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藏
重返1973農村日常 作者：安然入睡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說話的工夫，三人到了門口。兩輛髒了吧唧的自行車就停在門口，除了下雨天弄的新泥，其它地方的陳舊汙漬也不少，這倆家夥一看就不愛惜自行車。
“行了，一會兒我走前頭啊！你小子要是敢超我的車，看我不揍你一頓。”
“沒事沒事，即便我走你前頭，也絕對不會站起來蹬。哈哈哈。”
成虎想起之前返家的經曆，就說這小子有毛病，路上總有那麽幾次站起來蹬的場景，關鍵是車速也沒有提升多少，當時以為是開車坐出痔瘡來了，結果是擱那兒偷偷漏氣呢！太雞賊了。
“你小子別跑，看我不打死你。”
“走漏！噗~~”
大口袋站起來蹬，跑的還挺快，成虎都有點兒追不上。而且這次一點兒掩飾都不帶的，更惱人。不過大口袋騎了兩下發現提速有點慢，而且很費勁兒，輪胎的反饋也很怪異，像是鞋子沒穿好走路的那種感覺。剛打算繼續加速逃跑，結果立馬停了下來。
“大口袋，你丫的後輪沒氣了。”
“不會是紮釘子了吧！”
“把車打起來摸一下外胎就知道了。真是笨，還當了這麽多年司機。”
兩人拌著嘴，也不打鬧了。在轉起來的後輪上麵一寸一寸的摸，也沒有找到釘子。
“難道是內胎的事兒？我看你這輪胎老化有點兒嚴重，橡膠都裂開了。估計是你剛才騎的急，把內胎給擠壓壞了。”
“不至於，這才幾年的輪胎啊！那就是正常的老化，咱車隊裏頭好幾輛拖拉機的輪胎就是這德行，還不是幾噸幾噸的拉！也沒見誰的車半道兒上沒氣了。”
“那咋辦？推到修車攤兒讓人家給瞅瞅。”
“時間不夠啊！這都幾點了，明天還要早點兒迴來呢！”
“要不騎我的吧！林副書記一會兒就迴來了，要不幹脆到公社裏騎去，反正你們也路過那邊兒。車留在我這裏，我一會兒去修，明天你們迴來了正好換迴去。”
解決的辦法倒是可以，出社會這麽多年了，林副書記也不像以前那麽令人害怕了。大口袋剛要答應下來，成虎捏了捏沒什麽氣壓的輪胎，就聽到一陣微弱的呲呲聲。
“哎！我好像找到漏氣的地方了，林裏哥，家裏有打氣筒的話拿出來用用，輪胎裏氣不夠，聲音有點兒小，有點找不到。”
“等著，我這就去拿，馬上出來。”
呲呲的聲音不斷傳來，打氣筒的黑色杆子不停的快速長長短短變化，看的一旁的林裏和成虎掩麵而笑。大口袋和成虎今天迴家不就是為了幹這個事兒的嘛！隻是大口袋太急躁了些，麵紅耳赤哼哧哼哧的特別配現在的事情。
“大口袋，用點兒力氣，速度快點兒，我還趕著迴家呢！你別耽誤我辦事兒。”
“迴家迴家，就你迴家辦事兒，老子也迴家辦事兒，我比你還著急。行了，差不多了，趕緊聽吧！我站這兒都聽到聲音了，你站那麽遠是想累死我啊！”
成虎也不磨嘰，湊過去緩緩轉動著輪胎，找了一圈兒沒發現輪胎有漏氣，反而是氣嘴的位置好像聲音挺大。
把打氣筒帶卡子的氣嘴摘下來，聲音變大了。食指伸到嘴裏沾了點兒唾沫往氣嘴上一抹，一個個的小泡泡就被噴了起來。
“哎？不會真的是氣門芯老化了吧！氣嘴輕易也壞不了呀！”
擰掉外圈的固定螺帽，抓住露出來的氣嘴一拽，呲的一聲氣體泄露後，漏氣的聲音徹底沒有了。而擰下來的氣嘴連帶著一條發黑發黃彎曲變形的氣門芯在那裏搖搖晃晃，像是一條曬幹了的小蟲子。
“我擦！還真的是氣門芯老化了。這得用了多少年啊！變成了這個樣子。”
成虎用手一拽，老化的氣門芯幾乎沒有形變，外麵拉出一道道龜裂的傷口後變成了兩截，而貼合在氣嘴表麵的那些，已經黏糊糊的粘了上去，隻能一點兒一點兒的往下摳。弄的手指上都是黏糊糊的，搓都搓不掉，土地上磨蹭了兩下才好點兒。
