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賢院?”返迴帝都途中,韓琦初次聽到這個名字,一臉茫然。他不知廠公忽然說出這鄉賢院,到底是何種用意。


    軟禁帝皇之後,路程上一連二十五天,廠公幾乎都是一言不發。每日天亮,便率領大軍啟程趕路。一直走出一千五百裏之外,廠公這才開口。


    但是這鄉賢院,韓琦聞所未聞,他把目光投向一旁常山和尚。和尚搖頭迴應,韓琦無奈,隻好開口:“廠公恕罪,這鄉賢院到底是何用處?還請明示。”


    “何為鄉賢?本地鄉土久居,有名望,有賢名之人。或許告老還鄉官員,或許本地名士,或許本地富商,隻要熱心鄉土,樂善好施,賢名在外,由五百名以上百姓聯名按手印推舉,每個行省鄉賢院為百名。


    鄉賢,每月按照正四品文官給與俸祿。大凡鄉賢觸犯國家法度,罪加三等,從嚴處置。”


    按照林園解釋,這鄉賢院,每三月或半年,行省巡撫,駐軍將軍,等主要文武官員,包括帝國三法司,都要來鄉賢院述職。


    行省內重大事務,鄉賢都要參政議政,也要通過三分之二人數讚成才可,若是行省法令,被鄉賢院否決,不可施行。這所謂鄉賢院,還要本地鄉賢參政議政,還有否決之權,在帝國千百年來,從未有過之稀奇事情。


    帝國從來都是帝皇大權獨攬,各地官府對於地方政令也是一言堂,還從未有過鄉賢院之說。


    “廠公,那要是帝皇聖旨或者廠公鈞令呢?”韓琦很小心問出這句話來。“


    自然一樣,要由各行省鄉賢院參議之後,表決通過方可。若是否決,不可施行。”


    韓琦差點從戰馬上摔下來,緩了口氣又問道:“廠公三思,此事還是小心從長計議為好。”


    在韓琦看來,這件事,弄不好會動搖帝國根本,萬一鬧出亂子,怕是不好收拾。


    林園難得在路上,一連和韓琦解釋半日,方才打消韓琦大部分疑慮。


    於是等到夜間,韓琦夜裏寫下七封書信,派信使八百裏加急送去京城,交給歐陽玉書等閣老重臣。半月之後,帝都內閣對於鄉賢院一事還在爭論不休。


    在林園授意之下,帝國日報等帝國三十七家報紙,開始連夜刊發林園親筆文章,談論鄉賢院一事。林園親筆,這鄉賢院在帝國各大報紙迅速擴散開來。


    不到一月,帝國各大行省報紙,都在刊發類似文章,討論鄉賢院。


    尤其參政議政一事,帝皇聖旨都要參議表決,這讓許多篤信皇權至高無上者,怒火中燒。


    於是很多維護皇權者在各大報紙發表文章抨擊鄉賢院一事,認為這是禍亂帝國根基萬無可能之事。有人堅決反對,也就有人樂意讚成。尤其許多大商人,都對此極為重視。


    參政議政,這是無數大商人,地方名流做夢都期盼之事。千百年來,都是官府和帝皇一聲令下,任何人都不得有任何異議。


    而如今這鄉賢院,卻是破天荒大事,讓許多大商人和地方名流心頭一片火熱。


    林園對此並不在意,不管民間吵到何種天翻地覆,他都心如止水。為何要用這鄉賢院?林園知道,自己一生,也絕無可能攀登帝皇寶座。


    既然如此,那為何不把皇權這頭猛虎拔掉牙齒關進籠子?


    他當不上帝皇,那就讓後世之人永遠也無法再體驗昔年帝皇一言九鼎之快感。


    鄉賢院,以後還會有元老院坐鎮帝都,元老院中優秀之人,才可獲眾望進入內閣。皇在法下,這或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起碼要現在人們心中慢慢播下種子。


    帝皇並非不可違逆,正確才可擁護,錯誤為何要表示忠心送死?


    幹脆給日後帝皇,送一個沉重鐵索,那就是憲政。至於林園自身,他並不在乎。


    我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


    返迴帝都這兩月之中,林園授意,發出許多石破天驚文字,在帝國各大報紙陸續刊發。一些大商人,已經暗中資助筆杆子,在與那些皇權扞衛者論戰。


    至於帝國百姓,隻是把這雙方當成一場熱鬧,看得津津有味。帝國豐衣足食,老百姓大多不缺吃穿,自然都想找點樂子。


    隻是不知不覺中,許多百姓慢慢知道鄉賢院這個名字,對於參政議政,也慢慢有些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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