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四溢,站在書頁當中,信感到頭暈目眩,撲鼻的書香和墨香使得他不由得迷了神智。


    那種感覺,就像喝醉酒時的那種朦朧模糊感,讓人難以分清現實和幻覺。


    他在這種狀態下持續了很久,直到包圍他的書頁消失不見。


    定住神,信揉著頭從地上站起,他抬頭望向四周,發現他正待在土路的中間,在他兩旁,是不知有幽深的樹林。


    看著,他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車聲,那是牛車的聲音。


    他轉過頭,隻看到一個仆人正駕著裝飾還算高貴的牛車正往他這邊趕來。


    駕車的男仆人看到了他,他從未見過信這樣衣著古怪的人,他連忙控製牛車停下,問道:“你是何人?”


    他剛一問話,牛車的車簾就被車內的人揭開,揭開的人是一位衣著光鮮的官員,他打量信一眼,開口說:“閣下是……”


    “在下平信。”信點頭說。


    官員被仆人攙扶著下了車,他走到信麵前,兩人互相施了一禮便說:“原來是信大人啊,不知你可是出自平氏?”


    “並非如此,我與平氏毫無幹係。”


    信搖搖頭,望著官員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啊,這裏是美濃國的藤野村附近,閣下是要去藤野村嗎?”官員問。


    “藤野村……”


    信自語一聲,在他自語的時候,他莫名的將頭轉向後方,也就是牛車前進的方向,遠遠望去,他什麽也望不到,但是他卻有種感覺,那就是前方便是藤野村,他需要前往那裏。


    看樣子,青行燈是將他帶到了某個故事當中,想要見到她,恐怕就得完成這個故事。


    隻是,她為什麽要將他帶入這個故事裏而不是其他故事中,難不成說,這個故事和他是有什麽關係嗎?


    信心想著,官員見他心想,於是說:“閣下是要去藤野村吧,如不嫌棄,就讓我的牛車帶著咱們一起去那裏吧。”


    信點點頭,取出折扇施法將自己的衣服幻化成陰陽師的狩衣,既然來到了故事裏,那最好還是貼近故事的時代,這樣方便他找出故事的結局,也就是方便他找到青行燈。


    見信突然變化,官員和仆人都是一愣,愣過之後,官員連忙說:“閣下原來是陰陽師啊。”


    “嗯,咱們上車吧,在車上慢慢聊。”信說。


    “啊,好好好,大人請。”


    官員同信上車,上車後他倆一邊聊一邊隨著牛車前進。


    在談話中,信得知這個官員名作北條一存,來這裏隻是前往藤野村做一些事,至於是什麽,他倒是沒有問,北條一存也沒有說。


    兩人在和諧的交談中來到了藤野村外,這個的村子和普通的小村一樣,並沒有什麽好說的。


    牛車停在村子裏,抵達後,信就同北條一存暫時作別,他得去尋找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找到他或是她才能解開這個故事。


    離開了牛車的信在村子裏走著,村子裏的人看到他都連忙躲閃,待他稍微走遠,偶爾還能聽到小聲的議論。


    他並不關心那些議論,因為他心中正有一種隱約的感覺,那種感覺在趨勢著他往前走。


    走了一段時間,他來到了一戶破舊的屋子外麵,站在屋外,他靜靜的望著屋子。


    正望著,一群穿著麻衣的小孩就從遠處跑了過來,他們好像是在玩什麽遊戲。


    信看了看這些小孩,覺得他們沒什麽不正常後就又將目光投向了屋子,他走到屋前,伸手準備敲門。


    正要敲下去的時候,鄰居的門突然打開,一個瘦弱的農婦探出頭畏懼的向他問:“您是真正的陰陽師大人嗎?”


    “是真正的陰陽師。”信收迴了手,望著她問:“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嗎?”


    農婦麵色似乎有些猶豫,她朝著那些孩子跑來的地方看了眼,見沒有人後才說:“是有一些事。”


    信走到門前,剛走過去,農婦就說:“其實村子裏有傳言,說是我鄰居家的孩子是個妖怪,我想讓您幫我看看,我家孩子生病是不是因為她。”


    說著,農婦從家裏抱出一個昏迷不醒的孩子,那孩子麵色痛苦,雙目緊閉,看起來就像是在承受什麽難以忍受的痛苦一般。


    信看了看這個孩子,閉上眼伸出手,他的靈氣鑽進孩子體內,發現他肚裏正有一個指頭大的蟲子在蠕動。


    那蟲子身上正散發著陰氣,所以他才能這麽快找到。


    確定了目標,他皺起眉在孩子身上輕輕點了一下,剛一點,孩子就睜開眼趴著嘔吐起來。


    經過一番嘔吐,孩子吐出了一條紫黑色的蟲子,那蟲子一出來就想著逃跑,還沒等它跑動,信一腳就將它踩死。


    死去的蟲子化作陰氣消散,隨著陰氣散開,孩子的身體也好了不少。


    農婦見自己孩子身體恢複,連忙就向信道謝。


    信點頭接受她的道謝,待她平靜下來才問:“你的孩子是什麽時候出問題的。”


