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貨捎帶著拉人不就行了,碰到啥拉啥,比如今天碰到了我們,不就來了一單生意嘛!你呀,嘴長點兒,剛才要不是我想偷懶兒,你還拉不到我們這單呢!”


    “對,不錯,嘴多點兒有時候也是好事兒。萬一人家就需要了呢!來來來,上車,上車,我正打算收工迴家呢!看來還是得推遲一點兒,尤其是去大飯店門口等著,萬一有個喝醉需要板兒車接送的呢!”


    看著一個醉心於事業的男人找到了成長的路徑,林裏跨在車上往身後的程重身上一攤,感覺真是舒服啊!吃飽了這樣沒骨頭的躺著才爽。小姐姐說的話也對,這肉貼肉就是不一般。


    “小哥啊!你還有啥點子沒有?我家裏人口多,做夢都想多掙點兒呢!”


    “車子擦的幹淨點兒,裏頭帶上幾個墊子凳子什麽的東西,多往外國人多的地方蹭。他們呀都懶,走路什麽的哪有坐車來的舒服。而且出手大方,還喜歡給服務人員小費,那又是一筆收入。”


    “人家出入都有專門兒的出租小汽車坐,哪裏會選我這種板兒車啊!小費是個啥東西?”


    “這你就不知道了,外國人沒有深入了解過咱們這個國家,尤其是站起來之後,看咱們都是帶著一種好奇的心情來看的,你讓他們坐小轎車,他們覺得無聊。你要是能騎車帶著他們到處轉悠一下,他還樂嗬。至於小費,那就是租車的錢外頭另算的一筆,碰到大方的多給點,碰到摳搜的少給點兒。”


    “啊?不能吧!”


    “怎麽不能。外國人的腦子,和咱們的不一樣。人家就樂意出洋相不是。”


    啊~~哈哈哈~~


    幾人一聽林裏這俏皮話,立馬就笑了起來。出洋相這個形容人的詞匯聽多了,還真是沒琢磨過它的來曆呢!林裏這麽一解釋就鬧明白了。邏輯閉環了屬於是。


    “可是~~這也不能夠啊!萬一把我當特務了咋辦?”


    “嘿嘿,你的顧慮也是對的。就和那胖翻譯、偵緝隊、皇協軍似的,湊的近了,可不就有那個隱患嘛。”


    “去去去,可沒這麽形容我的,我就是個普通的板兒爺而已,做不得那些個壞事兒。”


    “哦?這個怎麽說?”


    “胖翻譯是知識分子,文化人,會說鳥語呢。偵緝隊那是地痞流氓爛人一幫。皇協軍就更別說了,舊社會的兵痞罷了。我是誰啊!我是被壓迫的勞動人民。階級成分上頭就不一樣。咱可比他們光榮。”


    “好,大叔說的對。理解的透徹。”


    “那是,我是生在舊社會長在新時代的,吃過多少苦我自己心裏知道。雖然沒啥文化,但這麽些年都在大街上討生活,形形色色的人也看了不少,也有著自己的一丟丟見解呢!”


    “喲?您給我們這些個末學後進傳授點人生感悟唄!這可是成長路上能避免不少無謂錯誤的無價之寶啊!號稱前人精華。”


    “哈哈哈,沒有。我這就是茶壺裏頭煮餃子,有嘴兒我說不出來啊!啞巴吃餃子,心裏有數兒。”


    “唉!您這吊我們胃口呢!”


    “好漢莫娶活人的妻~~~”


    額~~就挺尷尬的。要是後世那種婚姻自由的環境下,這句話不知道得讓多少人尷尬。二婚家庭也的確是不容易啊!


    “咳咳~~大叔啊!要不還是說點兒別的?”


    “別的沒有。我整天大街上溜達一人,除了拉貨和八卦,別的我也不感興趣啊!”


    林裏翻了個白眼,合著這也是個吃瓜群眾啊!算算年紀,還是有可能加入朝陽群眾隊伍裏頭的。


    說話閑聊的工夫,就到了林裏他們學校。要付車費,結果大叔說啥不收,張口就是順帶,閉口就是樂於助人。


    林裏他們身無長物,沒個合適送人的東西,隻能把兜裏剛開封的一盒煙硬是塞給了大叔。等大叔的背影漸漸遠去的時候,幾人才轉身進了校門。


    “你們說這好漢不娶活人的妻是什麽意思啊?是活著的妻不能娶?還是不能娶活著的人妻。”


    林裏差點兒沒讓一口唾沫給嗆死。還人妻,你他麽來點兒正經的吧!光華這小子也是學壞了。娶過來當自己的妻不好嗎?非得找個現成兒的人妻?


