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將至,九原行省各處田地,金黃玉米眼看就要豐收。而事到如今,州城各大米行,尚未還出玉米價格。


    此刻,田間地頭,街頭巷尾,都是百姓在紛紛議論,就連帝都報紙《京華趣談》,也早早就提起此事。如今帝國在九原等各大產糧行省,米行會標出如何米價?


    現在就連帝都各處衙門,各位官員閑暇之時,也都在議論此事,多數都明白,豐收不漲價,必然要壓價。各大米行東家,那自然是黑心貨色,無需再想。


    帝國官府前幾年,因為推廣玉米種植,還多次提高一些玉米收購價格。而今年,已經三四年過去,玉米在帝國北方各大行省,種植玉米越來越多,官府也不會再提高玉米價格,推廣這新糧食。


    州城一處老字號羊肉館裏,林園早早就吃上一頓新鮮羊肉湯。白樂天剛剛坐到桌前,自己盛起一碗肉湯,廠公身邊人都明白,廠公不喜歡有人伺候。吃飯穿衣等等,他從來都是自己動手。就在桌前,白樂天自然是不在乎俗禮,他這會腹中饑餓,要吃完羊肉再說。


    “廠公,今年四省首富朱仁山,可是遠見卓識。他今年吞並九原行省各大米行,肯定要壓低米價。”就算遠見如白樂天,對此也是頗為不忿。


    “樂天,米行豐收壓價收購,這是應有之義。天要下雨,人要賺錢,這是天理人心,人性,咱家隻是一介凡人,不可違背天理人心,更不可無視人性。


    玉米量大,農人就算價格偏低一點,也會多收入一點。這無妨,是應有之義。你傳令各處衙門,如今以後,自今年起。帝國之中,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


    米行,藥鋪,成衣鋪,布鋪,還是兵器鋪,火槍作坊。爾等任何人,隻要有本錢,租或買,有地方可用。官府衙門,隻管登記入冊,每年春秋兩次交稅。這稅銀十年不變,都是以往,每處店鋪,不論大小,每年隻收三錢銀子。”


    白樂天手的湯碗,差點摔落在地。廠公今日,莫非是羊肉吃得太多太飽?這糊塗?如此寬鬆,那帝國各處偷奸耍滑之輩,還不得大鑽空子?


    這一年,不管商戶收入多少,都隻要三錢銀子。這最差最小商鋪,一年也不止賺到二百錢銀子。這三錢銀子,如此低廉稅金,十年不變,那官府不得賠死?


    入不敷出,一定是無法避免。國庫,也不能太過入不敷出。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廠公,此事,是否三思而行,可有欠妥?”羊肉好吃,入味,軟爛。可廠公,今天要昏頭。白樂天麵帶憂色,想勸一通。


    “樂天,何必在意這幾錢銀子。民生多艱,這不是胡說。商人創業,就算小本經營,借遍親戚朋友,費心勞力,也要過帝國各處大小衙門,層層盤剝。


    這商號,不論大小,不論任何事項,隻要衙門有權管理此事,那必然有跡可循,自然有貪官汙吏從中作梗,中飽私囊。放手去管,自由經營就好。


    若是出了人命,或者騙人錢財,一旦有民眾衙門告狀,各處提刑按察使,也不是吃白飯。帝國如今法度從嚴,騙取大量錢財,鬧出顧客人命,罪行一旦查實,抄家,斬首,滅族。


    絕不手軟。民不舉官不究,有人舉,必然要究。


    咱家最喜官商勾結,這才是充實國庫第一要義。”


    白樂天啞然失笑,知道這廠公,是在放水養魚。“廠公,若是這水中大魚,過於龐大,倒海翻江該如何?”


    “手中有刀,因何不用?既然有大魚倒海翻江,那就動用刀兵,宰魚分肉,眾人皆飽,豈不樂哉?”


    廠公握有雄兵百萬,帝國東廠,西廠,錦衣衛,督察院,三法司,何愁有刀不夠利?都說商人巨富,富可敵國,家業連州跨縣,那又如何。


    一個衙門,咱家就等這些大魚忍不住造反。咱家就要殺這些大魚,他不造反,咱家這寂寞如雪,該如何化解?


    朱仁山要吞並五處行省所有米行,就算他壟斷,又如何?家大業大,貪心不足,欲壑難填,遲早都要犯在咱家手裏。


    就算他有重金收購國債,哪也不過避險而已。國債數量有限,多數都要迴歸國庫。再者說,家業太大,必然會分家。他們各種糾紛,內鬥,官府看戲就是。


    商人,就如帝國這水塘中所養之魚,治國,不可把自己化身為魚,難道要與其他小魚爭食?就算這大魚鑽空子,體型巨大,那又如何?


    帝國法度,並非一成不變。隻要危害過大,自然可以修法。隻要他違法,那他就得乖乖送上人頭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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