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的特別沉,許是在神跡消耗的精力過大,郭生很是珍惜這樣酣暢的睡眠。


    隻是有人並不像他睡的這麽安穩,隱約間能夠聽到爭吵之聲。


    “你幾晚上不迴家就是去他家裏住了?”


    “要你管,又沒讓你出一分錢!”


    “我怎麽不管,你是我生的,我養大的,為什麽不管!”


    “不勞你操心,你沒有我你活的還自在些。”


    兩個女人間的爭吵愈演愈烈,可隨著這句話,氣氛又變得有些哀傷。


    “祈兒,你這樣說,媽媽會很傷心的。”


    “我,我又沒讓你傷心,我隻是覺得,你沒有必要因為我這個負擔讓你過的不如意。”


    “祈兒,你從來都不是媽媽的負擔···”


    話語有些哽咽,帶著哭腔,女人的嗓音有著些許淒涼。


    “祈兒,媽媽一輩子有很多遺憾,也做過很多錯誤的決定,可最不後悔的,就是生下了你。”


    聲音清脆的女孩嘴唇囁嚅,想要說些什麽,卻又喉頭哽咽,硬是咽了迴去,最後用極為細小聲音呢喃。


    “其實,如果沒有我,你就可以去找他了吧。”


    郭生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給鎖定一般,身軀崩的筆直。


    “祈兒,你···知道了?”女人眼神遲疑,神色更是複雜。


    “媽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這些年,我都知道的。”


    背後如泣如訴聲讓郭生芒刺在背,明明悶熱的盛夏,竟有幾分涼意。他似乎應該做些什麽。


    可他又不能,不願,或者說是不敢麵對身後的那人。


    “媽,你,你為什麽要讓自己活的這麽累啊!!”


    蘇祈已是帶著哭腔,直讓郭生冷汗直流。


    “你不明白,你怎麽會明白!蘇祈,跟媽迴去。”這句話好似觸碰到了女人的逆鱗,那個溫婉的女人好像還是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


    蘇祈先是有些不知所措,她很少見到母親會如此失態,母親也不是沒有打過自己,小時候自己闖了大禍,母親也隻是帶著自己登門道歉,事後板著張臉訓斥自己。


    這個一生都溫柔的像隻逆來順受的綿羊,一個隻會接受命運擺布的玩偶,一個為了孩子放棄掉自己未來的女人。


    此刻像是一隻被激怒的小母獅,張牙舞爪著她為數不多的鋒銳。


    可蘇祈忽然又覺得眼前的女人很可憐,可憐到為了壓製自己的情緒,需要用這種可笑可悲的手段。這個一生都在自己麵前堅強,不願意露出一點軟弱的女人,似乎真的應該好好麵對自己的內心了。


    “媽,我不會去,我已經,長大了。”蘇祈挺直腰,她的個頭足足比李婉兒高一個半頭。


    李婉兒還在暴怒地宣泄情緒,可無論她怎麽拉扯女孩兒,都無法拉扯分毫,恍惚間她仰頭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淩亂的發絲遮住了半邊雙眼,她用因為常年勞作,皮膚不再細膩的雙手將發絲挽起,愣愣地看著這個女孩。


    “原來,原來小祈都這麽高了啊,是啊,孩子,孩子···長大了。”


    這一句話,淚如斷弦,粒粒珍珠滾落,就連蘇祈也莫名一酸。這個將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女人,自己又如何舍得傷害她呢?


    可是,她為了自己已經這麽疲乏了,累了這麽久了,怎麽就不能為她李婉兒,自己活一次呢?


    蘇祈紅腫著雙眼,將無力癱倒的母親攙起身,溫柔地對她說道。


    “媽,祈兒長大了,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您不用這麽辛苦了,他還沒有娶妻,你···”


    可還未等蘇祈說完,李婉兒好似受驚的小鹿,倉皇掙脫女孩的手。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側過頭去看鏡子中一身風霜的自己,因為常年熬夜,皮膚已經不再如年輕般水潤,因為勞作,手掌不再柔軟,反而有著厚厚的老繭。


    那歲月刻下的痕跡,是一次次在房間裏計劃開支所留下的皺紋。


    那根根白發,是一個女人,在職場,工廠,市場奔波的證據。


    那深深的眼袋,哪裏還有那個少年嬉笑說著,美人淚,美人淚,一輩子流眼淚時的亦嬌亦嗔。


    她想到了什麽,她有些惶恐,她愣愣得看著自己的小手,直到淚水再也誆不住眼眸。她不敢再去念那首兩人放學的時候,曾一起吃過的夾藕,她曾一展歌喉,說我們要一起到永久。


    可終究是自己先放了手,不能陪他到最後,君還少年否,卿卻白了頭,曾笑談過天成佳偶,風霜卻是寒了心頭。


    “祈兒,祈兒,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媽,媽這一輩子。”李婉兒迴頭望了郭生的背影一眼,最終隻是輕歎一聲,決絕地扭過頭。


    “也就隻能這樣了。”


    郭生神情有些黯淡,他很想迴頭,可他卻不知這時候,自己該以何種身份再次麵對她。


    心中有恨嗎?算不上吧,隻是有點不甘心。


    心中還有愛嗎?一點點吧,發乎情止於禮。


    可那到底算什麽呢?或許是年少時,太想和你有以後的遺憾吧。


    郭生感覺有些冷,是一種從心靈深處傳來的冷。讓他的體魄也忍不住打了個擺子。


    可下一瞬,背後一陣暖香入懷,郭生還在抽搐的身軀瞬間僵硬。


    “大叔,你聽到了嗎?”


    “我···”


    “沒關係,她虧欠你的,我來替她還,隻是你可不可以····”


    少女的聲音有些嬌羞,可卻包含著獨屬於少女的決心,好似身後有著千軍萬馬,向著那個敵寇,發起一往無前的衝鋒。


    郭生能感受到身後嬌軀的無限美好,那是青春的氣息,是一往無前的氣息,是無畏艱險,活出自我的氣息,更是少女那淡淡處子幽蘭的氣息。


    可她還是很生澀,僵硬的身軀不知該如何將少女的矜持與決心表達出來,她隻是輕聲哀求著,甚至有些卑微。


    ”你可不可以,不要怪她。”


    郭生沒有迴頭,隻是任由女孩兒抱著自己,就在女孩兒即將抽身離去時,郭生才結束了自己走馬燈的前半身。


    他拉了拉女孩的手,轉過身,因為女孩的身高,兩人相互平視。


    郭生將自己的腦袋抵住女孩光潔的額頭,輕輕一點。


    “嗯。”


    歲月如風,愛恨如歌。錯過的,那就讓她錯過,是我的,那就牢牢握在手裏!


    這一次,就讓我死在向你衝鋒的路上,也再也不能當一個逃兵了。


    ps:老爺們寄存的半個腦子在我這裏,就讓兔丁多嘴兩句,聰明的老爺應該猜到了,郭生是一個普通人向龐然大物發起過挑戰然後失敗的人。然後他當起了生活的逃兵。


    可認清現實並理解現實的郭生,並不打算擁抱世界,直到這個女孩的出現。讓這個逃兵再度握住了手中的鋼槍,再次向著命運開炮!


    後續劇情兔丁不會寫的壓抑,秉承輕鬆休閑有爽點是兔丁的寫作目標,可難免文青病上頭,整兩句打油詩,給主人公安排點小磨難也是情難自經,總之不寫悲劇,不寫送女,不寫無腦爽文。老爺們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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