    “咳咳~~意思就是不要娶離婚的女人。”


    “哦?為啥有這個說法啊!”


    “這個說來可就話長了。在咱們現在這個婚姻關係較為穩固的時代,離婚是一件很驚世駭俗的事情。”


    “對對對。”


    “那不就結了嘛!既然都驚世駭俗了,還談什麽其他啊!不管這裏頭發生了什麽事情,在眾人眼中,這就是雙方的責任,連個家都保不住,算不得好人。吃瓜群眾的小八卦一聊,還能有個啥好結果。不說這些了 ,還是想想咱們的事兒吧!這馬上要高考了,咱們不能真的進考場吧!”


    “等通知吧!咱都備案了,也不怕真的進去考。說實話, 現在沒有了升學的壓力,完全可以不帶一絲壓力的進去考試,而且經過這半年的刻苦學習和這一個月的複習,我覺得讓我再考一次,肯定能有更好的結果。”


    “怎麽的?咱們圓明園技術學院都放不下你了,你打算考到月球上升學?”


    “也不知道廣寒宮裏頭有沒有學宮啊!月中嫦娥是否是教授。”


    “哎喲!你小子還想在這個年紀評上教授職稱?”


    程重這家夥口花花慣了,被旁邊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就聽到個關鍵詞‘上教授’。雖然嫦娥是神話中的仙子,可他的齷齪心思也不敢用在人家身上啊!說一句自慚形穢都是褒獎他了。仙凡有別,歧是說說而已,論年紀,人家比他祖宗都大。


    “主任?您怎麽走路沒聲兒啊!”


    “廢話,你抬頭看月亮找嫦娥呢!我過來你也得注意的到啊!”


    “主任,你這是吃完飯出來遛彎兒了?”


    “是啊!夏日炎炎,也就太陽落山之後才能舒坦點兒。吃完飯出來轉悠兩圈兒,看看你們這些個對著月亮想入非非的躁動青年,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嘛!”


    “主任,您別冤枉我們啊!躁動的是程重,我們是給他把齷齪思想掰正的諍友。”


    “去你的,就林裏你還是諍友?你就是一個純純的損友。要不是你剛才說那什麽活人~~唔~~唔~~人妻~~我不能唿吸~~”


    別說林裏了,就是光華和文平都上手了。六隻手把程重的嘴巴捂的死死的,比當年捂在武大郎臉上的枕頭可帶勁兒多了,雖然沒喝藥,但手掌不透氣啊!效果是一樣的,扯平了。


    “哎!你們趕緊放開他,再捂下去他可就死了啊!”


    “唿唿~~就連空氣都是香甜的。”


    看著憋的麵紅耳赤,像個破風箱似的本能喘氣的程重,林裏就覺得將來別管誰去留學,這種能在空氣中聞到香甜氣息的那是一個也不能放出去。


    誰知道資本主義的糖尿會不會成為他\/她出國後嚐到的最大或唯一的甜頭兒。丟國家的臉麵是小事兒,人家迴來後給你說糖尿是多麽的有滋有味那才尷尬呢!


    讚同吧!沒嚐過,有一種隨聲附和的感覺。


    反駁吧!還是沒嚐過,沒有過實踐,就沒有真知。光剩下等待實踐的理論基礎了,和人家那些有實踐經驗的一比,完全沒有勝算,自己生氣不說還無解,畢竟拉不下臉麵來嚐試糖尿,這事兒鬧的,還是腰杆子太硬下限高的緣故啊!把自己架在那裏了。


    “你們這幹啥呢?要不是我攔著,程重這小子,最起碼也是個缺氧腦損傷。”


    “林裏,啥叫缺氧腦損傷啊!”


