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這小子也知道自己的行為猥瑣,急忙製止林裏繼續往下說。


    他麽的,蘇萌這娘們兒,剛才身上還沒有這麽香的味道,難道是自己剛才憋的太久把她醃入味兒了?所以趕緊噴了點兒香水遮掩?


    “噓什麽噓?我與賭毒不共戴天。”


    “知道知道,你林裏是道德標兵,可為啥偏偏是賭毒,黃呢?讓你給吃啦!”


    張軍好像抓到了林裏的痛腳,逮著他刨根問底,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還能把話題轉移了。


    “黃饃饃你們吃不吃?”


    “額~吃啊!”


    “黃米麵你們吃不吃?”


    “也吃。”


    “黃酒喝不喝?”


    “喝啊!”


    “姓黃的朋友你們交不交?”


    “我現在就有姓黃的朋友,交情還挺好。”


    “那黃金你們喜不喜歡?有條件了會不會給自己家裏人買點兒黃金飾品?戒指啊!項鏈手鐲什麽的。”


    “當然要買了,雖然現在這玩意兒犯禁,但是誰不喜歡啊!那可比袁大頭、珍珠、寶石什麽的保值多了,真金不怕火煉,要的就是一個保險。”


    “你們看,這些和黃沾邊兒的東西,你們是一點兒都不嫌棄,我為啥要和黃不共戴天呢?我是能不吃飯?還是能不花錢?還是能拒絕一位姓黃的朋友啊!”


    “停停停,合著你剛才和我們扯了這麽多沒用的,就是想說這句話啊!”


    “你這就又不成熟了,我剛才和你說的東西,哪樣兒是沒用的?你拿出來說說?”


    幾人大眼瞪小眼,琢磨著林裏這一通胡攪蠻纏裏頭的道理,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破解的辦法。好像他們說的‘黃’和林裏說的這個黃不是一個玩意兒啊!


    恰逢此時,不遠處傳來了一聲賣東西的吆喝聲。林裏聽了都覺得詫異,這年頭兒大街上賣東西還帶吆喝的?


    “黃饃(mu)饃(mu)哎!”


    “哎?那大爺挑著擔子賣啥呢?”


    “你小子耳朵聾了怎麽的?人家賣黃饃饃呢!”


    “哎喲!那玩意兒可好吃啊!糜子做的,蒸熟了之後都是開花兒的,我他麽聽著都餓了。要不咱們買兩個嚐嚐?真的好吃,不騙你們。”


    “你傻了吧!弄的我們好像沒吃過似的。唉!這中午湯喝的 太多,撒了泡尿之後肚子就空了,這樣,我請客咋樣?”


    說話的是張軍,這小子終於想起請客的事兒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走著啊!”


    幾人勾肩搭背朝賣東西的大爺走過去,但是林裏有點兒疑惑。


    “這年頭兒可以出來賣東西做生意?”


    “可以啊!”


    “啊?可以?”


    “當然了,公私合營嘛!”


    “那都沒個店麵?”


    “一個賣黃饃饃的,要什麽店麵啊!走街串巷雖然少見,但是這樣也能多賣點兒不是。”


    林裏撓撓頭,也就跟了上去。


    “幾位小同誌,來個黃饃饃嚐嚐?”


    “可以啊大爺,您這黃饃饃怎麽賣啊!”


    “一毛錢一個,來幾個?”


    大爺揭開擔子上的蓋子和棉被,下頭還 包著一層籠布,帶著熱氣的糧食香味把幾人弄的垂涎欲滴。這玩意兒可比後世用小蘇打、酵母催出來的白麵饅頭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喲!還是溫熱的。”


    “那可不,涼了哪有熱的好吃?我特意用家裏 的好棉花做出來的保溫被,可好用了。”


    “多少錢?”


    “就這麽一個,二兩五的麵蒸的,一個一毛不算貴吧!”


    額~~幾人算了一下,成本、人工什麽的,好像不算貴,關鍵是個頭夠大,正常吃估計也就兩個。


    “那就一二三四~~五個。我們每人一個。”


    大爺應了一聲,用一個木頭夾子給大家每人夾了一個,還挺衛生的。


    “您哪裏人啊!”


    “我康家溝的,今天五十八啦!這是我和我老伴兒兩個人做的,三天才來賣一次。”


    喲~這又是黃饃饃又是康家溝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穿越到了《舌尖上的中國》了呢!


