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仕鎏和戴傳薪說了幾句話後,轉身往後院去。行至中途,突地覺著不大對勁,迴過身來衝著施耐德問,“朋友,你說你姓黃,本地的。那麽,戴衝黃家跟你有什麽關係嗎?”


    考慮到自身安全,施耐德原本並不打算直說的,因為在敵人的家裏;然而人家都問到腦門上來了,再藏著掖著,顯得自己就不夠男人了。於是正色道,“是啊!我就是戴衝的!有什麽問題嗎?”


    鮑仕鎏一聽幹笑一聲道,“哈哈朋友,你不必緊張!戴長官張長官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因為你跟一群畜牲生活在一個村子裏,就對你有什麽成見。鮑某人並不是那種狹隘的人。”


    “等等等等,”施耐德一聽,忍不了了。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蹭地一聲站了起身,“你罵誰呢,我們戴衝一個村子都是畜牲?那你姓鮑的一家都是什麽,豈不是畜牲都不如?”


    鮑仕鎏一下子也急眼了,瞅瞅戴傳薪又望望張昌德。就見戴張二人像什麽也沒聽見,什麽也沒看見似地裝聾作啞,隻顧在碼他們麵前的麻將。頓時也氣不打一處來:


    “小狗日的,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我鮑仕鎏可是你們的父母官,一鎮之長,誰讓你這樣沒大沒小的。”鮑仕鎏麵沉似水道。


    “嗬嗬嗬!”施耐德連著冷笑三聲,“不提你是鎮長也就罷了。提了,反而作氣。你身為一名父親,你是怎麽教育你兒子的?


    古話說得話,子不教父之過。你兒子夥同另外四個小王八蛋,在無緣無故的情況下,湧到我的家裏。先是群毆打我一個人,再就是強奸了我的老婆。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惡行。


    你兒子他們在犯罪的時候,你這個身為鎮長的父親,起到了什麽作用。是製止了犯罪,還是之後震懾了犯罪。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了?


    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一味地隻想著如何把你兒子從我家救迴來。你身為一鎮之長,為什麽不正大光明地到我家去要人呢?哪怕隻是裝模作樣地賠個禮,道個歉。興許我家就把你兒子放了。


    不,你不是那樣做的。反而是仗勢欺人。動用自己的人脈關係,去讓人逼迫我的朋友找我要人。


    你的所作所為,有哪一點體現了國父民生的治國理想。完全和民智已開的新時候背道而施。”


    “你,你,這個刁民!”鮑仕鎏氣急敗壞地罵道、


    “哼!鮑鎮長,你的所作所為完全是一副畜牲都不如的行徑!你怎好意思在我和眾長官還有小姐的麵前,斥責別人為畜牲?


    難道,我們小老百姓,悍衛自己人身權利不受你兒子們侵犯,就不對了?變成畜牲了?我們是不是不反抗,任由你兒子他們欺淩,才是對的。被欺負過後也默不作聲,才合乎你的心意?”


    “欺負?”鮑仕鎏嗬嗬冷笑著道,“我兒子他們為什麽不打別人,隻打你?”


    “為什麽?”施耐德一時有點被問愣了,隨口道。


    “我也是從別的人那裏聽來的,說你現在的老婆原來是準備嫁給你表哥,叫什麽江振華的,對還是不對?”


    施耐德一時無語。知道接下去肯定是個坑。可是想了又想以後,又沒辦法不迴答。於是隻好硬著頭皮作答,“是又怎樣!”


    “是又怎麽樣?這就是你這人缺德的地方!”鮑仕鎏說著,眼睛都不再望他了,而是望向戴張二人,意思是讓他們倆個評評理。包括陳劉在內的四個人,全被這突如其來的八卦大瓜,給搞得熱血沸騰。全都期待著鮑仕鎏接下去要說些什麽。


    那些原本焐背的副官參謀們,也都默默地注視著鮑仕鎏,無形中給予了鮑仕鎏無窮地勇氣。


    就見那鮑仕鎏接下去便道,“江振華那小夥子,我是見過的。一表人材。又帥,人家還有教養。原本和他現在的老婆是壁玉般的一對人。然而,架不住這醜人,在背後搗鬼。暗施詭計,撬了他表哥的牆角。搶了他表哥的老婆,成了他自己的老婆。”


    “真是這樣嗎?”劉小姐不滿地看向施耐德。


    “你還有這種本事啊?”陳小姐也不無鄙夷地問向他。


    “你們不要聽他一麵之辭。事情的原委完全不像他所說的那樣。說來話長的很——”


    “哼,”不等他再往下說,鮑仕鎏就大著聲把他說得話岔開,“我那個孬子兒子,屬狗的。最看不慣的事就是撬人家牆角了。所以,那天就喊了幾個人到他家裏把他打了一頓。”


    “撬人家牆角,確實該揍,”張昌德也恨恨地說,“要作我,揍,還算是便宜了他。應該直接讓他吃花生米!”


    “有一點我不大明白,”劉小姐看了一眼委屈的快要瘋掉的施耐德,轉而問道,“要說他撬人家牆角,這樣的行為,確實該打。可是你兒子他們為什麽要作賤他老婆呢?這一點,我就不服氣了!”


    “劉小姐,這就是他一麵之辭。事情的經過,完全不是那麽迴事。是他老婆撒潑。在我兒子和她丈夫撕打的時候,自己撕破了衣裳,抓撓破了自己的身體,故意給人造成一種被人強暴了的樣子,搏人同情。其實不過是她的自導自演!”


    “放你媽的狗屁!”


    “你罵吧你罵吧!罵也掩蓋不了你的醜惡嘴臉。你們這些山裏佬,就是賤,賤人。打不過人,就甩屎盆子往人家頭上扣。”


    鮑仕鎏的這一番話,把個施耐德氣得身子直抖。這是他一慣來的毛病——與人爭吵得的激烈時,往往就氣得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又掙紮著,從嘴裏擠出幾個字來,“造謠的人,不得好死!”


    “我造謠?我還說你造謠呢。五道門總共一二十戶人家。除了你家,所有人家都可以喊來為我作證。你老婆的衣服倒是她自己撕的,還是我兒子他們小孩子撕的?要不要喊?要喊,我現在就派人去喊那些家的人過來。”


    看著鮑仕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施耐德心裏麵一聲歎息。隻能無耐地負隅頑抗,“你是鎮長,地頭蛇。他們當然是向著你的。”


    “這一點我不同意,喊那些人來作不得數,”陳小姐這時也發言說,“就像我幹了壞事,我從上海喊幾個人來為我作證,他們當然向著我了。我們中國是人情社會,尊重事實,實事求是,在我們國人眼裏心裏,就是個屁。他們的眼裏,隻在乎人。誰地位高,捧誰。這樣的嘴臉,我看得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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