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從分族的空間擠出來,肖青雲就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聽聞著在腦海中反複迴響的心跳聲,手足冰冷地在發抖。


    站在一處有些高聳的山崖上,下方是一座座窯洞,與那經久不衰的火把豎立。


    從山崖上找到位置落下,肖青雲動作快捷,行雲流水,沒有因為進入分族空間就有所怠慢。


    在對方透露出來化形為“胖嬌”的能力後,他就不得不開始提防對方的底蘊,他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能力去找到分族的入口進來,因此也不能保證自己絕對安全了。


    一路猛跑在陰森潮濕的土地上,分族內的空氣和外界一樣寒冷,不過並沒有雪花下墜,徒有著冷風盤旋。


    “叩叩叩。”


    肖青雲也顧不上禮儀了,看著族長會議廳的燭光亮著,他就奮力拍打起大門,造出盛大的聲勢,望能藉此壓製內心的慌亂。


    然後,他就聽到了裏麵有著腳步踩踏地麵的聲音,那聲音由遠及近,燭火已經把那道佝僂的倒影映在了細碎的門布上。


    想到自己行將獲得解救,真的能鬆一口氣,肖青雲就不自覺地調整起唿吸。


    大門被拉開,嘎吱聲響伴隨,可在肖青雲聽來是如此地悅耳。


    “族長。”


    看著比半年前蒼老了許多的廖戰,肖青雲恭敬道。


    他知道這位族長此半年的風波勞累導致身子虛弱,除了歲月摩挲,還有著為自己,為後輩操心勞累的份額,自然對此心存感激,敬佩油然心生,不帶虛偽。


    “進來吧。”


    蓋合上大門,就像把肖青雲的心慌完全格擋在門外。


    狼瞳樹立,看著左右側雕像分別透露出的詭譎和霸氣,他耐心地等候廖戰蹣跚地走到了既定的位置坐下,才緩緩地開了口。


    鎮定住內心,他簡短地將事情多餘的部分去除,言簡意賅地表達著此次險惡追殺的原委。


    除了精致小火銃和係統贈送的狼膽石,還有自己對能化形的“胖嬌”的猜測,他已經把事情都如實相告。


    旋即,他就等待著廖戰沉凝思索,讓環境的默然慰藉著跌宕不安的內心。


    “信,取迴來了嗎?”


    “沒有。”


    由於剛剛逃離了一場廝殺,以及冰雪的洗禮,肖青雲精神高度集中,迴答地極為迅速。


    “有沒有被他們發現藏信的地點?”


    堅定地擺頭,肖青雲看到廖戰緊張觸動的手指得到了細微的放鬆,似乎將心中高懸的石頭落下,不再因此而擔憂著什麽。


    “族長,您知道追殺我的那群人是什麽嗎?”


    想到對方那強勁的實力,肖青雲就一陣後怕,又有些憤怒地問道。


    兩國交戰不殺信使,憑啥自己給人類和獸族傳個話就被一群人追殺?


    或許,那些人是反叛軍?


    肖青雲忽的想到,人類中似乎出了反叛軍,而且還屢次被鎮壓,如果是他們,對於現任皇帝和獸族間的交往,他們還是很樂意破壞的。


    不過這還是一個猜測,畢竟他並不了解盧飛的身份,僅是知道他定居在遂股城,可能代表著當今的人類皇帝。


    畢竟過往的記憶中,李處香曾說盧飛擊殺過反叛軍,那他所站的位置,應該就是某種程度上等同於人類官方,即是當今聖上。


    當然,信的內容他從未看過,因此也不懂盧飛和原始森林狼的分族之間究竟在互相傳達著什麽。


    如果是官方信息,那自己就幹脆推辭吧。不,不是官方信息自己也要推辭,風險程度太高了。


    此時,廖戰已經開始說道:“按照你的描述,我很難判斷他們的身份,不過既然已經暴露,那今後的送信風險度會增加不少。”


    敲了敲木桌,廖戰斟酌地問道:“那位,還有說什麽嗎?”


    肖青雲知道“那位”意指盧飛,點頭說道:“他讓我休整一周,下下周或者下個月的周一再去會麵取信。”


    “下下周,下個月。”


    廖戰念叨著六個字,先是用熾火語重複了一遍,又用灣西貝語重複了一遍。


    肖青雲也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用的是灣西貝語。


    霍然,他醍醐灌頂般地抬起頭來,看向了露出怡然笑容的廖戰。


    這六個字用灣西貝語來道出,同樣的發音在熾火語中所代表的意思是---“冬季狩獵賽”。


    也就是說,所謂的下下周,下個月不過是表麵的遮掩,實則盧飛想表達的新地點是冬季狩獵賽。


    那冬季狩獵賽,在哪裏會麵,怎麽傳信,新的地點是哪裏?


