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爺爺生出不好的預感,不停地給蘇奶奶使眼色。


    還做了個拜托的手勢,“老婆子,我知道是我的錯,我罪該萬死,我給你賠罪,你別再說了,不要氣著自己。咱們坐下繼續吃飯吧?”


    蘇爺爺還想阻止老伴再繼續說下去。


    反而觸碰到她敏感的神經,更加生氣了。


    蘇奶奶當即就調轉矛頭,對著他就是一頓狂轟濫炸。


    “臭老頭,都怪你當年同情心泛濫,把蘇向東這個白眼狼給抱迴來,我寧願委屈自家孩子,把他當親兒子對待,你看他是怎麽迴報我們的?”


    “唉……”


    蘇爺爺阻止無果,老伴還是把藏了三十年的秘密說了出來。


    再阻攔已經沒用了,隻能搖頭歎息一聲,不再說話。


    家裏其他人也被蘇奶奶拋下的炸彈,給炸傻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蘇向北,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小心翼翼地跟她娘再次確認。


    “娘,你的意思是大哥不是你生的,是爹從外麵抱迴來的?這是真的嗎,我沒聽錯吧?”


    “對,你沒聽錯,你大哥不是我和你爹親生的。”


    蘇奶奶斬釘截鐵的迴答,再次驚呆了一屋子的人。


    特別是蘇向東,臉都白了。


    他哆嗦著嘴唇,質問道:“娘,你在胡說什麽?我是長子,怎麽可能不是親生的?娘,你是在怪我沒送年禮,才編謊話嚇我的對不對?”


    “不,我說的都是真的。”


    蘇奶奶既然說了,就不會再隱瞞。


    她麵無表情地絕了蘇向東的僥幸之心。


    “你的親生父親是你爹的戰友,他犧牲後,你親生母親就扔下你跑了,是你爹可憐你,把還在繈褓中的你抱迴來養著。而我懷著向南還要沒日沒夜地照顧你,做著地裏的活,差點把老二累沒了。”


    “蘇向東,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從小到大我可有哪裏虧待過你?我不期望你報恩,但你也不能忘恩負義當白眼狼。我們對你仁至義盡,以後你別上我們家的門了,帶著你的老婆孩子迴去吧!”


    蘇奶奶話裏的意思是要跟大房劃清界限,讓蘇向東跟老蘇家斷絕關係。


    此話一出,旁觀的人驚得大氣都不敢出。


    隻聽得到蘇向東急促的喘息聲。


    他慌張地搖頭,他娘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想相信。


    “娘,想擺脫我們大房一家才是你真實的目的吧?你就是看不上我、煩我了,才會編出這樣彌天大謊來逼走我對嗎?娘,我知道錯了,以後我會好好孝敬你,你別再嚇我成嗎?”


    “娘,你別開玩笑了,如果向東不是你的親兒子,十裏八鄉早傳開了。”


    李來弟也加入進來,表示不相信婆婆說的話。


    她這麽八卦的人,嫁到山花大隊十多年,幾乎跟全大隊的女人都聊過八卦。


    怎麽從來沒聽說過,關於自家男人身世的八卦?


    她隻當是婆婆被自家男人氣狠了,才會編出這樣的謊話來。


    “娘,大哥雖然不是東西,但你也不能拿身世來嚇他啊,瞧把他嚇得,腿肚子一直在哆嗦。”


    “娘,你和爹還有爺奶,疼愛大哥的程度可不像是抱養的。這謊話有點假。”


    “娘,如果大哥是抱養的,村子裏早傳遍了,我們幾個兄弟姐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相關的閑話。”


    剩下的三兄妹也不敢相信蘇奶奶的話。


    看蘇向東嚇得不輕的樣子,心軟地站出來跟著勸她們娘。


    垂頭喪氣蹲在一旁的蘇爺爺,聽到眾人的話,以為事情有轉機。


    他倏然抬起頭,祈求地看向自家老伴。


    眼裏的意思很明顯,希望蘇奶奶趁現在還有挽迴的餘地,請求她把之前說的話收迴去。


    蘇奶奶雖然是在氣頭上,衝動說出來的話。


    但她不後悔,她心寒得不想再看到蘇向東。


    既然已經把話說出來了,就沒必要往迴收。


    她隻當看不見蘇爺爺的祈求。


    抬手指著蘇向東,又指了指其它三個子女,“你們自己長了眼睛仔細對比看看,老大跟你們還有你們幾個叔伯家的人有相像的地方嗎?”


    三兄妹看著蘇向東,又對比了一下在場和不在場的蘇家人。


    好像蘇向東無論身高、外形或是性格,都找不到蘇家人的影子。


    蘇向北和蘇翠翠沉默了。


    蘇向南卻想到小時候,他曾經問過差不多的問題。


    說為什麽大哥跟自己長得不像?


    當時他娘可是給出了一個讓人信服的迴答。


    “娘,你曾經說過大哥長得像我們姥爺啊?你說大哥跟姥爺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他肯定是你親生的啊!”


    “傻子,那才是老娘胡扯騙你們的。當時我不想讓老大知道他不是我生的,才會拿你們英年早逝的姥爺堵你們的嘴。你們姥爺長得高大又好看,跟老大長得完全不一樣,反倒是老四最像他。”


    “可是……”


    蘇向南還想再替大哥爭辯,就被他娘不耐煩地打斷了。


    “不用可是了,你們大哥真不是親生的,這件事本來我和你爹是說好爛在肚子裏的,你們大哥實在是太讓我寒心了,我才說出來的。我和你們爹結婚後……”


    蘇奶奶把蘇向東的身世,全部和盤托出。


    原來蘇爺爺還在前線當兵時,就跟蘇奶奶結婚了。


    結婚後沒幾天,就迴了部隊參加了一次戰、役。


    戰、役中,蘇向東的親生父親,不幸犧牲。


    蘇向東的親生母親,在部隊休整的時候,帶著孩子前來處理他生父的後事。


    當時部隊給家屬發放了一筆撫恤金。


    沒想到他的生母會把還在繈褓中的蘇向東,連同丈夫的遺物,一起扔在了部隊裏,獨自帶著撫恤金跑了。


    上級領導隻能先讓,蘇向東生父同班班長蘇爺爺,負責照顧蘇向東。


    再跟蘇向東生父的家裏取得聯係,得知他父母早在幾年前就去世了,剩下的親戚都不肯收養蘇向東。


    因為部隊也是臨時駐紮的,馬上就要開拔趕往下一個戰.鬥地。


    當時蘇向東隻有兩個去處,一個是當地的慈幼院,另一個是找個老鄉收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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