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將信將疑,麵對景舒遞過來的八卦鏡猶豫了一下,不過這妹子幾乎將他家的事情都說對了。


    現在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他剛想收下八卦鏡,景舒卻將鏡子往旁邊移了移:“八卦鏡本也要三千費用,但是因為你是我第一個顧客,並且這些事對你之前的認知產生了巨大的衝擊,但你仍然信我。”


    “所以這麵鏡子先給你用,若你後續危機緩解,再付卦金不遲,如果解決不了,你大可以砸我招牌。”


    張曉一臉懵逼點了點頭,他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景舒是騙錢的,他家的情況如果特意調查過也能說得出來。


    不知道景舒有什麽跟常人不同的魔力,張曉潛意識中就相信了她。


    等張曉走後,王峰都替景舒捏了把汗,他湊上前去:“我說你快跑吧,下次我也不在這裏擺攤了。”


    剛剛那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樣子,景舒還收了人家兩千卦金賣給人家一個破鏡子。


    還是趕緊跑路吧,下次迴來了肯定還要來找麻煩。


    隻是可惜了他王道長一直在這天橋下麵當根據地的來著,但是張曉萬一找迴來,找不到景舒肯定要拿他開刀。


    景舒眉頭一皺,這人還真把她當成跟他一樣坑蒙拐騙的了?


    “我靠真才實學吃這碗飯,幹嘛非要讓我跑?”景舒淡淡迴應。


    王峰斜了她一眼:“玄學是這麽好幹的嗎?還是趁早轉行吧,這個世界早就沒有真正的大師了。我好心勸你來著。”


    算了,好心當成驢肝肺。


    這偌大一個天橋擺攤的就王峰一個,還是個騙子,景舒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玄學的式微。


    *


    迴家的時候張曉腦海中翻滾了這段時間的經曆,心底的唯物主義又一次戰勝了玄學。


    甚至還有些氣惱自己怎麽就上了路邊算卦的當,還送了兩千卦金給人家。


    “小曉!”張媽媽剛做好了飯菜,招唿張曉進屋吃飯。


    張曉將手中的八卦鏡緊緊攥在手中,又嫌不夠,將鏡子塞到了衣服裏麵,省得被人發現。


    “來啦。”張曉進門的時候特意往對門看了一眼,一麵很小的鏡子就剛好貼在門的上麵,直接照著他們家。


    被景舒說過以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更加不舒服這麵鏡子。


    但是一麵鏡子能有這麽大的作用,張曉真的十分懷疑。


    肯定是自己又被騙了。


    他歎了口氣。


    “媽,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怎麽還自己做飯?”張曉四處看了一眼,沒發現做飯阿姨的影子。


    張媽媽臉上明顯疲憊了許多,短短半年的時間皺紋變多了,甚至白頭發開始明顯起來:“做飯的阿姨這段時間不在,我反正是活不久了,就想著給你做頓飯吃。”


    一說起這個,張曉童年的美好迴憶都湧到腦海中,媽媽的飯菜非常好吃,就算是後來家裏發達了有了阿姨做飯,張曉也是十分懷念。


    現下張媽媽說出這句話卻讓他心跳加速,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讓他喘不過氣來:“媽媽你別這樣說,你肯定會好起來的!”


    張媽無奈的笑了笑,胃部又開始一陣絞痛,她的臉不由得發青:“小曉,我好疼!......”


    張曉嚇壞了,他忙撥打了120,不知道母親現在還能堅持多久,現在張媽媽根本站都站不穩,怎麽會這樣?


    前兩天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還說幸虧發現得早,不過現在他媽媽的身體不容樂觀,要先調理一陣子才能安排手術,治愈希望挺大的。


    結果現在就開始胃痛難忍,張媽媽已經無法坐在凳子上,劇烈的腹痛讓她蹲在地上,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這完全已經脫離了正常的唯物主義吧?


    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一檢查,結果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胃癌晚期。


    這無疑是當頭一棒,張曉人都傻了,明明一個月前還說是胃癌早期,隻要調理好身體就能安排手術!


    因為公司出了問題要安排人值守,張曉的父親還在公司沒有迴來,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鍾,他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喂,是小曉嗎?我還在這邊公司值班呢,有幾個客戶鬧得厲害,現在太忙了,沒空跟你說啊,你要照顧好媽媽。”


    能聽到電話對麵嘈雜的聲音,好像有人在罵街。


    父親還頂著巨大的壓力在公司,張曉想說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最後隻是變成了一句慰問:“爸,胰島素打了嗎?”


    那邊明顯沉默了一下,嘈雜聲更盛:“還沒有,爸爸等會再打。”


    他的眼淚順著眼角不停地流了下來,這麽會這樣,自己的人生為什麽從今年年初開始就一團糟!


    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孽!


    他怕自己說話有顫音被父親聽出來,叮囑父親一定要注射胰島素後就匆匆忙忙掛了電話。


    一個大男人終於頂不住壓力,在醫院外麵的走廊裏麵哭到失聲。


    蹲在地上的時候,那麵八卦鏡掉了出來。


    張曉盯著它看了很久,想將它扔進垃圾桶,卻發現自己目前可以依賴的還真就是那麽一麵鏡子。


    張曉鬼使神差地迴到了房子內,看到對麵張伯伯家的鏡子正對著自家的門。


    他猶豫再三,還是將八卦鏡掛了上去,並且掛在一個很顯眼的位置。


    鏡子在燈光的反射下,透出盈盈黃光,讓人看了心生暖意。


    不知道為啥,將八卦鏡掛上去後張曉整個人如釋重負,他自嘲地覺得這是一種自我暗示。


    *


    景舒繼續擺攤,後來還遇到一位顧客,是一位剛畢業的社畜,他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失魂落魄地走過天橋下。


    “失戀了。”景舒隨口說道。


    那男人眼中透出光芒,眼前的女人非常漂亮,而且一眼洞穿了他的心事。


    但是看到女人麵前擺著算卦兩個字,他又搖了搖頭。


    肯定是騙人的。


    “你和她在學校認識,已經談了三年,幾乎整個大學時光都是她的影子。”


    孫恆像是被人從身後打了一棍,眼睛瞪得極大,不由自主邁著步子往景舒的方向走。


    她居然說的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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