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相信,穆靜姝也不會跟蘇錦意說這個事兒。


    那這托夢,竟是真的?


    魏氏都不由得紅了眼眶,女兒去了,心裏卻還是惦記著自己的。


    “你娘,還說了什麽?”魏氏將蘇錦意攬到身邊。


    “娘,娘還說……”蘇錦意將頭一低。


    魏氏心裏一個“咯噔”,難不成,還說了婚姻之事?


    蘇錦意原本是想說這個的,但常山王妃在及笄禮上都說了那些話,魏氏是個聰明人,她不會聽不懂。


    以魏氏的圓滑,她應該不會得罪常山王妃。


    因此蘇錦意決定不提了,免得引起魏氏的警覺。


    “娘還說讓我不要急。”蘇錦意一臉不解地看著魏氏。


    不要急?什麽不要急?魏氏也沒明白這事兒。


    難不成,說的是親事?魏氏看了蘇錦意一眼,也沒看出任何端倪。


    蘇錦意離開後,魏氏閉著眼睛小憩了會兒,便去了前院武安侯的書房。


    還沒走到書房門口,便聽到裏麵有女子嘻笑的聲音,品嬤嬤不由得扶上了魏氏的胳膊。


    魏氏輕輕地推開了品嬤嬤。


    看到魏氏過來,在門口守著的五福不禁慌了,接著大聲道:“小的見過侯夫人!”


    裏麵的嘻笑聲驟然停止,魏氏麵不改色地往前走。


    五福隻好接著喊:“侯爺,侯夫人求見。”


    “進吧!”


    武安侯的聲音懶懶的,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書房的門被五福從外麵推開,魏氏閉上眼睛頓了一頓,才走了進去。


    隻見武安侯歪倒在榻上,一個穿著銀紅色小襖,麵貌秀麗,瞧著也不過十七八歲的女子紅著臉立在一旁。


    細長白嫩的脖子,微微地勾著,瞧著都讓人心癢癢。


    見魏氏打量的目光,武安侯隨口解釋道:“這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送來的,叫如意,你找個地兒安置一下。”


    魏氏知道,大昌官場上有互送小妾的習慣。


    隻是以往武安侯沒有實權,穆靜姲也隻不過是一個過了花期的妃子,因此沒有人給他送。


    這種妾最是低賤,玩意兒似的,實在不值得魏氏生氣。


    魏氏給品嬤嬤使了個眼色,品嬤嬤立即讓女子跟著她出去。


    但走到門口,魏氏卻道:“等等。”


    所有的人都看向魏氏,隻聽她說:“你這名字範了家裏表姑娘的忌,得改改!”


    如意看向武安侯,武安侯無所謂地說:“那你給她改個。”


    魏氏看到武安侯案頭香爐裏飄出來的煙,道:“那就叫如煙。”


    煙,一吹就散的玩意兒。


    品嬤嬤帶著如煙離開後,魏氏便坐到了武安侯對麵,將昨日常山王妃和蘇錦意的夢說了一遍。


    “怎地昨日不說?”武安侯皺著眉問道。


    “昨日您醉成那樣兒,我還隻怕這會兒都過來都早了,怕您沒醒呢,誰知您精神著。”魏氏的話語裏略帶了一絲怨念。


    “你瞧你。”武安侯一聲笑,“還吃上醋了?”


    “吃她的醋,侯爺當我是什麽了?”魏氏挺了挺腰背,又說迴正事,“錦意的事兒,您怎麽想的?”


    “你的猜想應是沒錯的,常山王妃隻怕是想插手錦意的婚事。”武安侯想了一下,“她既然沒有明說,就當不知道,她若真的想管,自然會明說。”


    武安侯的意思魏氏聽懂了,隻要常山王妃明說了,某種意義上,就欠了武安侯府一個人情。


    “那她若一直不明說呢?錦意的親事總不能就這麽擱著吧。”魏氏眉頭皺了皺。


    “那就逼著她明說。”武安侯冷哼了一聲,“她是王妃,你也是個侯夫人,也不差哪兒。”


    侯夫人比王妃?那還是要差上許多的。


    況且,逼著常山王妃明說,怎麽逼?


    魏氏這會兒也沒想出個好法子來,也懶得跟宿醉的武安侯辯解這個。


    “我看錦意那意思,是想迴臨川除非,侯爺您覺得呢?”魏氏又問。


    “她想迴去便迴,難道還不迴來了。”武安侯道,“迴去也好,至情至孝,是個好名聲。”


    “那怕是要快些準備了,否則時間上怕是來不及,南邊兒春天雨多,路上不定會有耽擱。”魏氏說著心裏便有些急。


    “嗯,你且好好地給準備著,一大姑娘一個半大小子,也用不著太多的東西。”武安侯說著揉了揉太陽穴,“要不這迴還叫老三送迴去,他也閑著無事。”


    “迴頭我問問。”魏氏見武安侯眉頭快擰到一塊兒了,不由得嗔怪道:“頭痛了不是?昨日喝多了!”


    武安侯歎了口氣:“唉,歲月不饒人,你且去給錦意姐弟倆準備著,我再睡會兒?”


    歲月不饒人?魏氏不禁想起了剛才的那個如煙。


    隻是多年的夫妻,魏氏明白哪些話可以說,哪些話不能說。


    夫妻說起來是最親近的人,但你不能真的當那個人是最親近的人,否則的話,可能連立錐之地都沒有。


    迴了瑞和堂,魏氏才問品嬤嬤:“那是個什麽來曆?”


    雖說沒指明道姓的,但主仆多年,品嬤嬤一聽就知道說的是誰,當即迴道:“侯夫人,說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夫人老家鄉下的什麽個親戚,家裏遭了難,自願上門當妾的。”


    魏氏點了點頭:“身世清白便成,要是什麽瘦馬的,趁早找個理由打發出去,沒得叫人笑話。”


    品嬤嬤忙道:“那是自然。”


    說完這個,魏氏便不再提如煙,而是讓品嬤嬤著人跑一趟清嵐院,告訴蘇錦意準備著和蘇錦彥一起迴臨川除服的事。


    瑞和堂的迴複是蘇錦意早就料到的,至於親事,自己再抽時間去常山王妃麵前敲個邊鼓,這事兒就更穩妥了。


    倒是蘇錦彥聽說要迴臨川,居然翻來覆去的,幾天沒睡個好覺,小小的人兒竟都出現了黑眼圈。


    “你這樣兒還迴得去麽?別熬壞了身子,迴頭在路上病了就不好了。”蘇錦意有些擔心地說。


    “姐,你說娘為什麽不托夢給我呢?她和爹不想我嗎?”蘇錦彥一臉的失望,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了,難道爹娘還不高興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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