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媛女學大比夫人們都喜歡去,張氏這段時間身子有些不適,原本推了,但這會兒又覺得還是過去一趟的好。


    萬一三年後裴祈安有變,她心裏也有數。


    “家有賢妻旺三代,國無莽夫千秋興”,姑娘們的品行如何,了解得越多越好。


    英媛女學大比的日子終於到了,姑娘們準備了這麽久,總算是到了亮相的時候,也頗為激動。


    尤其是功字班的姑娘們,她們自進學堂以來,都沒有練得這麽苦過。


    這一天,是英媛女學最熱鬧的一天,門口車水馬龍。


    凡是家裏有姑娘在英媛女學的,都會過來捧場,也看看自家姑娘的風采。


    原本魏氏也是想過來的,但昨天夜裏她受了涼,今天狀態有些不好,蘇錦意便勸她在家裏歇著了,畢竟身子要緊。


    “奴婢瞧著表姑娘是真心的,她是真心為您著想。”品嬤嬤一邊說,一邊給魏氏喂藥。


    “我一直都說她是個好孩子。”魏氏頗為欣慰,“按理,她今年才入學,我無論如何也要過去給她撐撐麵子,奈何這身子不爭氣。”


    “您給表姑娘撐麵子也不在這一時,您不去大少夫人也會去的。”品嬤嬤生怕魏氏又起了念頭要過去。


    魏氏點了點頭,不管溫氏心裏怎麽想,但在外人麵前該怎麽做,她還是懂的。


    這會兒,溫氏母女正好也在說魏氏。


    “娘,祖母心裏隻有蘇錦意,若是蘇錦意也要參加大比,您看她會不會來。”穆君竹不開心地說。


    “你祖母病了。”溫氏提醒穆君竹。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生病。”穆君竹嘟囔著。


    “如何能這樣說長輩,你早晚會被你這張嘴害了。”溫氏沉著臉道,“你祖母便是去又如何?你不是一樣沒有參加大比?”


    “我,我這不是病了麽。”穆君竹強行辯解。


    “病?你究竟病沒病你自己心裏不清楚?”溫氏歎了一口氣,“你啊,若能升到德字班,這親事會好上許多。”


    一說起親事,穆君竹心裏便有些不悅。


    之前魏氏的事,穆君竹其實並沒有放在心裏,但親事這個,她真的是在意的。


    “娘,德字班是我想進就能進的嘛,祖母但凡把我放在心上,跟之前的秦山長說一聲,我也能進德字班。”


    “現在換了南山長,人家是進宮見太後的人,更別提了。”


    穆君竹說起這個便是一肚子的抱怨。


    “那德字班的姑娘,未必都是跟秦山長說了的?”


    溫氏雖然這樣說,但對魏氏也是有些不滿的,這事兒關乎穆君竹的一輩子,開個口又能如何。


    而溫氏母女不知道的是,魏氏和秦山長的確是自幼相識,但並不是每個自幼相識的人都是好友。


    她二人不對付了一輩子,後來年紀大了,心性散了些,也就互不搭理。


    這事兒,魏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跟溫氏母女講的,隻是不答應。


    可卻沒有想到,會引起溫氏母女的誤解。


    母女倆一路說一路抱怨,很快就到了英媛女學。


    穆君竹撩開車簾,卻眼睛一亮。


    “娘,那是白夫子。”穆君竹小聲道。


    白夫子名白城雨,曾高中探花,隻是不願意做官,皇上便讓他來白鶴書院做了最年輕的夫子,二十來歲的年紀,還未娶親。


    縱然如此,也是許多人眼裏的金龜婿。


    畢竟以白城雨的才華,隻要他願意,出仕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蘇錦意看到白城雨的時候,第一個念頭是,穿這麽白的衣服,沾了墨好難洗。


    白城雨也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姑娘見到自己不是害羞,而是盯著自己的衣裳瞧。


    這衣裳,怎麽了?


    白城雨低著頭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麽,一個泥點子都沒有。


    接著白城雨又看到蘇錦意似乎歎了口氣,心裏好奇得緊,隻是人多,這又是在女學,也不好問。


    這次大比在英媛女學後麵的妙音軒。


    妙音軒原本不大,但南山長上任後進行了擴建。


    擴建後的妙音軒一麵臨水,其他三麵都有各式各樣涼亭,這些涼亭都可以看到中間姑娘們大比的位置,每一座距離不遠不近,聲音略高可以打個招唿,低的話也能竅竅私語。


    今年的大比因為南山長的原因晚了些,因此涼亭上都掛了厚厚的簾子,隻有朝向中間大比的位置是拉開的。


    若再早一個多月,涼亭用輕霧紗擋擋風便可。


    蘇錦意一看到這妙音軒的格局,便知道是模仿現代表現舞台的模式,又結合了古人的一些喜好,以及園林設計。


    “蘇姐姐,我有些緊張。”陸雲恩在蘇錦意耳邊輕聲道。


    “沒事,你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吐出來。”蘇錦意給陸雲恩做了一個示範,便聽到她一臉驚喜地說,“我感覺好多了呢。”


    “別怕,你想啊,若幹年後,你也是在上麵看著別人大比的人。”蘇錦意又道。


    “也是……隻是我怕萬一輸了怎麽辦。”陸雲恩說完,便又趕緊深唿吸。


    “輸了又如何,大不了像以前那樣讓家裏送飯啊,還能餓死不成。”蘇錦意笑著說。


    陸雲恩一想也是,好像也沒什麽損失。


    在旁邊的其他姑娘聽了,不由得也連連點頭,覺得是這個理。


    這次大比,前麵表現的都是德字班和言字班的,後麵才是言字班和功字班,哪怕劉沐晴和懷慶郡主在,也無濟於事。


    這是英媛女學,幾乎家家都是豪門,為誰破例都不好。


    “白夫子過來了。”一個姑娘突然驚唿。


    蘇錦意朝她喊的方向看了過去,便瞧見了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和幾位老夫子走了進來,他們的身邊陪著南山長和“德言容功”幾個班管事的夫子。


    原來他姓白,難怪喜歡穿白衣服。


    這如果每個人的姓都是顏色,這世界就五彩繽紛了。


    想到這兒,蘇錦意不禁笑了一下。


    白城雨正好往這裏瞟了一眼,見此,總覺得不對。


    衝著自己笑的姑娘不是沒有,但自己一眼就能看出她們的目的,可這小姑娘自己卻是看不出來,真是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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