“我看看前麵的去。”
大口袋過去直接拔了氣門芯，情況差不多，不同的是這條暫時還沒有壞，但也估計支撐不了多久。
林裏看到這場麵，話都懶得說，迴家拿了剪刀，過去比劃了兩下氣門芯的長度，蹭蹭兩下就剪了兩段兒下來。
“唉！今天要不是在林裏哥這裏多待了一會兒，咱倆肯定得被丟到半道兒上去。到時候一路推車走迴去，腿軟的你上炕的勁兒都沒了。”
大口袋對成虎的說法雖然不忿，但一想到這兩年沒幹過多少重活兒，身上的力氣也小了很多，不抗造，也就沒反駁。身體好不好的，隻有自己知道。
“你倆工作再忙也不能把身體搭進去呀！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垮了，一切都玩兒完。要知道女人一般比男人長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你們要是垮了，到時候可咋過日子呀！”
“切！男人的四十歲都是正值壯年，我倆才二十歲上下，怎麽就垮了，以後生活好了，就養迴來。再說了，我倆也沒垮呀！你就知道詛咒我們，看不得我們好。”
“四十歲正值壯年？哪裏聽說的？”
“有一次我們給一個單位送貨，聽倆領導擱哪兒嘀嘀咕咕的，覺得人家說的挺對。所以就記下來了。”
“唉！我還男人四十一枝花呢！那是人家領導的說法，時光的磨礪塑造了更加完整的職業能力，越來越成熟。你倆賣苦力的，到了四十身體透支的不知道多嚴重了，還正值壯年，不一身病就不錯了。”
“你說的好像我們聽不懂人家的意思似的，這不是準備趁年輕多奮鬥點兒，等上了歲數的時候就改行，找點活兒輕鬆掙得多有前途的職業。即便離不開這個行當，也絕對要當那個領導，而不是一線的工作者嘛。”
“嗯！有理想，對自己的職業規劃還挺有方向。不過幹事業沒有背景都會很難，你倆可得堅持住啊！行百裏者半九十。”
“這有啥堅持不住的，最起碼開拖拉機比種地掙工分兒強吧！要是再養了豬那也是一筆收入，估計過兩年我們家也可以買電視機了。林裏哥你在老京城大半年，電視機總見過吧！就能看小電影兒的那種。老京城那裏的人家有電視機的多不多？”
小電影兒？要不是林裏知道林裏表達的準確含義，差點兒以為自己迴到後世了。
電視機？這年月的電視機再好能有手機好玩兒？在林裏看來，還不如聽收音機呢！死貴死貴的還沒有啥好節目。聽字正腔圓的播音腔調播送新聞不好嗎？
“沒見過，城裏現在有這個的也是少數人家。那玩意兒太貴了，一台的價錢，能頂的上城裏一對雙職工夫妻一年的收入。華而不實的東西，買那玩意兒幹啥！還不如買房產呢！你們見過有幾個創業者在起步階段就想著享受的？可別走歪了路。”
成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林裏說道。
“可是那樣兒有麵子呀！別人見了你不得高看一眼？”
麵子是個好東西，可也要分時代。如果是後世那種安定的環境，有錢可以約等於有一定的地位，雖然有錢的名頭會帶來不少的煩惱，可好處也是實實在在的。
但現在還沒有正式開始開放，生產資料還屬於集體的時代，越有錢糟心事兒越多。
這倆人剛有了點兒錢就開始炫富享受，不得讓人騷擾死啊！別說有沒有執法機構來拿著過時的律法來找你的麻煩，就說那些想不勞而獲的人找你借錢都能借的你一肚子氣，而且現在鄉土、道德還處於傳統階段，人情社會的最後餘燼。關於道德的大帽子扣下來，給你來一出道德綁架，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國人都講究一個“藏”字，財不露白，講究的就是一個錦衣夜行。不過這都是有見識、有文化 或者有家傳的人才能做到的，這也是地主老財的後代能混的更好的原因，思想這種東西，真的很難改變。像成虎、大口袋現在，這就是最原始階段的暴發戶了，底蘊缺乏。
