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給你們磕頭了。”換上一身粗布的講武堂差役,懶洋洋拿出來一套嶄新粗布衣服,包括內衣內褲,還有粗布鞋子。


    小虎從更衣室出來,煥然一新,恭恭敬敬跪在講武堂前的父母。才九歲的他,眼含淚花,舍不得父母家人。小虎的娘歎了口氣,還是狠下心把兒子送進講武堂。


    她雖然不舍兒子,那都是為娘的心頭肉,可她一個字都不識的爹娘,也明白。他們兩個夫妻,昨日才剛剛領到五斤粗糧,老爹和老娘,也領到了五斤粗糧。


    他們有四個兒子,五個女兒。對於普通莊戶人家來說,這人丁興旺,就是一家子的造孽。九張嘴巴,都是要吃飯的。家裏隻有二畝薄田,拿什麽來供養。


    就算朝廷免去三年賦稅,那也不過是個賣兒賣女的勾當。就算現在朝廷,推廣一些玉米來種,可是地太少,依舊吃不飽。可是小虎他爹,是被鄰村的連襟給勸來的,說是家裏孩子,不問男女,八歲到十六歲之前,都可以送去醫官學堂,匠人學堂,講武堂,學堂等等,都可以管飯。一天管一頓飽飯,三天必有一頓肉,一月給一套衣服鞋襪。


    小虎爹娘商議一下,都覺得把小虎還有三個兒子,五個女兒,統統送去。還好,醫官學堂,要求高,聰明伶俐的才行,其他的匠人學堂,學堂,講武堂,都不會挑剔。


    雖說各位差役老爺臉色不好,但也是沒有刁難,四個兒子和五個女兒,都算有了一個去處。起碼十六歲成人,都能有口飯吃。一天一頓飽飯,那對普通窮人而言,也是難得的好日子。


    “去吧,去吧。唉,這些都是賠錢貨,純粹來官府吃飯的。一個月,都還有發五文錢。廠公他老人家,真是好魄力,菩薩心腸。半大小子,不論男女,都是吃窮老子的貨。也就官府,廠公他老人家,這一天,得多少銀子白白花出去。


    都快點,過去吃飯,還要廠公請你們不成?好好聽話,不許浪費糧食。退伍老兵老李瘸著半條腿,那是當初與羅刹國打仗受傷的,大炮砸斷了半條腿。


    他拿著一個幹麵餅,坐在台階前,順手掰下一大半,丟給那邊地上新來的小虎。給他多吃點吧,那些可憐孩子,雖然討厭,可總不能讓他吃不飽。


    “樂天,這一處講武堂,全縣的孩子願意來的,都可以來。這也不過五千八百個孩童,算上衣服布料,算上夥食,算上取暖木炭,算上破被褥行李,算上一個月,五千八百個孩童一人五文錢,算上一百四十七位傷殘老兵的俸祿,這統統都算上,也不過一年八千兩銀子。


    咱家今年,在各處州府,一共開辦二十所新講武堂,新學堂,醫官學堂,匠人學堂。充其量,一年四十多萬銀子。那算得了什麽?隨便查抄一個貪官和富戶豪紳,都能讓這份銀子入賬。二十所學堂,超過十萬孩童,對於官府俸祿而言,九牛一毛罷了。”


    咱家給十個州府,差役小吏和各級官吏,也不過兩千人左右。可那兩千人的俸祿,一年要五十萬銀子不止,那十萬孩童,還用不上四十萬。孰重孰輕,誰心裏不如明鏡?白樂天心裏默然,他以前,就算看過民生多艱,也不過流於表麵。


    這次,就在學堂之中,才能看到那些可憐孩童,那些窮苦之家,一頓飽飯,一天一次,都是無數人眼中渴望之事。


    就算白樂天十分簡樸,可他家裏,三十幾口人,八個小妾,五個兒子外加七個女兒,婢女,仆人,還有護衛,這一天下來,二百兩銀子不算什麽。一個月下來,一萬銀子都是正常花費。


    “廠公,是在下知錯,在下願意捐出家產,來給各處學堂。”


    “樂天,不可。帝國雖大,必有製度,如日月星辰,有章可循。隻要你有心,督促各處官府,少貪一些,民生那口麵餅,都能吃上一些。


    不缺他們俸祿銀子,高官厚祿,咱家也得給。隻是,不可枉法貪汙受賄。”廠公淡淡一句,白樂天似乎有些明白,廠公用意為何。執政者,以霹靂手段,才有菩薩心腸。


    鹹菜麵餅,那麵餅又大又厚,比人臉都大。小虎瞪著眼睛,喝著比水還清的湯,一口氣就吃了四個大麵餅,又幹又硬,那也不在乎,還沒吃飽呢。


    做飯的差役,眼皮都不眨,都是第一個月送進來的苦命孩童,那比小豬都能吃。不管。等半個月燉肉,那都得慢點管著,不然怕有孩童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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