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您看,沒一樣是我喜歡吃的。”趙氏用帕子抹著眼睛。


    “這麽多菜沒一樣你喜歡的?”定北侯難以置信地看著趙氏,“你是想吃什麽龍膽鳳肝?”


    “侯爺,我不吃辣,您是知道的。”趙氏委屈地看著定北侯。


    “這個不辣。”定北侯指了指桌上的紅燒豬肘子。


    “大晚上的吃這個,多膩呀!”趙氏撇了撇嘴。


    “那這個呢?”定北侯又指了清炒菜心。


    “誰不知道我不愛吃這個。”趙氏別過臉去,“她就是故意的。”


    “大冷天的青菜可是少見。”定北侯挾過一塊子大肘子肉,又挾了一大筷子青菜,“我們在外當兵打仗的時候,別說菜和肉了,草根都吃過。”


    定北侯隻差沒直接說,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而且不再哄著趙氏,這桌上的菜哪一樣都是他愛吃的。


    可吃著吃著,想起還沒有消息的兒子,定北侯又有些吃不下了。


    “唉,撤了吧!”定北侯擺了擺手。


    趙氏心裏一喜,覺得定北侯終於在乎自己的喜好了,於是像菟絲草一般纏了上去,卻被定北侯推開了。


    “我出去走走!”定北侯起身出了門。


    趙氏看著定北侯的背影愣住了,大冷的天,這夜裏有什麽可走的,他就是不想和自己親近罷了。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還沒等趙氏把自己哄好,便有婆子來報,說侯爺半道兒遇上了馬姑娘。


    “馬嬌嬌?”趙氏的聲音把婆子的耳朵都震痛了。


    定北侯的確是碰到了馬嬌嬌。


    或者說,馬嬌嬌故意等在這裏的,她等了不止這一次,隻是今天正好碰上,正好定北侯的心情好像又不大好。


    這不是老天助我麽?麵對這樣的定北侯,馬嬌嬌篤定自己是可以成功的。


    男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最脆弱,脆弱的時候尤其需要女人,而自己就是那個溫柔如水的女人。


    =尤其現在,看到定北侯直愣愣地看著自己,馬嬌嬌覺得自己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了。


    “見過侯爺!”馬嬌嬌盈盈朝定北侯下拜。


    寒冬臘月的夜裏,穿著一身白色綾襖,唇紅齒白的女人,怎麽看都是挺誘惑人的。


    “嗯!”定北侯點點頭,從馬嬌嬌身邊走過。


    走過去了,還要迴頭再看一眼。


    馬嬌嬌紅唇微彎,知道侯爺爺隻差一個台階了,於是“哎呦”一聲,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這招數很爛,很假,可有的時候,越假的招數越有用。


    因為假,所以我明白你是什麽意思,你也清楚我是什麽意思,這不就水到渠成了麽。


    可馬嬌嬌並沒有等來定北侯的關懷,但他到底走過來了。


    “侯爺……”馬嬌嬌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定北侯。


    “你在勾引本侯?”定北侯不大確定地看著馬嬌嬌。


    “啊?”馬嬌嬌沒想到定北侯會這樣問,“侯爺,我……”


    “祈安果然沒說錯,大晚上穿著白衣散著發的,不是女鬼就是妖精。”定北侯搖了搖頭,對身邊的小廝說道,“我就說她眼光不行,她還不信,去,跟侯夫人說一聲,瞧她引了什麽人進府。”


    這個“她”,說的是趙氏。


    婆子來報了消息不說,定北侯身邊的人還過來傳話,趙氏氣得都快暈死過去了。


    青陽院離薔薇院近,趙氏抬腳就走過去,衝著馬嬌嬌就是一耳光。


    隻是手剛抬起來,便被馬嬌嬌握住了,趙氏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鐵鉗子鉗住了一般。


    “把人都叫出去,我有話說。”馬嬌嬌木著一張臉道。


    “這是在我家,居然敢對我唿三喝四的?”趙氏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馬嬌嬌。


    馬嬌嬌一聲冷笑,然後湊近趙氏耳邊說了一句什麽。


    趙氏整個人如遭雷擊,做夢似地說:“都出去!”


    等到所有的人都退出了房間,趙氏立即跪倒在馬嬌嬌麵前,一句話都不敢說,抖如篩糠。


    “你還真有本事,居然敢假死。”馬嬌嬌第一句就要了趙氏的命。


    “迴,迴大人,屬下不是假死,是,是被煙嗆了,真忘記了。”趙氏一句話說得七零八落的。


    “嘖,真當我是傻子呢?”馬嬌嬌走到趙氏麵前,捏著她的下巴,道,“你看上了別的男人,假死脫身,還生了個女兒,也就定北侯居然以為裴如意是他的……對了,她應該叫秦如意吧,改大了幾歲?”


    趙氏的臉白得沒有絲毫的血色,她沒想到馬嬌嬌對自己的事情居然這麽清楚。


    “大,大人,我……”趙氏想再說點什麽,可腦子裏麵一片空白。


    “別找理由了,你以為是誰通知了定北侯,你在那個地方。”馬嬌嬌一聲冷笑,“也不用後悔,你們便是不寫信給我,我也會進來的。”


    “大,大人饒命!”趙氏整個人都趴到了地上。


    “饒你命可以,以後,便聽我的令行事。”馬嬌嬌在趙氏耳邊輕聲道,“他書房的京都布防圖,你偷過來。”


    “大,大人,定北侯正月十六就去北疆,這布防圖怕也是無用的。”趙氏小聲說道。


    定北侯在京都的時候主管京都布防,他離開了,接手的人不定會有另外的安排。


    “放心吧,他走不了。”馬嬌嬌淡淡地說。


    離開薔薇院,趙氏有些不明白,馬嬌嬌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她為什麽不早說?


    臨睡前,趙氏突然明白過來,馬嬌嬌之所以不說,她是想取自己而代之,坐上自己的位子吧?


    哪怕是個探子,坐上侯夫人的位子行事總是要方便許多,功勞也會更大些。


    趙氏第一次打心眼兒裏覺得,自己得抓勞侯爺。


    於是趙氏像變了個人似的,對定北侯好得無微不至。


    打仗的人最懂得事若反常必為妖,因此定北侯都不敢去青陽院了。


    沒幾日,趙氏也明白馬嬌嬌說的定北侯不會去北疆是什麽意思了。


    關於裴祈安,又有了新的說法,他找到了,但卻做了降將。


    定北侯世子叛國,這個消息,尤如一記驚雷炸在了整個大昌京都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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