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和自負,就是親兄弟。


    等攻占蕪湖,廉田浩二所在的18師團一部,便轉成為維護社會治安一分子。


    在和鄭元慶這一類漢奸打交道的過程中,原本極度自卑的廉田浩二,自信心得到極大的提升。


    原因在於,他所得到的尊重。原本並不該屬於他這一類人的。


    於是,廉田浩二他膨脹了!


    在他眼裏,所有的中國人,都不是人。都是豬玀。


    就像他在日本所遭受到的一樣。


    這就是漢奸們不尊重自己人的下場。


    自己人都不把自己人當人的結果,給了別人太多的,原本並不應該屬於他那一類人的,超國民待遇。他們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反過來會質疑中國人智力低下,是一群沒有辨別力,和智商的低等生物。


    雖然他自己本人在日本社會裏,就是社畜。


    不,是比社畜還要低上好幾個等級的最底層生物,單細胞的軟體動物。


    鄭元慶和江振華倆怕死鬼,推三阻四地。讓廉田這種靠武力起家,靠拚命贏得一切的家夥看來,是不值一哂的。


    貪生怕死,在他看來,就是放著金磚拿屎吃。


    冒險嗜血是他的看家本領。也是他從極端的自卑,演變成超級自負的根本。


    看著兩個中國人,嘰嘰歪歪半天都沒有實際行動。也就不指望他們兩了。


    直愣愣地朝窗戶衝了過去。先朝著窗戶左右,斜著,連開兩槍。防止窗邊躲人。


    緊結著中間又是一槍。然後,用槍管猛地左右一撩,將那窗戶上褙的紙全部掃掉。再用槍托一通砸。


    原本就已經有些年頭,風吹日曬之下,早已腐朽了的木頭窗欞,被砸得一根都不剩了。


    再說那話癆,聽到江振華他們在外麵說話,知道他們要從窗子那兒突破進來。就埋伏到了窗子邊上。


    嚇他一跳的是,那鬼子上來就朝著窗子邊上開槍。慶幸的是那鬼子廉田,首先朝得是左邊開槍。要是先朝右邊,他就完蛋了。趁那鬼子調轉槍口那一刹,他趕緊蹲下去。


    正仰著臉,朝上望呢。鬼子的用槍托銃起了窗欞。被打碎的碎木渣子,夾著陳年的煙塵灑落在他的頭發,還有額頭臉上。有的還迷著了眼睛。正當他閉著眼睛,清理眼眶眼皮上的灰塵的時候,就聽得頭上唿地一陣風生。一個碩大的身影,飛撲進來。


    不得不說,鬼子都是訓練有素的。一跳進來,緊跟著一個前滾翻,就翻站在了他的眼前。並迅速地轉過身來,擺出了一個防守的左架姿式。


    話癆已經顧不得眼睛裏還有一些東西未被清理出眼眶,半睜著眼睛,揮刀就撲了上去。耳朵裏早已經預定了,哢嚓一聲,對手骨頭被柴刀砍中之後發出的聲音。那聲音,光想一想,就足以讓他血脈賁張,熱血沸騰。


    那個叫廉田浩二的鬼子,也不是白給。見話癆撲過來,揮刀朝他砍過去,身子迅速地往下一蹲。話癆的柴刀就從廉田浩二的頭上揮過去了。因為發刀太猛,人沒砍到,想穩住身子不倒,就費了不少的力氣。柴刀也差一點脫手。就在他為穩住重心不倒的時候,那鬼子的一記右手直拳,直搗在左肋肝髒的位置。痛得他一彎腰。站立不穩,騰騰地連退四步,背靠到窗台上麵。


    “抓住他了,抓住他了,快啊,太君!”鄭元慶一下子從後麵,摟住子了話癆的脖子。並死命地往外搬他。這一下,他著慌了。也顧不上痛了,揚起手來,把柴刀往後砍去,那姓鄭的一看柴刀砍來,趕緊地一撒手。結果,鋒利的柴刀一下子砍到了自己肩膀上。耳邊就聽得哢嚓一聲響,馬上便意識到自己把自己砍了。眼前一陣迷糊。


    那鬼子廉田浩二,豈肯錯過這樣的好機會。一陣拳打腳踢過後,拔出匕首來朝他胸口,心髒的位置捅了過來。


    這時,天差不多已經黑了。生死一線的時候,渾身是血,鼻青臉腫,頭暈目眩的話癆,眼睛裏一點星芒,疾如流星般閃過。


    殘存的意識警告他說,大事不好啊,大哥,快躲,再不躲就來不及了!