    “是昨天下午,他聽了那個妖女的故事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那個該死的妖女,虧我還時常照顧她,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會是妖怪。”


    農婦憤怒的說,說著,她還狠狠的朝著那戶屋子吐了一口。


    吐過之後,她帶著憤怒繼續說:“那個妖女是最近才開始害人的,起初大家都不相信會是她,直到昨天聽了她故事的孩子都昏迷不醒,大家才開始懷疑她,本來大家隻想讓她放過那些孩子,誰曾想,還沒等找上她,她就連夜跑到了山上,估計是打算去其他地方害人,唉,真是想不通,她的父母明明都是人類,為什麽卻會生下她這樣的妖怪。”


    “是這樣嗎,還有人昏迷不醒嗎……”


    信自語著望向那些孩子跑過來的山上,正望著,好幾個抱著孩子村民突然都跑了過來。


    跑來的村民將他圍住,口中哀求著讓他救救他們的孩子。


    他知道這些人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但還是幫他們救治了他們的孩子。


    這些孩子和那個孩子一樣,張口吐出紫黑色的盅蟲,蠕動的盅蟲和蠕蟲沒有多大區別,隻是形體大了一些,受害時間久的孩子吐出來的盅蟲要比普通的大,不過並沒有大多少。


    從這些盅蟲的陰氣來看,它們並不是人所養的盅,而是一種鬼所養的盅,這種鬼生前絕對是個養盅之人,不然他是不可能在化身成鬼之後還會用陰氣來養盅。


    隻是他為什麽要用盅來禍害這些孩子呢?難不成說,他是想吃掉這些孩子來使他變強,不過這又和那個講故事的女孩有什麽關係呢。


    一切還真是複雜,信取出折扇,從那些感謝的村民當中走出,見他要走,村民們紛紛挽留,但信並不打算搭理他們,畢竟他們已經和這個故事沒有了關係。


    他需要去尋找那個女孩,以及那個下盅之鬼,隻有找到他們,他才能完成這個故事,也隻有這樣,他才能見到青行燈。


    離開了村子,信一路上了山,在他上山後不久,黃昏就降臨了。


    黃昏之下的森林彌漫著數之不盡的陰氣,行走在林子裏,耳旁不時能夠聽到隱約的哀嚎和咆哮。


    這是怨鬼和野獸的聲音,它們是森林的主宰,就像人類是城池的主宰一樣。


    順著心中的那種感覺,信一路穿梭著,天漸漸的黑了下來。


    天一黑,那些鬼怪和野獸就肆無忌憚的出現在他身後和身側,這些家夥把他當成了那些在夜間進入森林的普通人,它們想要吃了他。


    信停在原地,看著時隱時現的鬼影和野獸,uu看書 uuahu.om 張開口發出一聲宛若雷霆的聲音。


    聲音一出現,那些個野獸和鬼影就都變成濃墨落到了地上,他看了眼濃墨,然後繞過這些繼續前進。


    前進途中,這樣的情形經常出現,大概出現了有七八次。


    運用同樣辦法處理掉圍過來的鬼物,信站在原地望向天空,天空圓月高掛,星空閃耀,他盯著圓月,這圓月給他的感覺就像青行燈的眼睛一樣。


    她正在看著他,或是說她正在書寫他正在進行的這個故事。


    信看了一會兒,轉頭繼續前進,他知道,不完成故事,青行燈是不會出來的,既然這樣,那就快一點完成故事吧。


    他走了有半小時,耳旁突然響起了細微的哭聲,那是女孩的哭聲。


    閉上眼,他傾聽著,確定了聲音方位後他便快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走了一會兒,他來到了一處山洞前,洞內火光閃爍,隱約傳來哭聲,洞外則圍著一群虛幻的怨魂和野狼。


    這些家夥一看到它就朝著他撲來,對付它們,信依舊用之前的辦法,一聲怒喝之後這些家夥就都化成了濃墨,隻不過,這次的濃墨卻有一絲血腥味。


    聞到血腥味,信突然感覺之前經曆的事都在他的記憶裏,這恐怕並不是故事,而是他曾經做過的事,青行燈將這事記錄了下來,讓他又再次經曆了一遍。


    既然是這樣,那洞內的哭聲,恐怕就是故事裏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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