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園猛然坐到地上,吐血。他原本的傷,就沒有全好。剛才更是爆發全部內力,搞得傷上加傷。


    “老胡,保護殿下。”林園說完,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胡一青心急如焚,連忙派人去通知李成海大將軍。他帶著軍卒,一路把九皇子和林園送迴那處別院。此時陳先生和田橫已經在別院等候,一見虛弱的九皇子,兩人心中那塊大石才算落地。


    陳先生精通醫術,剛要給九皇子把脈。被九皇子一把推開:“先給林檔頭看傷。本王無事。”


    等林園醒過來,九皇子就在一旁坐著,氣色好了許多,不似之前那般虛弱。


    “林檔頭,本王欠你一條命。想不到,林檔頭如此英勇,內功更是絕頂。陳先生說,你的傷無大礙。用了皇室秘藥,休息幾天,便可完全康複,不會留下隱患。”


    “殿下過譽,屬下隻是盡份內之責罷了。”


    “你先好好休養,等你痊愈,本王與你把酒言歡。”怕影響林園恢複,九皇子告辭出來。陳先生跟在他後麵,這時朱林領著常山和尚也趕到了。


    “王爺,那個和尚,也是絕頂高手,似乎不在林公公之下。”一旁的田橫低聲說道。


    “哦?想不到林公公身邊,還藏龍臥虎。”九皇子隨口應了一聲,先迴轉自己住處。他也需要休息,畢竟被人放了好多血出去。


    兩日後的傍晚,九皇子氣色恢複正常,擺下一桌酒席,宴請林園。林園不想帶嶽桐去,可是嶽桐死活要跟著,他要寸步不離。上次林園受傷,他又不在身邊,內疚不已。這次迴來,就要一直跟在身邊。


    林園隻是單純的不想讓這一次赴宴,變成嶽桐單純的吃播秀。可是他說什麽,嶽桐也不聽。這家夥上來倔脾氣,也是拉不迴來的。林園沒辦法,幹脆把胡一青和朱林還有常山和尚這個編外人員也帶上了。


    九皇子一方,顯然也沒想到林園會帶著這麽多人前來。看陳先生的表情,就知道。原本的兩張桌子,被分開成為三張。陳先生作陪林園,九皇子因為皇室的關係,他需要單獨一張桌子。田橫過去作陪胡一青他們,田橫倒是無所謂,他這武夫的脾氣,與這幾個家夥,顯然更合得來。


    “林檔頭,本王敬你一杯,若非林檔頭舍命相救,本王今日無法坐在這裏與檔頭把酒言歡。”


    “殿下客氣。換成任何一位,都會這樣去救護殿下。咱家所作所為,都不過份內之事而已。”林園態度中規中矩,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他這具身體裏的靈魂,來自另一個幾乎人人平等的世界,故而他對待這些達官貴人都是那副平淡樣子居多。哪怕眼前這是皇室,現在因為神功大成的關係,腰杆子很硬。


    “這龍華會邪教行事一向無法揣測,不管怎麽說,這次全賴林公公運籌帷幄,接連幾步,直搗邪教妖人所在,千鈞一發之際救出殿下。在下也敬公公一杯,公公不過弱冠之年,前途不可限量。”


    陳先生舉起酒杯,他對林園是真心佩服。林園沒來之前,他們和李大將軍,鄭和七檔頭一籌莫展,田橫被逼無奈,都自己去外麵胡亂搜查了。


    唯有林園的到來,就像閃電撕破夜空,自此,一切都與眾不同,也就是林園,才能以那麽快的速度救出殿下。若是換作他們,這會殿下估計都被龍華會那幫妖人毀屍滅跡了。


    “陳先生太客氣了。”林園依舊那樣平淡,寵辱不驚。這份氣度,在陳先生看起來,那就是妥妥的武學大宗師才有的。


    然而另一桌的氣氛,就有點奇怪了。原因是,今天嶽桐有點餓。於是那邊桌子上,田橫剛舉了一杯酒,就發現兩盤菜空了。等他與常山和尚喝完這杯酒,桌子上都是盤子,全是空的。一旁的侍女捂嘴偷笑,轉身跑去廚房端菜。


