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陽長官駕到,豈當玩的。敢不到村口來接,想討打噢!”施耐德也學著李陽的口氣,開起了玩笑。


    說話間,李陽已經來到近前,翻身從馬上下來。


    “看你這風塵仆仆的樣子,有什麽事?”施耐德一看李陽,從馬上跳下來。臉上笑得其實很是勉強,於是忙問。


    “誰說不是呢,媽的,”李陽懊躁地把頭上的帽子一甩。真他媽的想一走了之。迴去做小買賣算了,受他娘的瘟氣。


    高昌林忙把那帽子撿迴來了,雙手捧著,涎著臉笑著,生怕李陽遷怒於他。李陽一把又抓在手上,狠狠地往頭上一扣,“操他媽的,上頭有人在找我們麻煩!”


    “啊?”讓他給猜到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什麽事?”施耐德的腦海裏,一下子湧起無數個可能性,“是不是那製煙的事,後續的還有什麽麻煩……。最主要的當然是擔心李陽受到上峰追責。”


    “就是你們夫妻倆,被那幾個小崽子欺負的事。連師旅長都驚動了,逼著我把人交出去,放了!”


    施耐德一聽,心裏咯噔一下子。心說,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人丟了的時候來。這下可如何是好?


    一時間,百爪撓心。


    “是不是不想放?”李陽見他的臉色有異。


    “不是不想放,哥,我今天從你那迴來,就準備把他們放了。放他們迴去過年。我們也想好好過年。不想再被這破事,搞得心神不寧。誰知道,我從橫山迴來一看,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高昌林走上來問。李陽沒開口。高昌林開口,就等於他自己開口了。


    “五個小狗日的,不知被誰殺死了兩個,另外三個活卻不知去向。好像都跑了。目前來看,就是這個樣子。也保不準,有別的可能。”


    李陽和高昌林一時麵麵相覷。一副難以言說的表情,歪著嘴,互相咧咧著。


    “我知道兩位哥哥不信,可是,事情就是這樣。就是這麽湊巧。


    我可以帶哥哥兩個,到村裏頭去看。我伯伯他們,還有兄弟們都在滿村子找呢。


    不怕哥倆個笑話。我到村口來,就是想來問一下,村口的那位站崗的小老弟,有沒有可疑的人出入。”


    “帶我倆到村子裏去看一看,”李陽一伸手,製止他再解釋下去。


    “我怎麽可能不相信你喲,兄弟。我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向上鋒交待。


    我才不管那幾個小子,是死是活呢。


    哪怕他們都爛成了蛆。你們都把他們殺了,我都不會皺一下子眉。關我毛事。你講對不對。


    我還真地巴望你們把他們都殺了呢!那樣的人渣,留在世上,就是禍害。


    上麵師長旅長找我要人。我最多把屍體往他們麵前一丟。死的,活的,愛要不要。關我什麽事!”李陽說。


    “是啊,是啊,理確實是這個理。我們都是兄弟,沒必要幫人家說話。”高昌林接著李陽的話頭說。


    聽話聽音,高昌林應該還是在懷疑他,藏著掖著。


    他也不想再分辯了。牽著李陽的馬,走在前邊。把兩人帶到他小嗲嗲家。


    那兩人依然還躺在血泊中。李陽和高昌林再次對視了一眼。


    李陽走上去,翻了翻那兩具屍體。驀地對著其中的一具屍體篤定說,“這小子,看上去還沒死透唉,身上還暖和和的呢!還沒硬!”


    說著,把那小子的臉,翻上來。果然,那小子的嘴唇還在微微翕張著,眼睫毛,也像蜻蜒的翅膀,在寒風中,微微地顫動。


    “要不要救啊,長官?”他小嗲嗲在旁邊問他。


    “聽陽哥的。”施耐德示意道。


    “救不活了!”李陽把耳朵湊到那小子的嘴邊上,聽了聽,說道。“講話已經聽不清了!”一句聽不清說完,那胳膊一伸,胳彎一兜那小子的梗嗓咽喉,那手一抱這手,猛地往上一摟,胯往上一頂,就聽那小子的喉嚨處哢地一聲脆響。


    被斷頭台,哢嚓斷了脖子的那小子,頭瞬時就像雞瘟了一樣,完完全全地耷拉了下來。


    李陽望著那具完全沒有了聲音,也沒有了圖像的屍體。微微地搖了搖頭,“造孽啊!殺人也不把人殺透,拔腿就跑了!還要等老子來,幫忙再加工一下。”


    “是啊,殺人也要講點職業道德。讓人半死不活的,活受罪,真得要罵他們媽媽匹。同樣是死,這小子,多受了多少罪。真得不該,真地不該。”高昌林附和道。


    他小嬤媽一看李陽的這頓操作,還自稱積德行善。頓時,嚇得麵色蒼白。趕緊撇清自己說,“我,我,我,吃過中飯出去的,他們還好好地綁在這裏。也就一個時辰不到。”越解釋,心越虛。唇齒打戰。


    劁豬佬接下去,把施耐德迴來,和他小嬤嫲發現人被殺,三人失蹤的經過,大體地和李陽說了一遍。


    聽完劁豬佬的講述,李陽不由得摸起自己的下巴來。陷入了沉思當中。


    最後,仿佛是人神交戰了一番之後,方才無可奈何道,“兩個就兩個好了!總好過一個也沒有。就這樣吧!喊兩個人,幫我抬一下,送到橫山去!”


    “現在送過去,是不是有點被動啊,陽哥,”施耐德稍稍攔了一下,猶豫著還是站起身來說,“等我們查清楚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那三個小子是被救迴去了,還是也被人給做掉了。再,再做決定也不遲……。”施耐德建議說。


    “沒事,不就幾條人命嗎?”李陽重又笑了起來,“這要是戰場上,還真不了什麽大事。


    主要是關係到你們地方上百姓情緒。


    不過也沒關係。大不了,老子把自己的這條命陪給他們就是。還能怎麽樣呢?”


    施耐德一聽,這不是氣話嗎?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就差交待後事,立遺囑了。趕緊陪著笑說,“這事情,從頭至尾都是因我而起的。人也是在我家死的。要送也應該由我來送。我總不能事事都讓陽哥替我出頭,我縮在後頭。


    我雖然膽小,我也承認我性子懦弱。可我也知道,遮風擋雨一時,你總不能幫我擋上一世一輩子?


    這次,就當是給我一次鍛煉的機會吧,陽哥。讓我跟你後麵,去見見世麵。見見師長旅長大人們,……。


    看看他們到底是怎樣處理這件事的。


    就像陽哥所說,大不了一死。是福不是禍,是禍逃不過。隨它去了!”


    “你別誤會,兄弟。我對你是一點意見也沒有。我倆沒瓜皮啃!我倆之間沒事,你不要想多了。”李陽,趕緊地解釋,他心頭不愉快的真正原因,“實不相瞞啊兄弟,”


    說著李陽把他拉到一邊,誠懇地說,“你又不是對我們川軍一點也不了解,好幾派打打殺殺地多年。


    雖然講現在在四川外麵,大家一起打鬼子,表麵上一團和氣。其實屁啊!還是分得清清楚楚的,你是我的人,他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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