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玄陵可怕,還是百裏舜可怕。


    要是按之前,是陳玄陵。按照現在,百裏舜比動機不明,還挾持自己的陳玄陵可怕百倍。


    顯然,雲也是這麽認為的。


    他先是看向殺氣湧現的方向,又看了看一臉懵的她。隨後迅速收迴剪刀。


    “喂!喂!”林若錦慌了,“雲,你不會是要跑吧!”


    “您猜對了!”


    雲轉身就跑,絲毫不拖泥帶水,利落的令人瞠目結舌。


    懸崖上的風吹的人衣衫淩亂,她林若錦心也逐漸淩亂起來。


    這人,一點江湖道義也不講啊……


    金老大聳聳鼻子,看著林若錦:“小子,不是讓你殺了她嗎?怎麽還帶著?”


    “你廢話,真多。不是要報仇嗎?杦凰少主來了。”


    金老大有些惱怒的道:“臭小子,怎麽講話的,我可是你……”


    似乎意識到金老大要說什麽,陳玄陵忽然提高了聲音,怒斥著金老大。


    “閉嘴!你再說一句,休怪我不客氣。”


    金老大也怒了,卻不再言語,轉頭帶著剩下的兩個兄弟離開了。


    這邊,陳玄陵扯著她就往遠處走。


    越往那裏走,吹來的風就越大,她感覺不對,怎麽也不肯往前走。


    “怕什麽?不會輕易的就讓你死的!”


    “咱倆到底什麽仇什麽怨!你非要抓著我不放?”


    陳玄陵沉默不語,隻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逐漸暴躁的林若錦。


    “百裏舜他們要來了,你背叛了百裏舜,不跑是要等他來找你算賬?”


    “為什麽要跑,要是我跑了哪裏能看到接下來走趣的畫麵?再說,要算賬最先找的人難道不該是你林若錦嗎?”


    林若錦一時語塞。


    說的也是,他來也不會救自己,估計是發現煉器閣丟了兩樣東西,來找她算賬了。


    要是知道是自己偷的,估計要被氣的一掌打死自己,可是為什麽怕他的隻有自己,陳玄陵是一點也不怕?


    胡思亂想之際,兩道身影出現在林若錦陳玄陵的後麵。


    慕容聆霜看見陳玄陵掐著林若錦的手臂,一臉憤恨,“舜哥哥!就是他把若錦挾持到這裏了!”轉頭她又怒罵陳玄陵,道:“陳玄陵,之前讓你跑了,這次我們兩個人絕對要你為此付出代價!”


    陳玄陵對上百裏舜的滔天怒火,絲毫不懼。將林若錦扯到胸前,他聲音帶著戲謔。


    “百裏樓主,是來找人的,還是來找丟的東西?”


    “明知故問!”百裏舜歪著頭看著二人靠的極近的身體,眼裏的怒火更盛。


    “我是真的不知道,不如……”陳玄陵低著頭,示意林若錦看著百裏舜,他惡趣味的道:“不如你問問他,他到底想要什麽?”


    林若錦白了他一眼,這種羞恥的話她不會說的。


    林若錦清了清嗓子,用平穩的聲音道:“百裏舜,你要蒼雷木的話,東西在他身上。”


    陳玄陵聞言,手上的力度又加大幾分。


    可百裏舜聽到這話,倒也沒太激動。


    “蒼雷木算是物歸原主了嗎?陳玄…哦,不對,應該叫你臣玄陵吧。”百裏舜走上前一步,目光卻定定的看著林若錦,“那個匣子呢?”


    “匣子?”林若錦疑惑了一下,意識到他說的是那個上著鎖的黑匣子,她趕忙迴到。


    “我不知道什麽盒子,我隻見了蒼雷木!”


    慕容的性子急,看見好友被一個外男挾持,而舜哥哥還在問東問西,她快急死了。


    “舜哥哥!你老婆都被男人欺負了,你還問?打他就對了,有什麽事打完再問!”


    臣玄陵哼了一聲,帶著林若錦就往斷崖處走,直到林若錦腳下的幾塊碎石掉進那漆黑的深淵,臣玄陵才慢慢開口。


    “樓主,選一個吧,是要東西,還是要人?”


    百裏舜依舊沉靜,他一邊走著一邊冷笑著迴答:“她與本樓主有何關係?你想殺便殺?我隻要問清她東西的去向便可。”


    林若錦心中悵然,到底是她看不清自己的位置,還以為憑借著那些日子的相處,靠那微薄的情分他能救自己一把呢。


    也是,在他心裏,自己把他媳婦拐跑了,可不得希望自己死遠點,別打擾他和林若凡嗎?