    田橫也很納悶,那有一條烤羊腿的,怎麽吃得這麽快?至於剩下那三位,尤其是常山和尚,對此已經司空見慣。用林園的話說,嶽桐這種就是,吃完桌子上的,讓大家無菜可吃。


    那邊的九皇子看在眼裏,隻是覺得有趣。他命人先把自己桌上那條烤羊腿拿過去救急,又吩咐廚房,加菜。林園就當沒看見,看見又能怎麽樣?他就是那麽能吃,他不吃,他餓呀。


    “不知檔頭,對當今天下大勢,有何看法?”九皇子開口說道。


    “迴稟殿下,咱家就是一個小太監,看不得什麽天下大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沒酒喝涼水。”林園不想談論這個話題,這話題坑太多。說得多了,保不齊哪句話就被人聽走了。他一個小太監,可沒有資格同九皇子在這裏指點江山。


    陳先生命親近侍衛過來服侍,把侍女仆人統統清場。隨後給林園倒上一杯酒,躬身問道:“林公公,在下愚鈍,有些事,還請公公指點一番。在下看來,公公遠見卓識,絕非尋常人物。”


    聽到陳先生這麽說話,林園自然明白,同時暗暗豎起大拇指稱讚陳先生。這就是頂級幕僚該有的覺悟,要明白主公心裏所想,問主公想問。


    “陳先生太過客氣,先生謬讚,先生謬讚。有話還請直言,咱家據實迴複就是。”林園心想,無非是想替你家主公問問,該怎麽應對以後的日子。看起來想躲在一旁當縮頭烏龜,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我家殿下一向謙和,素來不喜與人相爭。公公可能有所不知,我家殿下在京都的王府,都被三殿下強行換走,拿去養馬。就算我家殿下這般忍讓,也依舊不能太平度日。實不相瞞,這次前來巡查,也是為三殿下頂缸來的。”陳先生說到一些地方,確實意難平。


    “樹欲靜,而風不止。殿下不喜與人爭鬥,然殿下在其位,豈可無人爭?”林園拿起桌上一節雞骨,彈指射出。那邊大樹上,掉下來一個灰衣人,生死不知。林園再沒管過,自有陳先生派人去處置。酒宴氣氛瞬間下來,這等私密場合,竟然還有人大膽在一旁潛伏偷聽。


    九皇子沒有說話,隻是把酒杯按進桌麵之中。


    “若殿下真想退一步海闊天空,那唯有拔劍自刎,才可做到。要麽殿下看看,哪位殿下更有希望成為太子,殿下也可以先去投靠。若是那位殿下也不成,便一起受個牽連。若是那位殿下成功,至於殿下是安享榮華富貴,還是鳥盡弓藏,就看那位殿下心情如何了。刀柄不在自己手中,誰能料得明天之事?”


    林園忽然打翻酒杯,笑道:“咱家不勝酒力,不勝酒力,這才幾杯下肚,就已經頭暈眼花,胡言亂語起來。咱家告退,殿下恕罪。”林園起身施禮,帶領眾人告辭離去。


    “公公,那殿下,是不是想要招攬您。”胡一青湊過來,低聲問道。


    “那是他的事情,咱家的心思不在那個地方。如今這海天關,放眼關外數千裏山川沃土,當取之為百姓耕種。遼東王那蠻子,咱家早就想把他腦袋割下來,做個飲酒器。因為這廝,帝國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林園腳步匆匆,出了院子,直接上馬。


    “公公說打哪裏,屬下就打哪裏。都聽公公吩咐。”不怎麽說話的嶽桐,突然表態。


    “公公,眾生平等,還是少一點殺念為好。”常山和尚在一旁開口。


    “和尚,咱家不是佛祖,咱家這慈悲,是有限度的。咱家這慈悲,隻對本國百姓而言。至於那些蠻子,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算不得慈悲。正如他們所作所為,本國百姓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牛馬一樣的牲口。他們在咱家眼裏,也是如此。”


    林園策馬飛馳,衝出海天關。常山和尚跟在後麵,麵露苦笑。這小太監還是年輕,壓不住火氣。殊不知殺敵三千,自傷八百。


    “跟隨公公,就是痛快。想當年俺在漠北,整日風沙漫天,活得不如狗。”朱林歎息一聲,催馬衝到前方,以防萬一有龍華會的瘋子出來搗亂。


    “老朱總是要臉皮,什麽話都說一半。我老胡就不那麽扭捏。依老胡看,那個九皇子就算要招攬公公,也得拿出誠意來。合著空手套白狼麽?這樣做法,與白嫖何異?”老胡愛說話,喝了酒,更是嘮叨起來沒完。林園也沒心思管他,隻想快些迴去東大營。


    眼前,他對於九龍奪嫡這種事情,真心沒有想摻和的意思,也沒那個實力。就現在活得這麽苟,還受了好幾次重傷,差點把小命搭上。九龍奪嫡?那可太刺激了,眼下是遠一點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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