太後去吧。”


    池魚哪裏不知,這是大長公主有意給她下馬威呢。


    不過,她進宮本來就抱著別的目的,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亂了分寸。


    衝那嬤嬤點了點頭,提著藥箱跟著那嬤嬤身後。


    隻是,看著她如此淡定的樣子,嬤嬤心裏不禁犯起嘀咕。


    就她這張臉,明眼人很難想不到她與大長公主的關係。


    可既是如此,大長公主為何又要這般給她難堪呢。


    畢竟,當初大長公為了生下她,保全她可做了不少事,難不成,就是因為不是自己親手養大的,所以感情淡了?


    嬤嬤這般想著卻也不敢多說什麽,她雖是太後身邊得力的人。


    但大長公主那性子可不是一般人敢招惹的,她若是急了便是皇帝的麵子也不一定會給,更何況,自己隻是個奴才。


    嬤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在一邊給池魚引路。


    而池魚在踏進殿門的時候,一陣清脆悅耳的笑聲便傳進了她的耳中。


    很快那人似乎瞧見了她,那如銀鈴般的笑聲,瞬間啞在嗓子裏,就好像被人掐著了喉嚨一般。


    甚至,眼裏還閃過一絲懼意。


    那模樣就好像一個常年被欺負的人突然看到那個欺負她的人一般。


    果然,下一刻大長公主淩厲的目光便朝著池魚射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嗬斥聲。


    “還有沒有點規矩,沒看到我們在說話嗎?就這樣往裏闖,這家裏沒人教你規矩。”


    池魚聞言微微抬頭朝她看去,隨後玩味的勾起嘴角道。


    “民女自小父母雙亡,是被叔嬸帶大的,他們二人憐我自幼失恃失怙,難免多偏寵了一些,從未拿規矩約束過我。


    還請大長公主多擔待一二。”


    太後還沒從池魚那張像極了她的臉上迴過神來。


    大長公主卻聽明白了池魚話中的意思,她這是說自己死了罷,氣得她直接拍案而起。


    “你放肆!”


    若是換成旁人,麵對如此暴怒的大長公主,隻怕此時已經嚇得跪在了地上。


    然,池魚終究不是旁人,對於大長公主她並不放在心上。


    再權勢淘天又如何,她一沒做奸犯科,二不求功名利碌,那麽她的權勢對她來說便沒有什麽影響。


    而她就不信大長公主還敢公然構陷她不成。


    別說大長公主不至於氣量如此狹小,一個當年能被眾臣差點推上皇位的女人,這點格局還是有的。


    大長公主突然的暴怒,顯然是驚著太後了。


    太後迴過神不滿的看了她一眼,大長公主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原本蒸騰的怒氣也下去了幾分,看著太後的眼神帶著些歉意。


    太後也沒和她計較,隻揮揮手道。


    “坐下吧,都多大的人了,還沉不住氣。”


    說完又看了身後的嬤嬤一眼,示意她清場。


    等那些宮女、太監都退下,殿內隻餘下,太後、大長公主、池魚和那柔佳郡主時,那嬤嬤看向柔佳郡主的眼神十分明顯。


    隻是柔佳郡主似乎還有些不情願,那雙無辜又帶些委屈的眼神看向大長公主,泫然欲泣的樣子格外惹人憐。


    太後剛想說話,大長公主卻先一步開口道。


    “柔佳你也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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