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通往後院的門邊。


    還沒進去就看到後院裏麵,走來走去、或跑或跳的六個男人。


    他們身邊還跟著滿臉激動的家屬,時不時歡唿、拍手。


    “太好了,山子你已經能跑起來了,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殘疾人。”


    “小蘇同誌,沒誇張,真能恢複到能跑能跳的程度。”


    “咱們這還不算恢複到最好的程度,再多練練,下地賺滿工分都不在話下。”


    “對,等我們從港城迴老家,我看誰還敢笑話咱們?”


    “笑不笑話無所謂,隻要咱們不再拖累家裏,就心滿意足了。”


    從試驗者還有家屬們的對話中,可以聽說他們對安裝的假肢,都很滿意。


    蘇筱心裏很是欣慰,正要出聲,就聽他們談論起自己。


    她隻能重新閉上嘴巴,聽聽他們在說自己什麽?


    “咱們得好好感謝小蘇同誌和科研所。”


    “對,若沒有他們,我們可能還在老家受人白眼呢?”


    “要不咱們商量看看,準備點禮物,感謝小蘇同誌和科研所?”


    “我看行。”


    “……”


    就在裏麵的人,聚在一起議論要準備什麽禮物時。


    陳副所長忍不住出聲打斷道:“你們有心了,不過不用給科研所準備禮物。


    你們參與假肢試驗,幫助我們完成試驗報告,還要跟我們一起去港城,展示假肢,咱們互惠互利、相互成就,不需要另外感謝。”


    “我也不要禮物,你們能跟正常人一樣,重新振作、好好活下去,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


    後院的人,聽到陳副所長和蘇筱拒絕的聲音,視線齊刷刷朝門口匯聚。


    當看到他們倆時,投在他們身上的目光,瞬間從驚訝轉變成驚喜。


    “小蘇同誌、副所長你們怎麽來了?”


    “小蘇同誌,我們有一段時間沒看到你了,還以為你把我們忘了呢!”


    “小蘇同誌和副所長跟轉世的菩薩似的,太善良了。”


    “……”


    試驗者和他們的家屬,看到蘇筱和陳副所長時,就激動地跑過來,把他們團團圍住。


    一邊對他們噓寒問暖,一邊誇獎他們。


    一旁看著這情形的謝父,心裏安定了幾分。


    看到蘇筱被這些人尊重、崇拜,他對蘇筱的好感也隨之增加了幾分。


    對她的信任也隨之增加了不少。


    待蘇筱和陳副所長,跟試驗者們寒暄完。


    謝父才找到機會,跟試驗者們搭話。


    “這位兄弟,我看你腿腳恢複的不錯,根本就看不出你哪裏殘了?”


    謝父攔住的人,正是雙腿殘疾的趙大山。


    剛才一過來,他就看到趙大山在後院繞圈小跑,看他腳步輕鬆、穩定的樣子,怎麽看都看不出是殘疾人。


    這讓謝父印象深刻,這不一找到搭話的機會,就找到了趙大山。


    雖然冒昧,但還是好奇他殘疾部位在哪裏?


    趙大山不知道謝父的身份。


    但見他是跟蘇筱和副所長一起來的,自然對他客氣有佳。


    “我是雙腿被炸傷,截肢了,兩條腿都裝了假肢。你看我恢複得不錯吧?”


    趙大山大方地卷起褲腿,向謝父展示自己雙腿上安裝的假肢。


    謝父驚喜地看著他腿上的假肢,驚唿好逼。


    而且趙大山雙腿截肢的部位,跟他兒子雙腿截肢的部位差不多。


    這讓他信心大增,相信他兒子安裝上假肢,也能跟趙大山一樣,恢複行走能力。


    “那你安裝假肢後,有沒有不適,或是有什麽缺點?”


    “唯一缺點就是,初期複健時很痛。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忍一忍就過去了,等學會操控假肢,行動力慢慢恢複,就會驚喜大於痛苦,有種死而複生的感覺。


    對於變成廢人的我們來說,就算天天經曆剜肉之痛,也甘願安裝假肢。”


    謝父聽了趙大山的講述,剛放下來的心,又再次提起。


    他緊張地追問,“你手術過去這麽久了,還會痛嗎?”


