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趙氏的禁足?裴老夫人雖不樂意,但也知道蘇錦意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


    “錦意,你是有什麽法子了?”裴老夫人小聲問道。


    “祖母,咱們得引蛇出洞。”蘇錦意低聲道。


    “成,那就讓她們出洞。”裴老夫人點頭,“我看她們能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對於解禁,也在趙氏的意料之中。


    定北侯昏迷不醒,除了自己,還有誰能夠近身伺候他。


    趙氏唇角露出一抹笑,我倒要看看,這定北侯府究竟誰說了算。


    裴祈安天黑才迴府。


    定北侯突然暈倒,他剛在前麵安置妥當,宮裏又下旨讓他去。


    這去做什麽,誰不知道呢。


    蘇錦意一直坐著等,直到裴祈安裹著一身寒意進門,她立即起身迎了過去。


    “你離我遠著些,待我換過衣裳。”裴祈安退了一步。


    “哪就有這麽嬌氣的。”蘇錦意笑了。


    看到蘇錦意這樣,裴祈安心裏鬆了一口氣。


    換過常服,裴祈安方才坐下,告訴她,皇上的意思是,讓他五日後出征。


    “五日?”蘇錦意不由得驚叫出聲,“這麽急的嗎?”


    “我等先行,輜重後麵再跟上。”裴祈安不便多說軍事上的事,隻讓蘇錦意安心,“我尚年輕,打頭陣的應當用上我,總能保一條命迴來。”


    雖然知道是寬慰自己的話,但蘇錦意還是鬆了一口氣。


    “好,我等你迴來。”蘇錦意心裏頭酸澀,但嫁給武將,早就知道了會有這麽一天。


    隻是,蘇錦意沒想到自己會這麽難過。


    “我走後,你警醒著些,莫要輕信他人。”裴祈安又叮囑道。


    “這是有事?”蘇錦意覺得裴祈安叮囑的這句有些不一般。


    “還是叫你看出來了,我隻跟你說。”裴祈安靠近蘇錦意,“那日安樂廟的賊人,其實是想要取定北侯府或王尚書府內眷的性命,然後嫁禍西邦,以破壞大昌和西邦的聯姻?”


    蘇錦意臉一白,雖然猜到了,但從裴祈安的嘴裏聽到自己差點兒沒命的消息,她還是有些打寒噤。


    裴祈安將蘇錦意攬進懷裏:“不怕,是我疏忽了,迴頭我給你兩個暗衛,你走到哪兒,都由他們跟著。”


    “暗衛?”蘇錦意抬起頭來看著裴祈安,“那,那不是皇上和皇子們才有的嗎?咱們,不逾矩嗎?”


    “傻瓜,暗衛呀,皇上和皇子們能知道?”裴祈安不禁笑了。


    而且皇上就算知道了,也隻會睜隻眼閉隻眼,這事兒也沒法查,沒法說。


    “你什麽時候開始有暗衛的?”蘇錦意不禁好奇地問。


    “據我父親說,從出生就有了。”裴祈安迴道。


    蘇錦意:……還挺不容易的。


    “那是誰要嫁禍西邦?北狄?”蘇錦意又問。


    “有可能,隻是我們抓住的賊人不過是拿錢辦事,他們並沒有見過正主兒。”裴祈安告訴蘇錦意,做這種事的人,要麽死士,要麽極為隱秘,很不好查。


    “可若不是下雪,我們也不會住在山上,難不成他們要在半道兒對我們下手……”蘇錦意喃喃道。


    “都在查,甚至為兩家牽線的人,也在查。”裴祈安說道。


    蘇錦意沉默了,難怪雖然裴長樂和王眷雖然彼此滿意,但卻還沒有訂親的消息。


    這事兒有可能是定北侯府漏出去的,也有可能是王家,事情沒個水落石出,這婚事哪裏敢訂下來。


    “祈安,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母親……”蘇錦意話說一半,然後看著裴祈安。


    “她的出身倒沒什麽可疑的,定州趙氏也是延續了百年的。”裴祈安說道。


    一般來說,延續百年的家族,哪怕不成了,女兒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麽會跟這種事情攪和到一塊兒。


    可,趙氏在外麵流落了二十多年呢,這期間誰知道能發生什麽事情。


    而且,裴如意的名字,蘇錦意第一時間聽到,就覺得不合理。


    那樣情況下生下來的孩子,也能名“如意”?


    不過蘇錦意不想再多說,現在裴祈安最要緊的是出征,其他的事情,不應該擾了他的心思。


    五日後,京都的雪都被掃得幹幹淨淨,晴日當空,旌旗招展,裴祈安身著銀甲,遠遠地看了蘇錦意一眼,便一夾馬腿,朝北方奔去。


    他的身後,馬蹄陣陣,灰塵滾滾。


    蘇錦意看了許久,直到花朝提醒:“世子夫人,迴吧,人影兒都瞧不見了呢。”


    蘇錦意一聲歎,又問了一些花朝鋪子裏的事情,才坐車迴府。


    沒幾日,常山王妃受了風寒,蘇錦意過去探病,見她一個人躺在那兒,不禁心裏發酸。


    懷慶郡主這會兒也忙,庶女常山王妃也不愛她們到跟前兒來。


    於是蘇錦意便稟明了裴老夫人,暫時留在常山王府侍疾。


    蘇錦意留下沒多久,常湉便過來請安。


    常山王妃現在看到常湉就頭大,常湉這年齡也到了,可給她說了幾個人家,那男方不是病了,就是瘋了,甚至還有一個說是見到鬼了,半夜跑到河裏淹死了。


    如此一來,常湉的名聲便不大好了,整個京都,竟無人敢娶。


    常湉還沒坐下來,便被常山王妃打發走了,她也不鬧,甚至還一臉抱歉地朝蘇錦意笑了一下。


    幾日後,常山王妃終於好些了,但難民也開始陸續進城,已經有官宦之家開始熬粥接濟難民了。


    蘇錦意迴到自己院裏,聽著槐黃報告定北侯府的消息。


    雖然蘇錦意要在這裏,但侯府的事情,她也是要知道的。


    當聽到趙氏居然吩咐將救濟的粥熬得稠稠的,還加了紅棗等物的時候,不由得站了起來:“二嬸呢?她沒阻止?”


    裴老夫人年紀大了,但張氏不可能任由趙氏亂來。


    “二太太腳扭了,又被侯夫人鬧了一頓,便對牌給了侯夫人。”槐黃在一旁說道。


    隻給對牌而不是帳目?蘇錦意眼睛眯了眯,張氏這是在等著趙氏出錯?


    果然,沒兩日,便聽說定北侯府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這不止難民,城中的乞丐,以及遊手好閑,甚至慣愛占便宜的都過去了。


    過去搶吃的不說,還時時打架鬧事,趙氏無法,隻能跑去晴翠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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