    “喲!好身體,看著像四十八!”


    “哈哈哈,後生你可別拿我老漢打嚓了,前天還有人說我看著像六十八啦!”


    “嗯!大爺好吃。我們多買幾人便宜點兒行不行?”


    大爺好吃?張軍這小子腦瓜子夠黃的。


    “不行,這個可辛苦了,*%¥¥……&&%¥¥#&&”


    大爺不善言辭,聽到有混小子想講價,趕緊開始為自己辯護。但老實巴交靠勤勞吃飯的莊戶人,麵對這種事情能說出個啥一二三來。反正林裏是沒聽懂大爺說的是啥。


    “行嘞!大爺,每人再給我們夾一個,挑大點兒的,我們一下就買了個你十個呢!”


    “後生啊!我告訴你,這都是一樣樣的分量。”


    “那就挑爆花兒的啊!我愛見那個。”


    大爺為了保持擔子前後質量相近,從後麵的筐裏頭又給眾人夾了一圈兒,收了錢之後,挑著擔子搖搖晃晃的走了。


    林裏咀嚼著手裏頭的黃饃饃,越嚼越香,而且糜子這種糧食性質特殊,竟然有一種輕易咽不下去的感覺,幸福感滿滿。


    “唉!你說說你,就請我們吃黃饃饃,看看人家文幹事,中午在老丈人家裏吃飯喝酒,出來後又羊肉泡饃,羊湯管夠。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嘿嘿~~”


    文幹事不在,林裏把他的傻笑添了上去。


    “一樣米養百樣人,別看他們同樣是這市裏頭的人,但差別可不小了呢!”


    “你們一個個的就這麽說我,好歹我也請了啊!除了不在現場的文幹事,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請什麽了?誰請了?”


    幾個吃白食的嘿嘿一笑,理由多的是。


    “那到了你們的地頭兒,還得我們花錢請你們吃喝,你們的臉不得被打的啪啪直響啊!”


    “就是,還要點兒臉嗎?以後你們來了我們地頭兒?你說我們要不要效仿一下你們的摳勁兒啊!”


    “這五湖四海皆兄弟,可你們也不能把兄弟當成了二傻子耍啊!這走到哪裏,都沒有讓客人請客 的道理啊!”


    “對,都說客隨主便,可你也不能太隨便,太隨便了,那還是人嘛!”


    幾人很有默契,反正這麽多天下來,有事兒對著一個人噴就是了,這也不需要啥客套,反正又不惱。


    “哦~~你們幾個啊!嘴巴是真 的鋒利。我說不過你們。不過這麽會兒都過去了,羊肉泡饃吃完了沒多久,兩個黃饃饃又下了肚,你確定你們還能吃?”


    嗝~~


    一個飽嗝響起,其他人都覺得有點兒撐,怪不得糜子做的食物頂飽呢!


    “吃不下了就打包迴去,這天氣又壞不了。而且人家羅師傅對咱也好,不能光吃人家的啊!”


    “哎呀!完蛋了,明天不會是要去給羅師傅收割吧!文幹事不在這裏,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要組織收秋的活動?”


    “嘿嘿~~聽說每年都是這麽安排的,還以為你們忘了這茬,誰知道張俊這麽聰明,一下子就給想到了。”


    收秋啊!雖然都有過類似的經曆,但誰他麽有辦法會去種地啊!那就不是個好活兒。別看士農工商的社會等級樹立了千年,可農才是四民中最累最慘,也是吸納人口最多的行業。


    “不是,這明天就開始了?”


    “明天幹不完就後天幹,反正這活兒逃避不了。再說了,你們也答應了啊!”


    作為手扶拖拉機的實際所有人,收秋還是要比其他人省事兒的多,林裏也沒說出來炫耀,這個時候就不拉仇恨了,等真的幹活兒的時候才有意思呢。


    “那啥。既然明天要幹苦活兒累活兒,要不咱們今天補補吧!別時間長不活動,猛的來一次受不了鬧出病來。”


    幾人剛好走到一家副食店門口,看著裏麵櫃台擺放著的酒、肉罐頭、香煙,都有點兒走不動道了。可那玩意兒也要票,幹瞪眼還差不多。


    “別看了,越看越饞啊!咱們還是和大部隊匯合吧!”