    “早就不痛了,總共也沒痛幾天,忍忍就過去了。跟重新站起來相比,這點痛不算什麽。”


    趙大山迴答完謝父的問題,突然發現他並不是單純的好奇,才提問的。


    他眼中帶著明顯的擔憂之色。


    “您為什麽這麽問,是不是家裏有人需要?”


    “唉!你猜得沒錯,我有個兒子,也是殘疾人,跟你們一樣,即將安裝假肢。


    可是他那身體很差,我怕他承受不了手術,就先過來跟你們取取經,看他適不適合手術?”


    謝父的坦誠,讓趙大山的父母感同身受。


    不等他們兒子開口,兩老就先勸說起來。


    “這位同誌,您現在跟我們之前一樣的心情,擔心安裝假肢的手術,會對孩子的身體有傷害。


    可你要知道,讓孩子一直跟廢人一樣,對他們的傷害更大。”


    “對啊,沒什麽比當一個廢人,更痛苦了。”


    趙大山接過父母的話茬,跟著勸謝父。


    “您是個好父親,但您不知道,廢了的人,每天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在我得知有機會重新站起來,恢複到正常人生活時,我當時想的是,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隻要能恢複到,不再拖累家人的程度,我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辭,更別說隻需要忍受,幾天疼痛了。


    我相信你兒子現在,也同我當時的想法一樣。”


    可能是有人現身說法的緣故,謝父意外地很聽勸。


    他稍微猶豫了一小會兒,就做出了決定。


    “你們說得對,我不該因為擔心孩子的身體,而剝奪他重新站起來的機會。


    我知道要怎麽做了,過幾天我兒子就來接受安裝假肢的手術。


    希望他到時候,能恢複得跟你們一樣好。”


    在場凡事聽到謝父話的人,都紛紛點頭迴應。


    “放心吧!一定會的。”


    “你要相信咱們小蘇同誌,她研發的假肢,是咱們這些殘疾人,最後的希望。”


    “你也別跟我們客氣,你兒子手術後遇到什麽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們,我們作為假肢前輩,會盡量把複健的經驗,傳授給他的。”


    “……”


    假肢試驗者和他們的家屬,沒一個人知道謝父的身份。


    他們聽到謝父的擔憂和決定後,很熱情地給予他迴應和承諾。


    謝父對此很感動,連聲跟他們道謝。


    之後,他又香熱情的人們,了解了一些術後恢複的情況。


    還親眼看到了他們安裝的假肢,活動自如、無限接近人體真四肢的功能。


    謝父通過一番了解和觀察後,發慌的內心,不知不覺已經平靜下來。


    他吃了定丸後,才提出告辭。


    三人在招待所後院,總共隻逗留了個把小時,就返迴陳副所長的辦公室。


    “謝書記,現在總該放心了吧?您別看幺寶年紀小,但她各方麵都比一般研究員厲害,把您兒子交給她,您盡管放心。”


    “我兒子也相信小蘇同誌,是我這個做爹的多慮了。”


    “我理解。換成任何一位成年人,看到還是小朋友樣子的我,都會感到懷疑和不信任的。”


    “……”


    三人迴到副所長辦公室後,就客客氣氣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說些客套話。


    兩壺茶水下去,他們都要喝撐了,外麵才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謝父的兩個門神一樣的秘書,在他們去招待所前,就已經被打發走了。


    門口隻剩一個小周司機,來人估計是他。


    聽到動靜的三人,不約而同地放下茶杯,磚頭朝辦公室門口看去。


    下一秒,就看到小周司機,滿臉喜色地出現在門口。


    “書記,遠程到了。”


    “真的,人呢?”


    辦公室裏的三人,齊刷刷往小周身後看。


    卻沒有看到謝遠程的身影。


    謝父急得站起身,一副要出去找人的樣子。


    小周司機見狀,趕緊繼續說道:“遠程在樓下,讓我先上來請示你們,是否要將人背上來?”