    得到警告的身體,想在大腦的指揮下,挪動雙腿躲避,看上去已經來不及了。隻能順勢而為,把身體就地一歪。結果勉勉強強地躲過了那鬼子的致命一擊。跑吧,嘭地一聲,那匕首紮在了土坯牆上。一下子,插進去多深,好不容易抽將出來。


    就在那鬼子拔匕首,調整姿式,再次發動對他的獵殺行動中。


    他的大腦,再次向他作出了指令,警告他說,再不跑,就來不及了,就玩完了。


    得到這個指令的話癆知道孤注一擲的機會到了。於是趕緊的鼓起餘勇,聚集起身上所有的氣力,趁那鬼子往後一退,憋大招的機會。雙手往腦後麵的窗台上一扒,雙臂一較勁,一卷腹,一個倒卷簾櫳,倏地由窗口倒竄了出去。


    那鬼子廉田浩二,以為他傷成了那樣。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了,隻剩下挨宰的份。再也沒有力氣反抗,或者逃跑了。沒有料到拚命最後一點力氣的他,會迸發出那麽大的爆發力。身子是那麽地矯健。一時間倒有些欣賞和羨慕他的對手,有如此出類拔萃的身手。


    守在窗戶兩邊的鄭元慶和江振華,原本全都像狗一樣,埋伏在窗台兩邊著躍躍欲試著。然而等話癆奮起的一刀,誤傷到他自己以後。倆漢奸就已經覺得,話癆已不足為慮。


    廉田在裏麵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優勢,結果話癆也就是眨眼間的事。


    就等著廉田結果了話癆,從裏麵把門開開。所以,兩個全都站到大門外,悠哉悠哉地等著。並且倆人又好起來了,聊起天來。


    “大哥,你剛才可立大功了。”江振華及時地誇起鄭元慶來。這種不花錢的嘴上客氣,他做得沒有話說,;初次見麵的人,很容易被他所魅猾,“太君們一定會給予你大大獎勵的。要不給獎勵,我去幫你討公道!”


    鄭元慶知道他講得都是空話,可是心裏聽著還是舒服。


    想到剛剛要不是自己,那一下抱頭。話癆情急之下的誤傷他自己,後果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


    倆個人正聊著呢,就看見窗台那邊,唿地飛出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正疑心是什麽東西,要移步過去看看呢。不等他們走近了,那東西突地動起來,連滾帶爬,跌跌撞撞,沿東邊屋頭,朝著北麵,江邊的方向,腳步叭叭地就跑了。


    “那家夥跑了?”姓鄭的瞠目結舌,“你那表弟?”


    “你講鬼話?”江振華反對道,“那麽小身子,應該是太君才對。”兩人邊說,邊走到話癆落地的地方。


    “那是他傷得直不起腰來了,絕對就是你表弟。”鄭元慶不容質疑,十分肯定地說。


    “跑了,那可怎麽辦?”江振華習慣性地一跺腳一拍手心,喪氣道,“我還以為他死定了咧!”


    “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涼拌!”


    “打死了兩個,還讓他跑了,這是沒法交差的事!我倆個是不是要跟著倒黴!”幹什麽事,江振華,首先關心的是自己的得與失。


    他倆還在嘰歪著,廉田浩二那鬼子,也從窗子那兒,翻了出來。


    他本來是不打算再翻的。想從大門口出去,結果發現,門栓認生,並不配合。無論他把那門栓往哪邊弄,就是弄不開。


    借著依稀的暮色,他怎麽瞅,也沒有瞅明白那門栓的結構原理,是怎麽打開的。


    根本就沒有想到那門栓之上,有一個插銷,銷在那裏。固定住了門栓。


    插銷雖小,卻是防盜防搶的關鍵。


    沒有那個插銷,再沒有用杠子頂住,外人很容易從外麵用刀具之類的東西,把門栓撥開。


    開不開門的那廉田憋了一肚子氣,懷疑起自己的智商,是不是真得比中國人聰明。他本可以向門外的兩個人求助的,可是自卑導致的脆弱的自尊心,讓他不服開那樣的口。


    最後迫不得了,才又乖乖地,原路返迴,從窗台上又爬出來。


    江振華趕緊走過去,謙卑地把那鬼子的槍遞還給那鬼子。這一點功夫,連鄭元慶就自愧不如。


    隻是江振華接下去一句話,問得那鬼子麵目一沉,“太君,你為什麽不開大門,從大門出來哦?”他就是隨口的一句話。自我感覺是關心,是出於好意。結果經過了鄭元慶的翻譯,那本來就因為那門栓窩著火的廉田,一下子就毛了。


    “給老子把它燒了!鬼屋子!”那鬼子衝著鄭元慶用日語大聲嚷嚷著。


    中國的榫鉚結構,經過使用以後,給他帶來了實實在在地心理陰影。


    欲毀之而後快。


    “燒!”江振華立馬振臂支持道。


    “哇槽,禽獸!這你也支持!”連鄭元慶都看不下去了,“這可是你奶奶小嗲嗲住的地方。這你也支持燒!”


    “切,又不是我家。我奶奶死了,用不著了,小嗲嗲,我呸!鳥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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