“要是村裏人找你借錢你借不借？”
“呃~~那也得看是什麽人了。要是關係好的，身家清白的，肯定借。”
“咱們林家莊有幾戶人家身家不清白？”
“呃~~也沒事吧！他們有了肯定會還的。”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現在都沒有錢，憑什麽在借了你的錢之後就能有了啊？還要加上還你的那份兒。”
林裏最煩借錢人的一句話“我有錢了立馬就還”。你現在都沒有錢來麵對眼前的現狀，憑什麽借錢花完了之後還能維持現在的生活順便把用來還債的錢存好？借錢之後收入還蹭蹭上漲了怎麽的？騙鬼呢吧！
“我~~可是鄉裏鄉親的，人家來家裏借錢總不能直接拒絕吧！那樣不是得罪人了嘛！”
“借錢總得找有錢的人家借吧！”
“對呀！沒幾個人找窮人借，除非是實在沒轍了才去碰碰運氣。”
林裏看著倆人不說話，兩人恍然大悟。可隨後又疑惑的看著林裏。
“那我們掙錢了還不能花？那掙錢還有啥意思呀！”
“花在看不出你們有錢的地方呀！打個比方，縣裏頭買房子隻要你們不說出去，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吧！”
“嗯。對。縣裏頭熟人還是少，不說買房真的沒多少人知道。”
“吃飯的時候油水大點兒沒多少人知道吧！”
“外人一般也不會在吃飯的時候過來，沒問題。”
“裏麵的衣服穿的好點兒，沒人扒開看吧！”
“吃麵條的時候臥兩個雞蛋沒人扒拉你的碗看吧！”
兩人都笑了，林裏說的這個“藏”字雖然簡單了點兒，可就是這麽個意思。給媳婦兒買個金鐲子，外麵鍍銀沒問題吧！雖然沒有了別人豔羨的目光，可這種隻有自己才能體會到的滿足更加讓人著迷。就連小說中出現的一些神物都會自晦，人怎麽就不能藏呢！
“林裏哥，你的意思我們明白了。我倆會好好兒領悟的。”
想起2000年的時候村裏一戶人家花費了三千多塊買了一個用來看電視能多收幾個節目的衛星接收器，林裏就忍不住的想吐槽。
雖然是全村第一戶擁有這種高科技玩意兒的人家，享受到的豔羨目光簡直不要太多，但那個時候的三千塊，都夠娶一個媳婦兒的了，為了多看兩個節目，享受一下別人豔羨的目光，至於嗎？沒看後來一家子過的緊衣縮食，連在城裏買個房都困難嘛！普通人家就要有普通人家的過法。
“當然了，也不能把自己弄成鐵公雞了，那樣也不好。反正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日子怎麽過自己體會。對了，你們這迴家也不說買點兒什麽？就這麽空手迴去？”
“嘿嘿，買好放供銷社裏麵去了，走的時候路過那裏直接取就行。”
“喲，兩位，可以啊！都在供銷社混的有熟人了？”
“嘿嘿，打過幾次交道，我倆買的東西又多，所以就混熟了。算是個朋友，有啥沒有的好東西，也能提前打個招唿讓人家給留一份兒下來。我倆要是出遠門，也能給人家往迴帶點兒，互惠互利嘛！”
利益，才是人與人交往最永恆的紐帶。這倆家夥自己悟出了這種道理，不容易啊！
“趕緊換，換完了趕緊走。就不和你們聊了。”
“馬上就好了。”
兩輛車都換好了氣門芯，一根用掉了一半。打好氣之後騎起來鬆快多了。大口袋這家夥為了惡心成虎，又走到了前麵，還站起來蹬著不往下坐。後麵的成虎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哪裏能忍，也蹬著追了上去。兩人仿佛是加入到了一場競速賽，雖然沒有獎品，但這種競爭反而讓兩人有了更快的迴家速度，這就是最大的獎品。
