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馬見大小姐不耐煩了,嘿嘿訕笑了一下,這才拿起麵具往臉上比劃。


    擺弄了好一陣,巴馬才把麵具戴好。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由得驚歎:


    “這……真的是我嗎?完全看不出來了!這麵具做得也太真實了,看起來像是換了張臉一樣。”


    喬苒伸手幫他把麵具整理好,搖頭道:


    “這也就是乍一看能唬住人而已,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誰叫你不是大越人呢?你的皮膚太黑了,雖然我這麵具從臉到脖子都遮住了,但是你不小心露出其他皮膚,不還是一樣能看出來?還有你的手,雖然沒有臉那麽黑,但是比起大越人還是太黑了。我迴頭再給你做一雙人皮手套吧!”


    巴馬自然無有不應,還感激得眼淚嘩嘩的。


    自從爹娘死後,他就再也沒有感受過這樣的關愛了。


    陛下和大公主真好啊!


    自己何其幸運,能遇到這樣好的主子?


    馬蹄嘚嘚,很快到了進山的入口。


    遠遠地,喬苒就看到入口處有馬車和人影。


    “爹,那好像是奶奶和娘親他們。”


    她指著那些人影提醒老爹。


    一聽這話,喬大江就坐不住了。


    他迫切地撩開車窗簾子,大半個身子探了出去,瞪大眼睛往前麵看去。


    “真的,是你奶和你娘親,還有你二叔他們!”


    喬大江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熱淚不知不覺地流了滿臉。


    “駕!”


    趕車的陌北寒也看到了前方的馬車和人影,聽到喬苒父女倆的對話,他用力揮了下鞭子,將馬車趕得更快了些,後麵的木二也趕緊跟上。


    “是江兒嗎?是江兒迴來了嗎?”


    遠遠地,就聽到老太太激動得顫抖的聲音。


    “是我!是我!娘!是我迴來了!停車!快停車!”


    喬大江大喊著停車,陌北寒一勒馬繩:“籲!”


    馬車還未停穩,喬大江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然後跌跌撞撞地朝著前方日思夜想的親人奔去。


    人還未到聲先至,聲音裏都帶著哭腔:


    “娘!我迴來了!您的不孝兒迴來了!”


    “江兒!真的是我的江兒!江兒迴來了!惠娘,你看到了嗎?江兒迴來了!”


    喬老太也已經淚流滿麵,先是激動地跟大兒媳分享喜悅,接著也不等兒子上前,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江兒!”


    “娘!”


    喬大江撲進老娘懷裏,忍不住哭得唏哩嘩啦。


    母子倆抱頭痛哭,將這分離了幾年的思念和牽掛都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


    喬大江三十多歲的漢子,哭得像個孩子一樣,讓人聞之動容。


    好半晌,喬老太才收住激動的情緒,拉住兒子前後左右地打量了一番,心疼地道:


    “瘦了!比以前可瘦多了!”


    不過看到兒子平安無損地迴來,還是老懷甚慰。


    想起身旁的大兒媳,老太太將還激動地還想說話的老大推向一邊:


    “好了,有什麽話留著迴去再說。先跟你媳婦說說話吧!惠娘這些年過得可真是不容易,你可得好好補償她!”


    喬大江被老娘推得一個趔趄,險險站穩腳步,就看到一張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裏、令他魂牽夢繞、日夜掛念的俏臉。


    “惠娘……”


    一把拉住娘子的手,隻哽咽地吐出兩個字,他就感覺喉嚨堵得厲害,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鄭惠娘也很激動,她一會看看男人,一會看看閨女,空落的心此刻塞得滿滿的,激動的淚水也早已流了滿臉。


    見自家男人被婆母推過來,她定定地望著這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恍惚間以為自己迴到了當年剛嫁進喬家之時。


    “夫君,你變年輕了,也更好看了。”


    半晌,她才悠悠地吐出這句話。


    這倒是讓喬大江整得愣了一下。


    分離多年,再次相見,娘子不說想他,居然隻是說他變年輕了、變好看了?


    他傻傻地摸了下自己的臉,憨憨地笑著道:


    “是吃了苒苒給的藥丸,要不然我那胡子拉碴、滿臉滄桑的樣子,隻怕要把你嚇到了。娘子,你也變年輕了,變得更好看了,嘿嘿!”


    一旁的喬老太看不下去了,將跑過來的兩個孫子推上前。


    “東兒、北兒,快見過你們爹爹。”


    “爹!”


    “爹爹!”


    喬東喬北兩個齊聲喊道。


    喬大江轉頭,看向兩個孩子。


    “東兒,你都長這麽高了?這是……北兒?”


    他先是欣喜地看向大兒子,接著,看著那個看起來才五六歲的小男孩,不敢確定地問道。


    喬北想象過無數遍見到爹爹時的樣子,就是沒想到爹爹竟然認不出自己來,有些小傷心。


    “爹爹,我就是喬北,您的小兒子。”


    說完,嘟起嘴巴,頗有些委屈。


    喬大江連忙上前,一把將小小的人兒抱起來,哄道:


    “對不起,都是爹爹不好!爹爹當年出海時,你還是個繈褓中的小娃娃,現在都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


    聽到爹爹誇自己是小男子漢,喬北那即將湧出眼眶的淚水硬生生地憋了迴去,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掉了一顆牙的牙齒顯得有些好笑。


    他努力挺起胸膛,驕傲地說道:


    “爹爹,再過兩個月,小北就六歲啦!我已經會寫字、會背三字經,還會割草喂魚、摘桑葉喂蠶,還會跟哥哥們一起放牛放馬哦!”


    說完直直地盯著爹爹的眼睛,一副“快誇我快誇我”的求表揚神情。


    喬大江配合地誇讚道:“真好!小北真是個聰明能幹的好孩子!”


    “聰明能幹”這四個字,通常都是誇讚姐姐的,喬北無數次地從村民們口中說出,都是說姐姐怎麽聰明能幹。


    沒想到,自己也能獲此殊榮,喬北更加笑得見牙不見眼了。


    “大哥,你可算是迴來了!娘和大嫂這幾年都不知道為了你流了多少眼淚了。這下可好了,咱們家總算是全家團圓,不用再牽腸掛肚了。”


    今天是喬二河趕著馬車將老娘和大嫂、以及喬東喬北兩個侄兒送到這進山的入口處迎接大哥。


    見到大哥平安歸來,他也甚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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