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村民們,熱情地簇擁著蘇家一行人,來到陳家的磚瓦房前。


    在沿路一眾低矮的土磚屋中,算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可能是除了杏花大隊大隊部外,最好的房子。


    聽說是賣了三個閨女後,才蓋起來的。


    可能是蓋完房子後,沒錢買磚頭了。


    就沒有砌院牆,隻是簡單地用木頭和竹子紮了個籬笆,把院子圍起來。


    院門也隻是扇半人高的木門。


    蘇向北直接把手伸進去,把木門後麵的插銷拔了。


    門開,蘇家人魚貫而入。


    村民們則沒有跟進來,而是站在籬笆牆外等著吃瓜看戲。


    “陳東升,你給老子滾出來。”


    “陳東升你個窩囊廢,趕緊滾出來受死。”


    “死了嗎?還不趕緊給老子滾出啦。”


    “……”


    一進陳家的院子,蘇家的男人們氣勢洶洶地唿喚陳東升。


    很快,有兩扇房門被打開。


    先出來的是兩位麵相尖酸刻薄的老人。


    他們頭上戴著鬥笠,手裏拿著扁擔,看起來是準備去上工。


    現在卻拿著扁擔指著蘇家人,質問:“你們是什麽人?誰允許你們進我們家的?滾滾滾,滾出去。”


    “娘,發生什麽事了?我怎麽聽到有人在叫我?”


    蘇家人還沒發火,陳東升突然衣衫不整、打著嗬欠從另一個房間走了出來。


    他身後還跟著一位挺著孕肚的女人。


    “陳家也太不像話了,這大白天的,居然把朱寡婦帶迴家。”


    “太囂張了,眼裏一點王法都沒有,搞破鞋搞到家裏來了。”


    “這特麽是人幹的事嗎?”


    “……”


    蘇家人還沒反應過來,站在籬笆牆外的村民們,一看到陳東升和朱寡婦,就義憤填膺地對他們指指點點。


    蘇嬌嬌聽到村民們的議論聲,才知道陳東升後麵的女人,就是害她姐家庭破裂的狐狸精。


    “陳王八,你特娘真厲害,我姐才走一天,你就把狐狸精帶家來了,你特麽拿我姐當什麽?”


    蘇嬌嬌突然一個箭步跑到朱寡婦麵前。


    不等她反應,就直接拽住她的麻花辮,往後用力一扯。


    迫使她仰著頭,麵對自己。


    “嘖嘖嘖,老鼠眼、塌鼻梁、嘴巴還大,長這幅德行誰給你的勇氣出來勾搭男人的?”


    啪!


    “啊?”


    啪啪!


    “說啊!”


    啪啪啪!


    “啞巴啦?”


    ……


    蘇嬌嬌連扇朱寡婦十幾巴掌,彪悍的模樣,嚇得陳東升往後躲。


    還是陳家老太婆,先反應過來,張牙舞爪地朝蘇嬌嬌衝過去。


    “啊……小賤人快住手,不要傷害我的孫子。”


    蘇嬌嬌正在教訓朱寡婦,根本騰不開手阻擋她。


    蘇筱見狀,嗖地一下躥了過去,把老太婆用力一推。


    陳老太婆的身體就倒飛出去,摔迴她男人旁邊。


    “哇靠,我看到了什麽?陳老潑居然被一個小孩打飛了。”


    “這孩子力氣好大啊!”


    “陳老潑這下踢到鐵板了。”


    “剛才她飛出去的樣子,跟坨爛肉一樣,太好笑了。”


    “……”


    蘇筱剛露一手,就震驚了杏花村的村民。


    她收迴手,朝陳老太婆走了幾步。


    “老太婆,你可別亂認孫子,紅旗哥才是你們陳家的正牌長孫。那寡婦肚子裏的隻能稱之為野種,是朱寡婦和我大姑父搞破鞋的產物,也是他們搞破鞋的證據,隻要被舉報,他們就會連夜送去最艱苦的農場勞改。你要不要試一試?”


    蘇筱的威脅,效果立竿見影。


    陳老太婆嚇得臉色發白,捂著她那張臭嘴,不敢再提孫子的事了。


    不過,她咽不下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推倒的這口氣。


    剛老實沒幾秒,就拍著大腿哭天喊地起來。


    “沒天理了,一個幾歲的小丫頭片子,不尊重老人還動手打我,哎呦我的腰好痛,腿也可能折了。你們誰是這丫頭的大人,趕緊賠我十塊的醫藥費,不然我就把這死丫頭,野蠻不尊重老人的行為傳出去,看她以後怎麽做人?”


    “是老子的閨女,怎麽滴?我賠你奶奶個腿,想要抹黑老子的閨女,那我弄死你兒子先。”


    蘇向北話音剛落,就帶著幾兄弟,衝向躲在一旁的陳東升,你一拳我一腳地往他身上招唿。


    “一群天殺的,沒王法了,上門殺人啦!一群無賴……”


    “你、你們欺人太甚,快放了我的兒。”


    陳父和陳母見到寶貝兒子被揍。


    一個哭天搶地,不停咒罵蘇家人。


    另一個急得團團轉,掄起手裏的扁擔,就衝上來要砸蘇家兄弟。


    不過,剛靠近就被蘇向中給發現,抬手一把抓住他往下打的扁擔,搶過扔掉。


    另一邊的蘇向華,緊跟著補上一腳,把陳老頭踹翻在地。


    這樣還不算完,兄弟倆默契地撲向陳老頭,一頓收拾。


    陳家的院子上空,響起一陣哭爹喊娘的慘叫聲、求饒聲,還有拳腳相交的砰砰聲。


    他們不敵蘇家人,隻能向站在籬笆外麵看戲的村民求救。


    可惜換來的是無視和幸災樂禍。


    “tui~活該。”


    “陳老潑,誰讓你們家平時不做人,現在遭報應了吧?”


    “打,狠狠地打,算是替天行道了。”


    “……”


    四個人被揍得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蘇家人這才停手。


    蘇向北吐出一口濁氣後,就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紙。


    這還是他昨天借了閨女的作業本,由她娘口述,他負責記錄的單子。


    上麵記錄的是蘇翠翠嫁到陳家八年期間,帶到陳家的嫁妝、問蘇家借的糧食、錢、票等物的清單。


    既然要離婚,就要把賬一筆一筆算清楚。


    “1963年,我姐嫁到陳家,帶了新棉被兩床、熱水壺兩個、搪瓷盆兩個,樟木箱子兩個、手表一隻、壓箱底的二十塊錢、還有糧票十斤、肉票兩斤、布票六尺。1964年春,陳東升以蘇翠翠懷孕為由,向蘇家借大米二十斤、小米五斤、雞蛋三十個,1964年秋……”


    “以上,陳家總共欠大米70斤、苞米粒120斤、苞米麵60斤、小米30斤、黑麵20斤,雞蛋60個,糧票20斤、肉票5斤、布票6尺,80塊現金,還有我姐帶來的嫁妝。”


    “我姐已經決定跟陳東升離婚了,這清單上的東西,麻煩你們陳家一樣不少還給我們。”


    陳家人聽了蘇向北的話,人都傻了。


    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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