    嗨……


    真是自己想多了。


    臣玄陵聽到百裏舜的迴答,竟然一把扯住林若錦的的衣領,手一使力輕鬆將人提到斷崖外。


    腳下懸空,冷風唿嘯。底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恐懼感再一次衝上腦海。


    這瘋子,要是真把自己扔下去可怎麽辦?


    男人瘋狂的舉動,成功阻止了百裏舜和慕容的靠近。


    被盯著的二人,無法再靠近臣玄陵和林若錦半步,就連慕容也不敢輕易使出煙羽。


    “臣玄陵,你想要什麽?”百裏舜負手而立,仍然是一片從容,仿佛事不關己。


    “我要一個能讓我發自內心感到喜悅的一瞬。”


    “哦?那你想如何,從本樓主這裏得不到答案!”


    慕容望著二人的對峙,心裏愈發緊張。


    “得不到?真的得不到?百裏舜,你摸摸自己的心,你真的沒有一刻在乎這個女人嗎?”


    “沒有。”


    “沒有?”


    “沒有。”


    “為她緊張,為她憤怒,為她質疑自己,難道真的一刻也沒有嗎?”


    “……”百裏舜閉了閉眼睛,隨後他依舊迴道:“從未!”


    林若錦苦笑幾聲,這倆人擱這你問我答,記者采訪大明星呢?


    就在她自暴自棄時,心裏忽然癢癢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內心深處鑽出來。


    「他要放棄你了,又要放棄你了。」


    林若錦呆愣的睜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聲音來自己的內心。


    那聲音仿佛看穿了她內心的脆弱和希冀,它又帶著蠱惑性的開口。


    「都怪百裏舜,都怪臣玄陵,都怪他們!他們把你當籌碼,當玩物,你的命不過是玩樂的東西罷了。」


    「還有那個慕容聆霜,一副她什麽都懂的樣子,隻會說好話,能幫上你什麽?」


    林若錦唿吸急促起來,開始掙紮。


    「你既然覺得自己無辜,那為什麽不可以恨,不可以怨呢?」


    臣玄陵不知女人的變化,聽見百裏舜的迴答後,他沉默一會。


    “既然樓主不在乎,那我就處理了這個女人,給你和林若凡清理障礙吧!”


    隨後,


    他放開了手。


    女人即將掉下斷崖的一瞬,百裏舜和慕容聆霜同時出手。


    百裏舜背在身後的手掌早就暗中聚氣,在臣玄陵鬆手前便朝著他胸口劈上一掌。


    臣玄陵剛側身躲開,慕容的煙霧幻化出雙眼赤紅的狼群緊隨其後,狼群張開獠牙撲向臣玄陵。


    慕容與臣玄陵纏鬥起來,而百裏舜一個閃身衝過去,半跪在崖邊,一手扯住林若錦的手腕。


    差一點,差一點,幸好趕上了。


    百裏舜心裏緊張起來,看著斷崖下的林若錦低垂著頭,他以為林若錦暈過去了,便準備將人扯上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林若錦忽然慢慢的,慢慢的抬起頭來。


    “林若錦?快抓住我的手!”百裏舜蹙著眉,斷崖上的風實在太大,他看著不是很配合的林若錦,聲音夾著惱怒。


    “百裏舜……”


    “你在做什麽?發什麽愣,找死嗎?”


    “百裏…舜……”


    “有什麽話,迴去再講,把手給我!”


    “……”


    林若錦睜著無神的雙眼,嘴巴囁嚅著,似乎要說些什麽。


    就在百裏舜已經把人拉到一半時,林若錦垂下的另一隻手忽然猛的一下死死抓住了百裏舜的手。


    與之同時,一個怨毒的聲音從她嘴裏滑出。


    “阿舜,都怪你……”林若錦嘴角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對上百裏舜因為驚訝而睜大的眼睛,用與以往完全不同的聲音,幽怨的再次開口:“阿舜,你知道嗎?這一切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得!你真是個禍害!”


    一模一樣話,讓腦海中零碎的畫麵在百裏舜腦海中重新匯聚在一起,那些本被他打碎的記憶再次浮現。


    那些本來不願再想起的痛苦,再一次湧進他破碎不堪的心底。


    不,不!


    “你怎麽…你怎麽?”百裏舜愣在原地,身後的慕容似乎注意到這邊的不對,她抽空喊著百裏舜的名字,這下才讓百裏舜清醒過來。


    林若錦笑了,笑的更加陰冷。


    她雙手用力,突然一道紫光纏繞在二人緊握著的手,被紫光盤繞過的皮膚開始紅腫,潰爛。


    下一秒,林若錦的手從百裏舜的手中脫出。


    她在赤紅著眼睛的百裏舜大吼中,帶著不屬於她的笑。


    墜入了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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