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要客氣,多吃點,管夠。”


    蘇奶奶把最後一盤菜,擺在警察那一桌。


    陳剛看到盤裏的肉,眼冒精光。


    “嬸子,有肉吃啊!我們太有口福了。這看著像兔子肉,幺寶,你什麽時候獵來的?”


    “就昨天送你們去山洞後,是我的兩隻寵物捕到的,我好久都沒打獵了。”


    陳剛是知道蘇筱會上山打獵的,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兩隻猛獸也會給蘇家打獵。


    可把他羨慕壞了。


    他當即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兔肉放進嘴裏,看看這猛獸獵到的野味,有沒有更好吃?


    “唔……鮮、嫩、香。嬸子,你的手藝是這個。”


    蘇奶奶看到陳剛,衝自己豎起來的大拇指,開心地哈哈大笑。


    “喜歡就多吃點,後麵還有其它肉。來來來,大家別拘束,快把筷子拿起來吃。”


    “對對對,大家快吃,嬸子的手藝一級棒。”


    在蘇奶奶還有不見外的陳剛招唿下,警察坐的那桌才動手來吃。


    另外兩桌坐的兵哥哥們,卻坐得筆直,遲遲沒有動筷子。


    蘇奶奶眼角的餘光暼見這一幕,跨出門檻的腳步又收了迴來。


    她徑直來到張排長身旁,詢問原因。


    “張排長,你們怎麽幹坐著,不吃啊?難道是嫌棄大娘的手藝不好,還是嫌棄菜少?後麵還有不少菜呢,你們先吃著,我現在就去給你們端上來。”


    “不不不,大娘你別誤會。”


    張排長攔住要離開的蘇奶奶,忙不迭地解釋道:“這麽好的飯菜,我們怎麽會嫌棄呢?隻是飯菜太好了,我們帶出來錢票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抵上這頓飯錢?”


    “嗐!我還以為什麽事呢?我家老三跟你們一樣都是人民子弟兵,招待你們就跟招待他的戰友一樣,不要什麽糧票,大娘請客,你們放心大膽地吃。”


    “那不行,我們部隊有規定……”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戰友的娘,請你們吃頓飯要什麽錢?再說我家的糧食夠吃,菜是家裏種的,肉是山上打的,就費點油鹽的事,費不了幾個錢,你們放心吃就行。”


    蘇奶奶可沒打算收錢票,把張排長要說的理由,全堵迴去了。


    另一個帶著手下人在這吃飯的陳剛,表現就自在多了。


    他塞了一筷子肉進嘴裏後,鼓著腮幫子跟著勸張排長。


    “老張,你別那麽見外,嬸子比較好客,不會計較那些。明天我迴去申請兩袋米,扛過來抵就行,不一定非要給錢票。”


    “你說你好歹也是人民的公仆,怎麽沒點紀律?”


    張排長嘲諷完陳剛後,又恢複正色道:“我們軍隊有鐵一般的紀律,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不能讓老百姓吃虧。大娘,這錢票一定要給。”


    說完,張排長就衝坐了兩桌的戰友,使了記眼色。


    大家立刻會意,動作整齊劃一地開始掏口袋。


    把他們身上所有的錢票都拿了出來,再集中到張排長手上。


    即便蘇奶奶和蘇向北一直說不用,他們還是照掏不誤。


    張排長收集好所有錢票,迅速數了一遍。


    沒多留就轉手遞給蘇奶奶。


    “大娘,這裏一共有十八塊六毛和五斤三兩的糧票,還有五兩肉票。還請您別嫌少,一定要收下。”


    蘇奶奶慌張地退後了兩步,推拒道:“不行,這也太多了,都是家裏的東西,哪裏用得著這麽多錢票?”


    “大娘,收好。”


    張排長不管用不用得著,強行把錢塞到了蘇奶奶的手上。


    蘇奶奶攥著手裏的錢票,滿臉為難。


    想了一會兒,才放進外套口袋裏,並向在坐的人發出邀請。


    “這麽多錢票,夠你們吃好幾頓了。明天我再給你們準備飯菜,你們一定要再來大娘家啊?”


    “不……”


    “張排長,你若敢說不,就把這些錢票拿迴去,我絕對不會再接起來了。”


    原本想拒絕的張排長,在蘇奶奶霸氣的威脅下,隻能悻悻地閉上嘴巴。


    無奈地點了下腦袋,算作答應了她的邀請。


    蘇奶奶這才滿意,重新把錢揣迴兜裏。


    “大家吃好、喝好,我去把剩下的菜給你們端來。”


    “謝謝大娘。”


    送走蘇奶奶後,兵哥哥做的兩桌才開始動筷子。


    看來飯菜挺對他們胃口的,時不時能聽到他們發出的讚歎聲。


    之後,蘇奶奶又端上了七個菜,全是用大碗或是搪瓷盆裝的。


    分量足、味道好,三桌人都吃得異常滿足。


    等他們挺著肚子離開時,桌上的碗、盤、盆都吃得特別幹淨,連菜湯都喝完了。


    第二天,鐺鐺鐺的上工鍾聲響起,揭開了天際最後一縷黑幕。


    山花大隊的男女老少們,都匆匆擦幹淨碗裏的早飯,準備去上工。


    四輛吉普車和一輛軍用卡車,這時也再次鬧哄哄地出現在了山花大隊。


    吸引了路上村民的注意力。


    “咦?這不是昨天來過的車子嗎?怎麽還來啊?”


    “聽說他們昨天在山上待到很晚才走,今天一大早就來了,這大青山肯定有問題。”


    “管它有沒有問題,反正有警察和軍人會處理,不管我們小老百姓的事。”


    “對啊,有那功夫趕緊去地裏,也能多掙兩個工分。”


    “……”


    可能這些車輛和人第二次來,村民們不覺得稀奇了。


    再加上他們要趕去上工,隻是三三兩兩地湊到一起,議論了幾句,就匆匆下地去了。


    沒有再出現昨天那種,圍觀吃瓜的盛況。


    待村民們都下地去了,站在吉普車外麵的陳剛,才警惕地環視了周圍一圈。


    確定沒人後,才打開後麵的車門,扛了一袋米出來。


    “洪波,還有一袋米,你扛上,咱們先去幺寶家走一趟。”


    “好嘞!”


    被點名的李洪波,趕緊從自己開的車上下來。


    跑來扛起米袋子,跟在陳剛身後,快步往村尾的老蘇家走去。


    “大娘、叔、幺寶,我給你們送米來了。”


    兩人一進院門,陳剛在前院沒看到人後,就大嗓門地衝後院喊。


    家裏隻有蘇奶奶和蘇筱在家。


    其他人上班的上班,上工的上工去了。


    蘇奶奶沒有跟著去,是因為要留下來準備招待張排長和陳剛一行人的飯菜,才請了半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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