“行了，一會兒我走前頭啊！你小子要是敢超我的車，看我不揍你一頓。”
“沒事沒事，即便我走你前頭，也絕對不會站起來蹬。哈哈哈。”
成虎想起之前返家的經曆，就說這小子有毛病，路上總有那麽幾次站起來蹬的場景，關鍵是車速也沒有提升多少，當時以為是開車坐出痔瘡來了，結果是擱那兒偷偷漏氣呢！太雞賊了。
“你小子別跑，看我不打死你。”
“走漏！噗~~”
大口袋站起來蹬，跑的還挺快，成虎都有點兒追不上。而且這次一點兒掩飾都不帶的，更惱人。不過大口袋騎了兩下發現提速有點慢，而且很費勁兒，輪胎的反饋也很怪異，像是鞋子沒穿好走路的那種感覺。剛打算繼續加速逃跑，結果立馬停了下來。
“大口袋，你丫的後輪沒氣了。”
“不會是紮釘子了吧！”
“把車打起來摸一下外胎就知道了。真是笨，還當了這麽多年司機。”
兩人拌著嘴，也不打鬧了。在轉起來的後輪上麵一寸一寸的摸，也沒有找到釘子。
“難道是內胎的事兒？我看你這輪胎老化有點兒嚴重，橡膠都裂開了。估計是你剛才騎的急，把內胎給擠壓壞了。”
“不至於，這才幾年的輪胎啊！那就是正常的老化，咱車隊裏頭好幾輛拖拉機的輪胎就是這德行，還不是幾噸幾噸的拉！也沒見誰的車半道兒上沒氣了。”
“那咋辦？推到修車攤兒讓人家給瞅瞅。”
“時間不夠啊！這都幾點了，明天還要早點兒迴來呢！”
“要不騎我的吧！林副書記一會兒就迴來了，要不幹脆到公社裏騎去，反正你們也路過那邊兒。車留在我這裏，我一會兒去修，明天你們迴來了正好換迴去。”
解決的辦法倒是可以，出社會這麽多年了，林副書記也不像以前那麽令人害怕了。大口袋剛要答應下來，成虎捏了捏沒什麽氣壓的輪胎，就聽到一陣微弱的呲呲聲。
“哎！我好像找到漏氣的地方了，林裏哥，家裏有打氣筒的話拿出來用用，輪胎裏氣不夠，聲音有點兒小，有點找不到。”
“等著，我這就去拿，馬上出來。”
呲呲的聲音不斷傳來，打氣筒的黑色杆子不停的快速長長短短變化，看的一旁的林裏和成虎掩麵而笑。大口袋和成虎今天迴家不就是為了幹這個事兒的嘛！隻是大口袋太急躁了些，麵紅耳赤哼哧哼哧的特別配現在的事情。
“大口袋，用點兒力氣，速度快點兒，我還趕著迴家呢！你別耽誤我辦事兒。”
“迴家迴家，就你迴家辦事兒，老子也迴家辦事兒，我比你還著急。行了，差不多了，趕緊聽吧！我站這兒都聽到聲音了，你站那麽遠是想累死我啊！”
成虎也不磨嘰，湊過去緩緩轉動著輪胎，找了一圈兒沒發現輪胎有漏氣，反而是氣嘴的位置好像聲音挺大。
把打氣筒帶卡子的氣嘴摘下來，聲音變大了。食指伸到嘴裏沾了點兒唾沫往氣嘴上一抹，一個個的小泡泡就被噴了起來。
“哎？不會真的是氣門芯老化了吧！氣嘴輕易也壞不了呀！”
擰掉外圈的固定螺帽，抓住露出來的氣嘴一拽，呲的一聲氣體泄露後，漏氣的聲音徹底沒有了。而擰下來的氣嘴連帶著一條發黑發黃彎曲變形的氣門芯在那裏搖搖晃晃，像是一條曬幹了的小蟲子。
“我擦！還真的是氣門芯老化了。這得用了多少年啊！變成了這個樣子。”
成虎用手一拽，老化的氣門芯幾乎沒有形變，外麵拉出一道道龜裂的傷口後變成了兩截，而貼合在氣嘴表麵的那些，已經黏糊糊的粘了上去，隻能一點兒一點兒的往下摳。弄的手指上都是黏糊糊的，搓都搓不掉，土地上磨蹭了兩下才好點兒。
“我看看前麵的去。”
大口袋過去直接拔了氣門芯，情況差不多，不同的是這條暫時還沒有壞，但也估計支撐不了多久。
林裏看到這場麵，話都懶得說，迴家拿了剪刀，過去比劃了兩下氣門芯的長度，蹭蹭兩下就剪了兩段兒下來。