    “剛吃了倆大饃饃,饞了也沒想法啊!還是看看吧!萬一裏頭的售貨員看咱們可憐,往外頭丟點兒好吃的呢!我不嫌多,一個肉罐頭就可以讓我喊她姐姐。”


    “叫阿姨也不是不行。”


    “媽媽。”


    “太奶奶,老祖宗。”


    一個個的正沒臉沒皮呢!副食店的大門咣當一下就被推開了。幾個在外頭肆意發泄自己內心深處黑暗的家夥立馬閉嘴,神情肅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去什麽隆重的場合參加很重要的會議似的。


    再看來人,正是剛才騎車超越林裏他們走到了前麵的蘇萌,手裏提著一個布袋子,估計是買了點兒好吃的。


    不是,這都過去多久了,這小妮子怎麽還在這裏,緣分這種東西,來的場合不對,真的是會誤人子弟啊!


    蘇萌顯然也沒想到會和林裏一天之內三次偶遇,剛剛消退的熱情,竟然有再次複燃的跡象。看到林裏身邊林林總總好幾個人,當做不認識一樣轉身把外頭停著的自行車鎖打開,旁若無人的就騎車漂然離去。


    “哎?林裏,這是~~”


    “別瞎說,我和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別呀林裏,我也沒說啥啊!你咋就急著和人家撇清關係呢!你這麽激動,不會是真的有那啥吧!”


    “嗯!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這句古話說的很有道理的。”


    “那女娃娃一副人妻打扮,林裏哥,你可得悠著點兒啊!別做出什麽破壞家庭的舉動,淑芬姐可等著你迴去呢!你要是貪戀大城市的繁華做了潘仁美,我可不放過你。”


    “大口袋你丫的有沒有點兒常識,那他麽的是陳世美,還潘仁美,你咋不說是包青天呢!”


    “包青天我知道啊!正派人物,黑臉來的,潘~~陳世美就是他用狗頭鍘給鍘的。”


    “你小子這個檔次,估計連狗頭鍘都上不了。”


    “我咋就上不了狗頭鍘了?你倒是說說?”


    “人家開封好歹是當年的都城,你小子夠得著嘛你。”


    “那可不,林裏哥就是首都來的,那肯定夠得著。”


    “不是,這怎麽就說到我這裏了啊!咱們可不興搞地域歧視啊!”


    “這和地域歧視有啥關係,就是說你犯法呢!”


    林裏知道,不能再這麽說下去了,再說下去,不定怎麽編排他呢!雖然確有其事,但那隻有兩個人知道而已,別弄假成真露餡兒了。


    “行了,一個個的,對人家婦女同誌評頭論足,這一點可不好啊!”


    “沒有啊!我們從頭到尾都是在說你啊!哪有說人家婦女同誌,不過剛才那位真的很不錯的樣子,腰細屁股大,一看就是生兒子的料,好生養。”


    “嗯!雖然對婦女同誌評頭論足不咋道德,可張俊說的有道理。將來娶媳婦兒也要按照這個標準才行。”


    林裏聽的都頭大了,雖然他經曆了生活,知道了其中的真諦。可你們幾個小子能不能看看人家的臉啊!那麽漂亮,就記住看身材了?雖然很好用就是了。但臉也很重要 啊!


    “臉再好看有啥用,初時雖然驚豔,但看的時間久了,也就熟悉了,趨於平凡,更別說隨著時間的推移,容顏隻會越發蒼老。娶媳婦兒嘛!還是要看德行的,隻要不是醜的看不下去,我覺得身材才是第一位的。”


    牛頭不對馬嘴的發言,倒也蠻有道理的。


    “嗯!張俊這小子有生活。畢竟大晚上的關了燈誰能看到誰啊!摸到的才是真的。而且生活不隻有愛情,愛情又不能當飯吃。有情飲水飽,可終究是民以食為天,能把小日子給過起來才是真的好。”


    這位也是個悶騷的,一句話竟然說出了好幾種生活的真諦,無不牽扯到身材的用途。話說蘇萌這小妮子食堂大了點兒,但是沒啥出產啊!怪不得過來買副食呢!


    “咦~~”


    大口袋這家夥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竟然能說出這麽富有哲理的話。也不像是飽經風霜的樣子啊!


    “大口袋,你這從哪裏悟出來的大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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