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一陣冷霧從外透過窗欞穿進小屋內,窗紗高高揚起慢慢跌落。


    床上的璧如月感覺到一陣涼意,迅捷戒備,猛地坐起身子死死盯著不知何時闖進房間的黑色身影。


    “是誰敢夜闖我的房間?”


    人影不慌不忙,借著月色緩緩靠近床邊,她甚至能聽到上等布料摩擦的細微沙沙聲。


    恰好此時慘白的月光投進了屋子裏,借著月光,她看清了這位“不速之客’。


    璧如月第一次失了冷靜,聲音裏都帶著顫抖。


    “怎麽會是你?你…你怎麽?”


    “不希望我來看你嗎?”


    “不不是的,我…隻是太晚了…而且我已經睡下……”


    男人磁性蠱惑的聲音輕輕的笑了幾聲後便毫不客氣的坐在了女子的香軟被褥上。


    “好久不見了,如月,想你想的緊,好不容易才能見你一麵!\\\"


    璧如月心跳如鼓,難以置信的問:“想見我?真的嗎?”


    男人不作迴答,反而大膽的摟住她的腰,引得懷中的高嶺之花驚唿一聲。


    “今晚,讓我來陪你吧~\\\"


    “你不是喜歡林若錦嗎?”


    百裏舜聽到林若錦三個字,不屑的輕笑一聲,“那個女人替姐出嫁,駁本樓主的麵子,不好好向本樓主賠罪還敢偷跑進青雲,若不是為了讓她放鬆警惕,好讓那個女人把偷走的東西交出來,我怎麽會對那麽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好?”


    璧如月心裏瞬間輕鬆了許多,被他抱在懷裏的驚喜已經衝昏了她的頭腦,也沒時間去思考男人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如月你的情意我從第一天來就知道了,你身為青雲未來的掌門,還對我心心念念至此,我又有什麽理由對你如此絕情?我不會辜負你的!良宵難得,今晚我們……\\\"


    璧如月抵著他胸膛的手微微攥緊,她在猶豫。


    但在察覺自己腰間那結實的雙臂有了要鬆開的跡象時,慌忙的點了頭。


    二人青絲交纏,唿吸滾燙。


    一夜旖旎。


    晨曦的光慢慢爬進小屋內時,青烏輕輕敲了兩下房門。


    房門打開後,青烏詫異的看向門內隻著寢衣的璧如月。


    “大師姐?你怎麽?”青烏頓了頓,視線越過璧如月看向屋內床榻上還未疊起的被褥淩亂的堆成一塊,“大師姐莫不是身體不適?


    璧如月有一瞬的慌亂,隨後笑著搖搖頭,


    “沒事,可能是昨天太高興了,今天起晚了!我這就去學堂!”


    “可是……“


    青烏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什麽就離開了。


    在迴身收拾自己整理床鋪時,透過床邊的銅鏡,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臉竟然那麽紅,紅的像要滴血一樣。


    青烏走在路上,滿腦子都是璧如月開房門的那一瞬,通紅的臉頰和有些亂的長發,那模樣好奇怪。


    而且以往就算是過生辰,也從不會有今天遲遲未起床的情況,還有那床鋪,大師姐睡覺一向端正睡姿,床鋪被褥從不會那麽亂。


    一 個可怕的猜想在她胡思亂想間,在心裏橫衝直撞。


    青烏不由得頓住腳步,不遠處的雪碎正和朋友有說有笑的往自己的學堂走,看見姐姐青烏,她趕緊跑過來親昵的挽著她的胳膊。


    “姐姐,咱們一塊走啊!”


    青烏愣了愣,迴頭看著雪碎的笑臉道:


    “我讓你和林若錦說的,你都說了?”


    雪碎笑容緩緩消失,隨後悶悶得點了點頭。


    “她什麽反應啊?”


    想起昨天林若錦聽見自己那番話時的表情,雪碎不知該怎麽和姐姐說,她那時的表情很驚訝,也很失望。


    她甚至沒有反駁,隻是默默點了點頭笑著道:“他們都說我天真,說人心難測,弱肉強食,如今連被我親自救下的你也教了我一課。”


    看出雪碎的自責,青烏冷笑著繼續向她灌輸,“你別被她三兩句好話給騙了!你說的要是不對,她早就反駁了。她不反駁就說明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對啊!這就是心虛。”


    “可是我覺得太過了, 讓她把樓主讓出來什麽的,畢竟也救了我。我們是不是誤會她了?”