“唉！今天要不是在林裏哥這裏多待了一會兒，咱倆肯定得被丟到半道兒上去。到時候一路推車走迴去，腿軟的你上炕的勁兒都沒了。”
大口袋對成虎的說法雖然不忿，但一想到這兩年沒幹過多少重活兒，身上的力氣也小了很多，不抗造，也就沒反駁。身體好不好的，隻有自己知道。
“你倆工作再忙也不能把身體搭進去呀！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垮了，一切都玩兒完。要知道女人一般比男人長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你們要是垮了，到時候可咋過日子呀！”
“切！男人的四十歲都是正值壯年，我倆才二十歲上下，怎麽就垮了，以後生活好了，就養迴來。再說了，我倆也沒垮呀！你就知道詛咒我們，看不得我們好。”
“四十歲正值壯年？哪裏聽說的？”
“有一次我們給一個單位送貨，聽倆領導擱哪兒嘀嘀咕咕的，覺得人家說的挺對。所以就記下來了。”
“唉！我還男人四十一枝花呢！那是人家領導的說法，時光的磨礪塑造了更加完整的職業能力，越來越成熟。你倆賣苦力的，到了四十身體透支的不知道多嚴重了，還正值壯年，不一身病就不錯了。”
“你說的好像我們聽不懂人家的意思似的，這不是準備趁年輕多奮鬥點兒，等上了歲數的時候就改行，找點活兒輕鬆掙得多有前途的職業。即便離不開這個行當，也絕對要當那個領導，而不是一線的工作者嘛。”
“嗯！有理想，對自己的職業規劃還挺有方向。不過幹事業沒有背景都會很難，你倆可得堅持住啊！行百裏者半九十。”
“這有啥堅持不住的，最起碼開拖拉機比種地掙工分兒強吧！要是再養了豬那也是一筆收入，估計過兩年我們家也可以買電視機了。林裏哥你在老京城大半年，電視機總見過吧！就能看小電影兒的那種。老京城那裏的人家有電視機的多不多？”
小電影兒？要不是林裏知道林裏表達的準確含義，差點兒以為自己迴到後世了。
電視機？這年月的電視機再好能有手機好玩兒？在林裏看來，還不如聽收音機呢！死貴死貴的還沒有啥好節目。聽字正腔圓的播音腔調播送新聞不好嗎？
“沒見過，城裏現在有這個的也是少數人家。那玩意兒太貴了，一台的價錢，能頂的上城裏一對雙職工夫妻一年的收入。華而不實的東西，買那玩意兒幹啥！還不如買房產呢！你們見過有幾個創業者在起步階段就想著享受的？可別走歪了路。”
成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林裏說道。
“可是那樣兒有麵子呀！別人見了你不得高看一眼？”
麵子是個好東西，可也要分時代。如果是後世那種安定的環境，有錢可以約等於有一定的地位，雖然有錢的名頭會帶來不少的煩惱，可好處也是實實在在的。
但現在還沒有正式開始開放，生產資料還屬於集體的時代，越有錢糟心事兒越多。
這倆人剛有了點兒錢就開始炫富享受，不得讓人騷擾死啊！別說有沒有執法機構來拿著過時的律法來找你的麻煩，就說那些想不勞而獲的人找你借錢都能借的你一肚子氣，而且現在鄉土、道德還處於傳統階段，人情社會的最後餘燼。關於道德的大帽子扣下來，給你來一出道德綁架，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國人都講究一個“藏”字，財不露白，講究的就是一個錦衣夜行。不過這都是有見識、有文化 或者有家傳的人才能做到的，這也是地主老財的後代能混的更好的原因，思想這種東西，真的很難改變。像成虎、大口袋現在，這就是最原始階段的暴發戶了，底蘊缺乏。
“要是村裏人找你借錢你借不借？”