    從這個信息中,他倒是可以推出不少東西:盧飛或者說當今聖上,還有著別的渠道和原始森林狼分族有著眼線,不然不可能僅靠如此模糊的信息就能傳達著什麽具體的信息。


    其次,原始森林狼很可能有著人類的間諜,或者說有人類能夠在冬季狩獵賽裏摻和進來,完成新的地點告知和信息傳遞。


    無論哪一樣的成立,都讓肖青雲有一陣不解:那他的意義在哪裏?


    既然有眼線,有更好更穩定的聯絡員,為何還需要他去完成這個送信的工作,不僅危險,還毫無意義。


    於是,他立即舉起狼掌,向廖戰提議道:


    “族長,經過這件事情,我覺得很有必要換一個人接替我的工作。”


    “按照這次來敵的實力,下次我就保不準還能從他們的眼下開脫,要是換一位長老來接替這個活,我想會更加安全便利。”


    “不行。”廖戰不容拒絕地開口,目光皺縮,煞是堅定。


    當肖青雲想追問的時候,廖戰語氣平緩且慎重地道出了答案:“那位說,信使隻能是你。”


    “其他人,他一個都信不過。”


    聲音頓了頓,肖青雲還想說些什麽,可嘴巴張了張,又緊緊合上,那句拒絕的話語始終沒法說出口。


    第一次發現,被人信任的感覺是如此糟糕。肖青雲心中長歎,已經下定決心化精後就脫離這裏,無論如何都不和原始森林狼,盧飛等勢力扯上丁點關係。


    他討厭麻煩,那需要動腦,雖然他可以動,效果也很好,但是那沒必要。


    “好了,這段時間就不要出門了。等待冬季狩獵賽開始,然後和那位接頭,保持信件的暢通,確保不能失聯。”


    廖戰聲音嘶啞起來,像是幹柴般,很快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族長,您慢點,不著急。”


    眉目緊皺,肖青雲本來想起身幫廖戰泡一壺茶,可想到身體不著衣物,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本來他嬉笑廖清冷等人太過羞赧,放不開化人形前後的著衣區別,可真要輪到他來麵對裸露化形,他倒也遲疑了,即便他才是半身化。


    咳嗽結束後,廖戰長歎一聲,喉道像夾雜著一口老痰,聽著極為難受。


    肖青雲思索半刻,向廖戰報告道:


    “族長,還有一件事,這周的信還沒有取。”


    在逃亡的時候,他已經慌不擇路,uu看書 ww.kashu更不可能有那個心思去拾取那封早就準備好的信件。


    “咳嗯,在哪裏?”


    廖戰的身體看起來不是很舒適,鬆垮的皮膚顯得更是褶皺,整個人沒有半年前看著矍鑠,顯得死氣沉沉,隨時可能入土般。


    迴憶著三號地點,肖青雲很直白準確地說道:


    “在山上湖旁的一處平原旁,那裏夏天有著一片綠油油的草地,盛開著各色鮮豔的花朵,具體位置隻有我知道,要不然還是我去取吧,族長。”


    深思後,肖青雲發現那個地點還真不好講述,隻能大概地說個目標,再加上擔心族長的身體,他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我可以等到那些人離開了再去拿,盡量保證自己的安全。”


    話語結束,廖戰沉著地凝視著肖青雲的方向,久久未語。


    吸食著空氣,廖戰讓步地說道:“明天和後天,我去外麵查探,順便找一下你說的地點。如果沒找到信,那在冬季狩獵賽前,你跟隨我出去一趟。”


    “是。”對於族長的決定,肖青雲也無很大的爭議,低頭應允下來。


    “好了,你去殘雲那裏找落英吧,清冷他們應該也在,現在應該在分享著冬季狩獵賽的事情,你可莫要耽誤了時機。”


    微微頷首後,肖青雲向族長告退,離開了族長會議廳。


    五根充滿皺紋的手指反複敲打在桌子上,廖戰沉下臉龐,冷哼一聲,然後身影慢慢消淡,像是在座位上被慢慢抹去。


    “撲沙~”


    族長會議廳的燭火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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