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作為士族家學之外,第一家有教無類的學派,發展到如今,烈火烹油,鮮花著錦,早已不是當年初創之時窮遊列國的寒酸樣。


    到此時,學說的對錯、個人才能的進步與否等已漸漸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儒家二字不能倒下。


    漆雕啟是儒家七十二賢之一,他因為墨家弟子叛離儒家,對儒家聲望會是重創!


    在場眾人神色各異,但無一例外,對漆雕啟十分不滿,哪怕是仁厚君子顏迴也開口道:“漆雕師兄,此事萬萬不可,凡事好商量,你叛離儒家,難道日後身死落幕,就有麵目見老師嗎?”


    漆雕啟當然知道叛離儒家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可他不讚同儒家眾人行事,也答應墨翟和劍仙照顧好墨家弟子。


    孔子教導:君子當守信重諾。


    漆雕啟要踐行君子之風,這才是對老師學問的最大繼承。


    “隻要諸位師兄弟願意立刻釋放墨家弟子,我可以收迴剛剛的話。”


    漆雕啟為了墨家弟子,還是做出讓步。


    他迴身,看著為首的子張。


    子張眼神冰冷,怒氣上湧,恨不得現在狠狠抽漆雕啟兩個巴掌。


    “老師!”


    “師叔!”


    正當雙方僵持之時,一名儒家弟子快步跑了進來,神色堂皇,絆到門檻上,摔了個狗啃泥,可他顧不得這些,連忙爬起來。


    “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


    “不要慌張!”


    子夏坐姿端正,謹守周禮,對弟子這般慌亂十分不滿。


    “老師,師伯,師叔們,劍仙李驚蟬現身越王宮,一劍,越王與諸子盡滅,如今越國大亂,宗室爭奪越王權柄,楚國、齊國、晉國、魯國、鄭國等臨近越國的諸侯紛紛出兵爭奪越國土地。”


    弟子迅速的將消息說出來。


    嘩啦!


    子夏身前的桌案一分為二,他沒控製住體內真氣,真氣外泄,震碎了桌案。


    子張也瞪大眼睛,不可思議。


    稱霸諸侯的越國,就這樣完了?


    “快!”


    “放出墨家弟子!”


    漆雕啟喝道,眼神不滿,若非這些人肆意妄為,儒家未必不可以與劍仙處好關係。


    這一次,大廳內,無人開口阻止。


    曾子麵色平靜,沉聲道:“這件事我去做。”


    語罷,他起身離開,隻是出大廳的時候,竟也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身軀踉蹌,差點摔倒。


    “哼!”


    漆雕啟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劍仙前輩在越國做出如此大事,必然與越王鞭屍文種有關。


    天誌明鬼!


    漆雕啟想到墨翟的主張,呢喃一句,目光愈發堅定。


    越國的消息傳到臨淄城需要一段時間,想來若墨翟從越國歸來,這個時候也該到了,他要去向墨翟致歉,不管儒家如何,至少他漆雕啟願意承認墨家學說。


    墨翟返迴臨淄,抵達自己家中時,漆雕啟已經帶著所有被釋放的墨家弟子迴到這裏。


    他並未對墨翟隱瞞發生的事情,因為根本隱瞞不住。


    “對不住,老夫沒能阻止。”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這是對他們的考驗,至於老先生就不必自責了,儒家又不是老先生做主。”


    墨翟並未責怪漆雕啟,這段時間跟隨在李驚蟬身邊,他又有許多增益,心性愈發豁達。


    漆雕啟目視墨翟雙眼,透過眼神,他確認墨翟的話是發自內心的,相對比之前,漆雕啟忽然間發現墨翟越來越具有宗師氣度了。


    不久之後,漆雕啟作為儒家七十二賢之一,率先承認墨家學派乃是天下顯學,跟著不久,子張、曾子、子夏等儒家七十二賢一一開口,承認墨家的學術地位。


    至此,墨家,成為天下顯學,影響力飛速擴展。


    雲夢山,鬼穀嶺。


    王詡負手踱步,身前是一張棋盤,上麵有黑白二子。


    他一會下黑子,一會下白子。


    墨翟的墨家已經開始名傳天下,可他還未尋找到合適的弟子,不過他不急,縱橫家的弟子必須是萬中無一的人中龍鳳,急是急不得的。


    王詡落下一顆黑子,輕笑:“墨翟啊墨翟,先落子者,未必能勝啊。”


    東海,碧波萬頃,一望無垠,江河奔流入海,氣勢浩蕩。


    李驚蟬與阿青立身在礁石上,白公公興奮的來迴奔跑,它從未見過真正的大海,這時激動的像個毛孩子。


    三足金烏飛掠在海麵上,振翅而動,金色光輝流散,灑落海麵,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這就是大海,真的是太廣闊了。”


    “哥哥,謝謝你。”


    阿青張開雙臂,海風吹起她的秀發,露出她渾然天成的白皙側顏,天生的麗質,配合上後天異果的改造,使她有著不輸於西施的美。


    肩若刀削,腰若絹束,明眸顧盼生妍,梨渦淺笑,配合這海天之美,勾勒成一幅任何文字都無法描繪的絕美之景。


    李驚蟬看著她,感情泉湧一般充斥在心間,阿嬸過世之後,眼前的阿青已經成了他在這世上最大的牽掛。


    阿青忽然靠在李驚蟬的肩膀上,低聲呢喃:“哥哥,傳說海上有仙人,真的有嗎?你是否從那仙山而來?又是否有一日會離我而去?”


    “嗚嗚!”


    白公公驚叫起來,遠處的海麵上,雲霧渺渺,有高山、市集、行人、車馬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海市蜃樓!


    阿青握緊了李驚蟬的手,秋波盈盈的眼眸中竟滿是祈求。


    李驚蟬驀的明白,阿青以為那是仙界,自己要走了。


    他笑著握緊阿青,搖了搖頭:“我不會走的。”


    有了李驚蟬的承諾,阿青放鬆下來,她看著海市蜃樓,思考著那裏會是什麽樣的世界?會不會人人安居樂業?會不會沒有戰爭?


    等到海市蜃樓散去,阿青心底的擔憂徹底沒了,她與李驚蟬在海邊待了一個月,隨後北上,李驚蟬帶著她去草原,看塞上牛羊成群,碧草連天;去極北,看冰雪皚皚,極光絢爛;去昆侖山,看山脈高聳,戈壁荒野..........


    他們走遍天下每一處地方,聽著墨翟名聲越來越大,聽著蜀國發兵與秦國爭奪南鄭,聽著齊國建立謖下學宮.........


    時光匆匆,歲月如白駒過隙,眨眼八十年一閃而過,李驚蟬與阿青在一座山穀內安定下來,山穀氣候宜人,其內有一汪清湖,湖麵平靜澄澈如鏡,阿青為其取名鏡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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