“呃~~那也得看是什麽人了。要是關係好的，身家清白的，肯定借。”
“咱們林家莊有幾戶人家身家不清白？”
“呃~~也沒事吧！他們有了肯定會還的。”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現在都沒有錢，憑什麽在借了你的錢之後就能有了啊？還要加上還你的那份兒。”
林裏最煩借錢人的一句話“我有錢了立馬就還”。你現在都沒有錢來麵對眼前的現狀，憑什麽借錢花完了之後還能維持現在的生活順便把用來還債的錢存好？借錢之後收入還蹭蹭上漲了怎麽的？騙鬼呢吧！
“我~~可是鄉裏鄉親的，人家來家裏借錢總不能直接拒絕吧！那樣不是得罪人了嘛！”
“借錢總得找有錢的人家借吧！”
“對呀！沒幾個人找窮人借，除非是實在沒轍了才去碰碰運氣。”
林裏看著倆人不說話，兩人恍然大悟。可隨後又疑惑的看著林裏。
“那我們掙錢了還不能花？那掙錢還有啥意思呀！”
“花在看不出你們有錢的地方呀！打個比方，縣裏頭買房子隻要你們不說出去，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吧！”
“嗯。對。縣裏頭熟人還是少，不說買房真的沒多少人知道。”
“吃飯的時候油水大點兒沒多少人知道吧！”
“外人一般也不會在吃飯的時候過來，沒問題。”
“裏麵的衣服穿的好點兒，沒人扒開看吧！”
“吃麵條的時候臥兩個雞蛋沒人扒拉你的碗看吧！”
兩人都笑了，林裏說的這個“藏”字雖然簡單了點兒，可就是這麽個意思。給媳婦兒買個金鐲子，外麵鍍銀沒問題吧！雖然沒有了別人豔羨的目光，可這種隻有自己才能體會到的滿足更加讓人著迷。就連小說中出現的一些神物都會自晦，人怎麽就不能藏呢！
“林裏哥，你的意思我們明白了。我倆會好好兒領悟的。”
想起2000年的時候村裏一戶人家花費了三千多塊買了一個用來看電視能多收幾個節目的衛星接收器，林裏就忍不住的想吐槽。
雖然是全村第一戶擁有這種高科技玩意兒的人家，享受到的豔羨目光簡直不要太多，但那個時候的三千塊，都夠娶一個媳婦兒的了，為了多看兩個節目，享受一下別人豔羨的目光，至於嗎？沒看後來一家子過的緊衣縮食，連在城裏買個房都困難嘛！普通人家就要有普通人家的過法。
“當然了，也不能把自己弄成鐵公雞了，那樣也不好。反正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日子怎麽過自己體會。對了，你們這迴家也不說買點兒什麽？就這麽空手迴去？”
“嘿嘿，買好放供銷社裏麵去了，走的時候路過那裏直接取就行。”
“喲，兩位，可以啊！都在供銷社混的有熟人了？”
“嘿嘿，打過幾次交道，我倆買的東西又多，所以就混熟了。算是個朋友，有啥沒有的好東西，也能提前打個招唿讓人家給留一份兒下來。我倆要是出遠門，也能給人家往迴帶點兒，互惠互利嘛！”
利益，才是人與人交往最永恆的紐帶。這倆家夥自己悟出了這種道理，不容易啊！
“趕緊換，換完了趕緊走。就不和你們聊了。”
“馬上就好了。”
兩輛車都換好了氣門芯，一根用掉了一半。打好氣之後騎起來鬆快多了。大口袋這家夥為了惡心成虎，又走到了前麵，還站起來蹬著不往下坐。後麵的成虎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哪裏能忍，也蹬著追了上去。兩人仿佛是加入到了一場競速賽，雖然沒有獎品，但這種競爭反而讓兩人有了更快的迴家速度，這就是最大的獎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