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又讓你擔心了。”


    信安撫著櫻讓她坐下。


    櫻不放心的坐下,擔憂的問:“你剛剛那是怎麽了,怎麽一個人突然自言自語。”


    “我想到了一些糟糕的東西。”信麵色難看,很顯然他並不想談這些。


    滑頭鬼望著他,沉聲說:“沒想到你心中的黑暗已經這麽深了。”


    “是,你有什麽解決它的辦法嗎?”信問道。


    “我怎麽會有那種辦法,信,你應該比我清楚,人心中的東西並不是那麽容易被清除的,就算用特殊手段清除掉,它也是會再次誕生,你應該並不想讓那黑暗一直待在你心裏吧。”滑頭鬼說。


    “當然,沒人想要那種東西,我需要抑製住它,隻有這樣我才能保持現在。”信點頭說。


    “可是你並沒有將它牢牢的抑製住,它一直在影響著你,隻要你一迴憶,一想到你不喜歡的東西,它就會出現將你拉入心的世界來折磨你的精神。”滑頭鬼說。


    “是這樣沒錯,可是除此以外,我別無他法,我能做的隻有不斷的抑製,直到黑暗消失。”


    說到消失的時候,信的眼中不禁露出一絲懷疑,心中的黑暗真的能夠消失嗎?那可是無數痛苦和罪責累積起來的,想要讓這樣的東西消失,恐怕沒那麽容易吧。


    況且,就算心中的黑暗被消除了,他又如何保證黑暗不會再次誕生呢,畢竟,黑暗的源頭可是整個世界啊,如果想要讓黑暗不在誕生,那他恐怕得逃離這個世界,那樣可能嗎?簡直就是不可能的實現想法。


    似乎是看出信在想什麽,滑頭鬼沉默無聲的拿起小酒壇給信到了一杯酒。


    “還是不要想那麽多了,喝喝酒吧,或許以後會有辦法。”她將酒遞到信麵前。


    接過酒杯,信應了一聲後便仰起頭將酒灌下。


    一杯酒水下肚,心中的沉沉煩惱瞬間少了不少,他又要了一杯,然後慢慢喝了起來。


    其他人見他恢複正常,於是也慢慢喝起了酒。


    喝了將近有半個時辰,感到有些醉意後,信就用靈氣強行將酒精揮發,他站起來長出一口氣,對著滑頭鬼和上衫龍馬說:“時候也不早了,我和櫻還是先迴家了,龍馬,明天如果有什麽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有些事千萬不要犯險。”


    “嗯……我知道了。”


    上衫龍馬隻是應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麽。


    信看了看他,無奈搖搖頭後便和並沒有喝多少的櫻走出了酒吧。


    一離開酒吧,各種喧囂的聲音就又重新在耳旁響起,聽著這屬於城市的喧囂聲,信那沒平靜多久的心就又變得躁動起來。


    因為心的變化,他的麵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從他恢複就一直擔心他的櫻察覺到了這一點,她握緊信的手問:“沒事吧?”


    “我沒事,抱歉,咱們去車上吧。”


    櫻聽了沒有迴應,隻是將身體往他身邊靠了靠,兩人就這樣一路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踩在夜燈下,兩人來到了寂靜無人的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後就走過去,櫻先上了車,然後信才走到駕駛位那裏準備上車,正當他開車門的時候,他耳旁突然響起了一道蒼老而又親切的聲音。


    “孩子,有興趣來我這裏坐坐嗎?”


    “嗯?是誰?”


    信扭過身,發現原本在旁邊停的車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小路。


    小路兩旁長滿了各式各樣的藥草,即便是沒有踏上小路,也是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


    在車上的櫻也看到了這些,她連忙移動到駕駛位那裏下車問:“這是怎麽迴事?”


    信搖了搖頭,盯著道路盡頭兩旁的草藥說:“剛剛我聽到有個老人在唿喚我,他讓我過去坐坐,想必這應該是他弄出來的。”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要過去嗎?”櫻皺著眉問。


    信遲疑不決的站在原地,這樣問他,他也不知道該不該過去,雖然那聲音聽起來並不想有什麽惡意,但誰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偽裝的,要知道,很多鬼物都喜歡先引誘人類過去,然後在將他吃掉。


    不過,製造出這條道路的究竟是不是鬼物還要另說,一些神靈也是能夠製造出這樣的幻境。


    心中猶豫著,這時,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放心吧孩子,你我血脈相通,我是不會害你的,來吧,來坐坐吧,你心中的黑暗,我有辦法幫你解決。”


    “你真的能幫我解決嗎?”信盯著道路盡頭問道。


    “當然有辦法,我清楚的了解各種草藥的作用,心中的黑暗歸根結底也是一種心病,雖然心病難醫,但卻不代表無藥可醫,相信我,孩子,你的病,我可以醫治。”


    他的聲音不光被信所聽到,櫻也聽到了他的聲音,聽他說能夠幫信,她連忙說道:“你是說真的嗎?”