    青烏不說話了,遲疑片刻後一言不發的拉著雪碎隨著眾人進了學堂。


    學堂內安靜的很,師者常州今日換了一身純白色的書生長衫,依舊是往日嗬嗬的笑。


    林若錦走進來時和常州四目相對,她看見他再次纏在手腕上的珠串。


    “小錦啊,來的正好,你跟我出來一下,臨行前作為你的師者還有幾句話要交代你。”


    常州走到門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到了涼亭,常州一改剛才的溫和笑意。他高高揚起的嘴角拉下來,眼裏的溫和瞬間散去,仿佛這才是他的真麵目。


    “小錦啊,上次的冒犯還請原諒我。我隻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碰過什麽藥,嚇到你了吧。”


    林若錦心下一驚,下意識順著他的話不著痕跡的敷衍過去。


    “哪有師者你說的這種事啊?弟子都不記得了!”


    常州笑了笑,仍舊背對林若錦,“其實我是…我是盈盈的生父!”


    臥槽,什麽驚人的信息量?!


    生父?青雲的師者竟然會有女兒?


    林若錦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目光落在他交疊在背後的雙手,


    那條珠串不如以往的富有光澤,反而看起來髒髒的,像蒙了層灰。


    見林若錦耐心的聽著他的話,他便繼續說起了他和盈盈之間的故事。


    年輕時的常州性子是放浪的。


    在一次作為師者帶弟子下山曆練時,和一個年輕美貌的農家女有了不該有的事。


    然而對方雖然美麗又賢良但斷不了他求仙問道的心。


    一夜的露水情緣後,他毫不猶豫的隨同門迴了青雲,從那日到如今一晃便是二十多年。


    然而當他看見從沒霞峰補過來的盈盈時,從她的眉眼和言行舉止,他想起了那深埋記憶深處的女人。


    在一次次心虛,害怕的旁敲側擊下他終於確認了盈盈的身份。


    她是他的罪證,是他年輕時不懂事與那農家女結下的果。


    起初他很怕,但又覺無比慶幸。


    盈盈生母早就死了,盈盈自己都不知道生父是誰,隻要他瞞的好誰都不會影響他青雲師者的身份。


    他一直都是這樣想的,時間久了,他竟然可以毫無顧忌,毫無愧疚的站在盈盈麵前用師者的身份教導她,血脈相連又如何?


    也不過如此!很容易就能瞞住的!


    他曾經於心不忍的偷偷去了一次盈盈的房間,他想看看那未曾相認的孩子生活的地方,想看看她平時過得怎麽樣。


    卻在床板下意外看見了自己當年為了打發那農婦,隨手扔給對方的定心珠,看見了盈盈藏在枕頭底下的小冊子。


    他覺得可笑,很可笑。盈盈也是,很可笑。


    明明有機會拆穿自已那道貌岸然的嘴臉,明明可以讓自己身敗名裂,但她什麽都沒說。


    也什麽都沒做。


    在小冊子裏,他知道了盈盈最近的變化,結合她的死因,他判斷是有人暗中下藥侮辱了她,導致她死於非命。


    從看見冊子的那一刻,他莫名放不下心裏的那股悶氣,他常常會夢到盈盈血淋淋的身體被黃土一點點埋沒。


    “所以您刻意靠近我是為了看我有沒有被他們下過藥?”


    常州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雖說名門正派,但不無私交包庇之舉,我還真擔心掌門會舍不得除掉萬恆。”


    “後來的那串珠子是您給盈盈的嗎?”


    “算是吧,我送完還有些後悔呢……”常州苦笑著收迴手,細細摩挲手上那串發灰玉髓珠子,“我拿走了二十年前舊的,留下的是我之前一直隨身帶的新珠串。”


    萬恆和常州被罷了師者的身份,二人的珠串已經被收走了,而現在帶在他手上的這一串,應該就是他之前偷摸換下的那個舊珠串。


    林若錦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手上的這一串怎麽看都不對勁呢。


    “那李明城是您殺的嗎?”


    這次,常州終於迴過頭來點頭應是。


    原來,那天因為琅環的大吵大鬧,眾人的目光都在琅環和林若錦身上,沒人發現李明城的狀態不對。


    常州趕來的時候,發現李明城趁著眾人沒注意偷摸離開了現場,他察覺有異便跟了上去,然後他就什麽都知道了。


    後來的一切,包括以前受害的弟子名單和萬恆高盛的各種罪證,都是他暗中查找並一點點一點點拋送到璧如月的眼前。


    塵埃落定的今天,便是他離開的時候。


    “我還是沒勇氣主動請離,又或許說我這樣的人就該被毫不留情的趕出去,一輩子都待在陰溝裏當個見不得光的老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該有的報應和懲罰。”


    本以為自己始亂終棄,殺害弟子的行為,要麽被廢修當眾處死,要麽就是去教法司受刑再被當眾趕出青雲。


    掌門如今的寬容,倒讓他沒想到。這樣卑劣的自己還能用如此體麵的方式離開這裏。


    “還有最後一句話要告訴你個秘密,廚房做飯的那個小夥子並非常人,小丫頭你若是願意,可以試試接觸一下哦!全當是你幫我找到真兇的報答。”


    林若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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