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時候,二虎子過來小聲地跟他商量,說他妹子找他。


    自從被那些畜牲侮辱以後,阿秀變得越來越自閉。除了至親之人,一律不見。整天和他妹子待在一起,要麽以淚洗麵。


    他迴到房子,阿秀正低垂著腦袋坐在火桶裏,默默地發呆。聽到他進來的響動聲,這才默默地轉過頭來,有氣無力地跟他說道,“能不能讓王醫生來幫妹妹看一下腰啊?”


    他這一聽,連忙誇張地誇讚她道,“得虧你說啊,老婆,要不你說,我還真是想不起來。我這就是跟大夫說。求他來給妹妹看上一看。我傷成那樣了,軍醫都能把我從死神那裏,拉迴來。妹妹的病,對他來說,更應該是小菜一碟。”


    “那是最好!”阿秀勉強地笑了笑說,“我活在世上,最大的願望應該就是,希望妹子的背能好。”說著她的眼眶便又紅了。


    他安慰了她一番以後,便悄悄地走到王醫生王健邊上說,“王醫生,我想麻煩你一件事,可不可以?”


    王健忙驚訝地問,“有什麽事你說,不必客氣!”說著連拍了他兩下肩膀,“我們都是弟兄。既然是弟兄,就不要見外,不要這麽客氣。有話盡話說。有什麽困難,兄弟我盡全力幫忙。就算我個人幫不上忙的。隊伍裏還有那麽多弟兄哩。他們全都是你的靠山。有話盡管說好了。”


    一番話說得,他眼睛水都快流出來了。不住地說著感謝的話。


    於是他把他妹妹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王大夫立馬起身說,你帶我去看看。


    於是他就帶著王大夫進到了房裏。阿秀見到王醫生,倒也不躲不閃。蔫蔫地衝王醫生一笑,那也算是難得。


    王醫生嚇了一跳,“妹子啊,你要保重身體啊!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那事又不是你的錯。不要背上心理包袱。還是得多出房間出去散散心才是。”


    “唉,多謝了醫生!”阿秀答應著,才從火桶上起來。攙著他黃家妹子,到透亮處,撩起妹妹後背的衣服,讓王醫生看。王醫生一看那背,也是驚得一愣一愣地。就看那女孩的後背上,密密麻麻地都是黑點子。整個後背就像明擺著賣了會虧本的,黑芝麻做的方片糕。黑的地方多,白的地方少。“怎麽迴事?”王醫生看得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驚掉了下巴。牙齒發酥地問。


    “都怪我,”施耐德裝模作樣地沉痛道。難過是真得。不過裝做是他的過錯,的確有點免為其難。他並沒有專業演員那樣的好的演技。雖然他的本心是好的,把神經脆弱的阿秀保護到自己身後。不再讓她因為任何事情而難過。“我把獵槍搞走了火,妹妹她剛剛好又在我前邊,結果一槍槍籽籽全打到她背上了。”


    “不,怪我!”阿秀心碎地說,說著微微歎了口氣,“唉!”


    “我的天,你的意思是說,這背上的黑點點,全都是鐵砂子?”


    “嗯。”施耐行難堪地陪笑著。


    “幾年了?”


    “五年了!”不等施耐德轉過去看阿秀,阿秀已經神情木然地迴答了。


    王健好像明白了什麽似地,看看他,又看看阿秀。


    “我記性不太好,她記性好些。”


    王醫生嗷一聲,也沒再往心裏去。“你就不要騙醫生了,是我的錯,害了妹子。”說著,抹過臉去,捂起了嘴……。“這五年過的,真地,生不如死!”阿秀哽咽著說。


    “你要哭就哭出聲來吧,”施耐德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發現,也就兩三天的功夫,她那圓鼓鼓的肩頭肉,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了骨頭。


    心思重才是最傷人的。現在想起外婆常說的這一句話,真得是有了切身的體會。


    醫生順著妹妹的從尾椎上的腰俞、腰陽關,腰椎上的命門、懸樞、脊中、中樞諸穴位,一節一節的穴位往上摸,到一個穴位,按一下,揉按二三十秒,然後問一下妹妹,痛還不痛,脹還是不脹,還是有麻的感覺,甚至是刺痛的反應。


    就這樣檢查完了督脈,又去檢查督脈兩側的足太陽膀胱經。


    又讓妹妹直一下腰看看。妹妹說痛。醫生說我知道你痛。你就直一下,告訴我哪裏痛就是。妹妹依言直了一下腰,然後指著自己腰眼那兒說。


    忐忑當中,從王醫生臉上,夫妻倆漸漸地可以看到了些光來,阿秀不由自主地開口問是不是可以治好。


    “壓迫到神經了,”王醫生診斷道,“鐵籽是髒得不是發炎,就是出現了囊腫類的東西,壓迫到了神經。引起疼痛,故而她不願意抬腰。”


    “化膿是不是發炎?”黃媽不知什麽時候進屋來了,忙問,“妹妹腰這裏常常化膿,我用蓖麻葉子給她吸,吸就好了!”


    “蓖麻葉確實是個好東西。你家門前的那棵樹也是好東西。搞一點它的皮洗幹淨,煮水給妹妹喝。對妹妹的病也有好處。”王醫生道。


    “你說這孩子到底能不能治好?”黃媽愁眉不展問。這也是夫妻倆準備問的。


    “要是當時治,成功的把握性會大一些。現在治,很麻煩,我不能打保票說,一定能夠治得跟以前一模一樣,至少會緩解現在的症狀。最起碼可以保證,不再彎得像個問號?”


    夫妻倆一聽就笑了。是啊,怎麽樣都比像個問號好。


    “既然有治,那就太好了!”阿秀說著合起什來,“感謝菩薩,讓我們遇到王大夫!”


    “要是能把這孩子治好,我死都瞑目了!”黃媽一邊給妹妹整理衣服,一邊如是說。


    說到這,真正的治療,那是後麵的事。施耐德趕緊請王醫生迴座,不住地表示感謝。後麵就麻煩他了!


    “這都是緣份!再說了,我還沒有把你妹妹治好。等治好了,你再說感謝的話也不遲。”


    施耐德趕緊地說,“治好與不治好,都得感謝醫生你的仁心醫術。能與醫生做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你最好從哪裏給我弄塊磁鐵來,這樣邊做手術邊吸。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好,我明天盡量去找。”施耐德想了想,感覺這個任務有一些難度。要是在二十一世紀,他還知道從喇叭、揚聲器裏麵拆。


    施耐德不經意間的一皺眉,讓王健醫生看出他比較為難,於是說道,“藥鋪子裏你去問問,一般大些的藥鋪子裏有的。”見他一副驚訝的表情,又嗬嗬笑著補充道,“它也是中藥當中的一種。古時候叫它玄石。”


    施耐德哦一聲,同時也想起了一樣東西,上麵肯定是有磁鐵的。那就是老祖宗的四大發明,“司南”,也就是指南針。藥店裏沒有的話,他就去買一隻指南針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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