    “哈哈,我從不撒謊,小姑娘,看起來你很是擔心你的男人,就像我的聽訞時常擔心我一樣。”


    “聽訞……”


    信眉頭微皺,這個名字對他而言比較熟悉,如果他沒記錯,叫做這個名字的人應該是炎帝神農的妻子,怎麽這個人會知道她,莫非他和傳說中的神農會有關係。


    正想著,一頭黃牛突然從道路盡頭出現,它隻是走了一步,就來到了信和櫻的麵前。


    黃牛看了看信,低下頭說:“來吧,隨我來吧。”


    它一說就轉過頭往道路盡頭走去。


    望著它的背影,信依舊有些遲疑,正遲疑著,櫻突然拉住他的手將他拉上道路說:“走吧,那個人或許真的有辦法。”


    信剛立穩,耳旁就響起了老人的笑聲,那是笑聲就像一個父親看到自己兒子被老婆拉著往他那裏走一樣,真是奇怪的感覺,為什麽他會產生如此奇怪的感覺。


    來不及多想,櫻已經拉著他跟在了黃牛後麵。


    跟著黃牛走著,他們就像一步千裏一樣的走著,四周的環境根本看不清是什麽。


    等到黃牛停下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一處長滿青草的平原上。


    月光輕輕地灑在那些青草上,夜風吹過,一陣草香不禁撲鼻而來。


    聞到香味的時候,黃牛已經走到一邊閉上眼睡了起來,看到引路的黃牛睡下,信不禁有些緊張。


    緊張感剛升起,那青草就像有腿一樣讓出了一條道路,道路盡頭是一座草屋,草屋外擺著一個圓木墩,看起來應該是桌子。


    正看著,草屋門突然打開,一個身上裹著虎皮,佩戴著無數小物件的人從屋中走出。


    他鶴顏白發,頭上長著兩隻牛角。


    看到他,信不禁念道:“神農氏……”


    “哈哈,沒想到還能猜出來啊,來吧孩子,帶著你的女人過來坐下聊聊吧,好久都沒和人聊聊了。”


    聽著他那爽朗的笑聲,信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親切感,他現在可以肯定,就算這個人不是傳說中的神農氏,那也是一個和他有著同樣血脈的人。


    他拉著櫻,踩著泥土走了過去,快要走過去的時候,天空突然落下一枚小石子。


    小石子雖然砸起來不疼,但還是成功將他和櫻的目光吸引到了半空中。


    在半空中,隻看到一隻很像烏鴉的鳥,雖然它形體像烏鴉,但卻有著白色的鳥喙和紅色的鳥足,在它的頭上,還有著淡黃色的花紋。


    那鳥到不怕生,它在信頭頂盤旋一圈後就想開口叫道:“精衛~精衛……”


    淒厲婉轉的叫聲讓人心中不禁一悲,能發出這樣叫聲的鳥隻有一種,那就是傳說中的精衛鳥,它生前是神農的女兒女娃,因為淹死在東海,所以對東海產生了憤怒,在那憤怒的驅使下,她的靈魂化了神鳥精衛。


    既然這是精衛鳥,那這個長著牛角,看起來像是石器時代人的老人,恐怕就是傳說中的炎帝神農氏了。


    神農氏痛苦而又愧疚的望著天空的精衛鳥,對於不清楚故事的人而言,那精衛鳥可能隻是一個喜歡銜著石頭往海裏丟的怪鳥,但對他而言,卻是一輩子的痛苦。


    他伸出手,喊道:“女娃,不要鬧了,先去睡覺吧,父親和這個孩子有話要聊。”


    “精衛~精衛……”


    精衛鳥叫著,uu看書.ukanshu.cm落到草地中叼起一塊石頭然後又砸到了櫻的頭上。


    砸過之後,它又要去叼石頭,這個時候,神農氏閉上眼歎息道:“女娃,要聽話,天黑了就去睡覺,不要在亂飛,你這樣,父親會很難受的。”


    “精衛……”


    精衛鳥立在草上,立了一會兒,它突然展翅飛到了信的肩膀上然後閉上眼睡了起來。


    看到精衛鳥在自己肩膀睡著,信一時間大氣也不敢出。


    神農氏走到他麵前,伸出手像是捧世上最珍貴的珍寶一樣將精衛鳥輕輕捧起,然後轉身將它帶到屋中,過了一會兒,他走出來說:“好了,女娃已經睡下了,咱們現在聊聊吧。”


    他走到木墩子那裏盤坐下來,一坐下,木墩子上就憑空多出了三杯清茶。


    聞到茶香味,信和櫻對視一眼後就拘謹的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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