    “就是會變成二傻子。”


    “你才是二傻子呢!你全家都是二傻子。”


    “行了行了,一個個的還是大學生呢!一點素質都沒有,張口閉口的就是髒話,迴去後把校規每人給我抄十遍,讓你們知道知道將來要做什麽樣的新時代新青年。對了,剛才你們為啥要捂程重的嘴,是幹什麽壞事兒了嗎?你們不要出聲,讓程重來說。”


    或許是感受到了三人如同要殺人的目光,程重也不大想出賣室友,給主任留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印象,就把剛才坐車的事兒拿出來說了一通。結果自然是收獲到了主任的死亡凝視。


    “你說說你們幾個,這才從插隊的地方迴來多久啊!就已經懶惰到這個地步了嗎?兩步路,就要坐個板兒車迴來,看來是安逸的生活讓你們過的太舒坦了。這樣吧!從明天開始,早上五點起來後到操場集合,每人必須給我跑兩千米,把你們身上的懶肉給我好好兒甩一甩。”


    看到這幾個小子打扮的人模狗樣的心裏頭就不舒服,不會是出去和女生約會見麵去了吧!事業不用愁了,社會地位又發生了質的飛躍,可別閑下來思春,擦槍走火玷汙了學校的名聲。給他們找點兒耗費體力的活兒幹著,就沒有心思找別的事兒幹了。這叫勞身疲民之術。


    林裏他們現在還不知道為了拍照特意換在身上的這身帥氣衣服給自己招來了事兒,心裏頭還琢磨著他們又不是狗,吃飽了要出去甩身上的二兩狗油,但肯定是在心裏想想。


    “主任,要不還是做點別的吧!跑步雖然對鍛煉身體挺好,但是它也耗費糧食浪費精力,除此之外也沒有多大的好處。還是找個既能甩懶肉,又能有所產出的活兒幹吧!”


    “哦?你說說,你想幹啥?”


    在動力來源沒有解決的時代,為了防止監獄裏頭的犯人有著過多的精力沒處發泄,於是聰明的資本家發明了跑步機的前身,消耗犯人精力的同時還能解決一部分生產所需動力,一舉兩得。估計殖人和公知口中的健身房就是對先祖的緬懷吧!畢竟人家是罪犯建立起的國家來著。


    “要不讓我們拖地吧!拿著大墩布,把咱們教學樓的樓道每天拖一遍。”


    “唔!這個想法不錯,不過各個班級都有值日的啊!不能為了懲罰你們搶了他們勞動的機會。這樣吧!咱們食堂後頭有一小片菜地呢!澆地有些不大方便,地裏頭幹旱,長勢也一般,幹脆給你們兩副扁擔,每天過去擔水澆地吧!”


    “啊?擔水澆地?”


    “嗯!對。我覺得挺好的。你們放心,我早上起來後也喜歡去那邊拔草什麽的,偷懶兒是別想了。迴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事兒等著你們呢!”


    主任吹著口哨走了,林裏他們幾個有些喪氣。隨隨便便說了兩句話就領了個費力的工作。


    “咋辦?”


    “你們可以不去啊!”


    “主任都發話了,我們怎麽能不去?去吧去吧!反正也是太陽升起來前的事兒,這些日子天天學習,我都覺得身上軟的不行,幹點兒活兒搞不好還能恢複一下身體素質。”


    “那還說個啥。迴去上鬧鍾吧!人家是讓咱們五點到,不是讓咱們五點起床。”


    “啊?是這個五點?算上洗漱和走路的時間,那咱們不是得把鬧鍾的時間調到四點半?”


    “四點半是你起床的時間,不是鬧鍾響的時間。咱們寢室有些個人,每天調五點的鬧鍾,起來的時候最起碼得五點半。”


    程重不好意思的挑了挑眉頭,要不是手裏頭沒錢,他少說也得再買三個鬧鍾。隔五分鍾響一個,第一個響的那就不是鬧鍾,而是周扒皮雞叫時候的囈語,專門兒用來讓自己爽的,畢竟起床這種事,能拖延一分鍾都是爽的,更別說躲避的是周扒皮的壓迫剝削。這就是精神勝利法啊!


    “嘿嘿,我那是醞釀呢!畢竟被窩對我不薄,人家挽留,我也得識趣不是。”


    “被窩都讓你給妖魔化了。話說大夏天的你蓋什麽厚被子,出點汗捂的騷了吧唧的,還是別蓋了。我看其他寢室有南方來的同學,床板上頭放一張涼席啥都解決了,話說咱們買涼席鋪咋樣?試試人家南方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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