    “這……”


    謝父不知道要如何迴答,把目光投降蘇筱。


    蘇筱點頭道:“假肢生產區,就在這一層,還要麻煩周叔叔,先把謝叔叔背上來,才能給他測量、計算定製假肢的數據。”


    “行,小周你趕緊下去,把遠程背上來。”


    “是。”


    小周得了謝父和蘇筱的話後,就小跑著下樓去了。


    幾分鍾後,門口再次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不過這次的腳步聲,多了幾分沉重。


    “謝叔叔上來了。”


    率先聽到腳步聲的蘇筱,當即放下茶杯,起身迎接謝遠程。


    陳副所長和謝父聞言,也跟著放下茶杯等著。


    不一會兒,就看到小周背著謝遠程,走了進來。


    “謝叔叔,你終於來了。快把人放到這,我去準備一下,馬上來給你測量。”


    蘇筱跟謝遠程打過招唿,給他搬來一張座椅後,就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她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從空間裏拿出測量工具後,才匆匆迴去。


    沒有寒暄客套,蘇筱直入主題,認真地陪謝遠程測量、計算假肢的數據。


    由於四肢都要安裝假肢,計算的數據多,花了半個多小時,才算出假肢需要的尺寸。


    “我這邊算好了,陳叔叔你拿去生產區吧!”


    “行,我先看看。”


    陳副所長接過蘇筱遞過來的數據,看了一遍她的演算過程。


    確認沒問題後,才起身失陪。


    他把數據拿到生產區,安排生產後,才返迴辦公室。


    “謝大少的假肢,已經投入到製作中,幺寶後麵的事,由你全權負責,我就不跟進了。”


    “行。”


    蘇筱應下陳副所長的交代。


    她沒有耽擱,當即詢問謝遠程的意見。


    “謝叔叔,你還有別的事嗎?我們是現在去醫院做術前檢查,還是改天?”


    “現在就去。”


    謝遠程迫切地想要安裝假肢,連家都不想迴,就要先去醫院。


    蘇筱對他這個決定很滿意,“那我們現在就出發,我帶你們去中醫院。”


    在場的人都站起身,跟陳副所長告辭後,才下樓。


    一行人是坐著謝父的專車,前往中醫院的。


    他們抵達時,就看到刁主任正帶著一個推著輪椅的護士,站在醫院大門口。


    一看到蘇筱探出車窗的臉,他們就推著輪椅快步迎了上來。


    “小蘇,好久不見啊!聽說你又給我預約了一台高難度手術啊?”


    “對啊,你怎麽知道?而且你這樣好像在裝門等我們,你這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蘇筱隔著車窗,滿臉疑惑地看著刁主任和他身邊的護士。


    奇怪他們怎麽會知道,自己要來?


    “哈哈,是陳副所長打電話告訴我們的。我正好閑著沒事,就帶著護士出來迎接你們了。還愣著幹什麽,快下來啊!”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陳叔叔還挺細心的。


    蘇筱在心裏,給陳副所長點了個讚。


    她趕緊推開車門,先讓小周把謝遠程,背下車,放在護士推著的輪椅上。


    等他坐穩當後,才跟著下車。


    “謝爺爺、謝叔叔,這就是刁主任,也是謝叔叔的主刀醫之一。”


    “刁主任,這位謝叔叔,星期二要做假肢安裝的手術,麻煩您先給他做術前檢查。”


    蘇筱介紹完,就讓到一旁。


    讓兩邊的人,自己去打招唿。


    他們沒客套多久,就推著謝遠程進了醫院。


    術前檢查,是刁主任親自帶著護士做的。


    蘇筱在一旁跟著觀摩。


    一係列檢查下來,因為前一個星期被去蘇筱不間斷治療的緣故,謝遠程原本萎縮厲害的腿部肌肉,恢複了不少,正好達到了安裝假肢的條件。


    四處殘肢,不再腫脹發紅。


    炎症還有一些,未來兩天隻需要打幾支消炎針,吃點消炎藥就能解決。


    “檢查結果不錯,病人先在醫院住下@不出意外星期二能如期手術。”


    檢查完,刁主任把檢查結果,告知謝遠程和謝父。


    謝父當即就讓小周,跟著護士去辦住院手續。


    蘇筱也沒有多留,把謝遠程拜托給刁主任後,就迴了科研所。


    後麵幾天,她每天都要去醫院一趟。


    主要是跟刁主任,商量手術方案。


    順便探望謝遠程,擔心他心裏脆弱,會胡思亂想。


    蘇筱每次過來探望。都會陪他聊聊天,寬寬他的心。


    謝遠程對此很感激,雖然內心忐忑,有些擔憂。


    但每次跟蘇筱聊過後,他都能變得開朗積極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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