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返途
重返1973農村日常 作者：安然入睡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幾人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嗦咯著冰棍兒，感覺這幾天的天氣熱的更厲害了。
修理工不時看一看時間，又沒有個話題聊，所以都挺無聊的。
林裏讓大口袋那個撲街去把煤裝了之後，整個人閑的無聊。吃著冰棍兒就在修理鋪裏麵轉悠了起來。
不愧是修理廠，廢機油、破輪胎什麽的格外的多。而且這位師傅的手藝好像確實不錯，竟然還幹著翻新輪胎的活兒，讓林裏一度以為自己穿越到後世的巴鐵了呢！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修理工一抬手，早就等的不耐煩的幾個撲街立馬就去拆工具去了。
最先拆的是內胎，畢竟這玩意兒還要驗證漏不漏氣。
大口袋對打氣筒很有感覺，眼疾手快的就搶了那個位置。噗呲噗呲一頓輸出，臉都給幹紅了，內胎才鼓脹到了修理工需要的強度。
把內胎立著浸泡在一個鐵盆裏麵不停的旋轉，尤其是補過 的位置，更是重點照顧，等了幾秒後見沒有漏氣的口子，又拿出一根氣針對著氣嘴一紮，示意了一下放氣的做法後，丟給了打氣的大口袋，這也算是因果循環了。
而後才是那條破損嚴重的輪胎。等工具被拆掉後，眾人就直勾勾的盯著缺損了的位置。誰知道這一眼看下去，竟然愣住了。太完美了。除了有色差，接口的位置有些多出來的毛邊兒，其他簡直是嚴絲合縫兒。
修理工走流程檢查了一下後，把毛邊兒修了一番，又敬業的把內胎一寸一寸的摸了個遍，把裏麵灌進去的沙子小石頭什麽的丟出來後，抓起內胎就往裏麵塞。
這會兒的輪轂還很落後，單純的鑄鐵。尤其是沒有電動工具減少人力的使用，所以拆輪胎不方便，上輪胎也難。
尤其是最後上鋼圈的時候，修理工揮舞著碩大的錘子一下一下的往下砸的時候，更是辛苦異常。
“來，打氣。”
“哦~馬上！”
大口袋依舊掌握著膨脹的能力，噗呲噗呲一陣後臉紅的發燙，強撐不下去之後才傳給了別人。
林裏一直以為現在看氣壓都是憑借經驗，誰知道修理工竟然從櫃子裏麵摸出來一個比較古老的氣壓表。
林裏一拍額頭，覺得自己真是傻的可以。爆米花機上麵都有壓力表用了，修車這麽高大上的職業竟然要憑借感覺？這不是胡扯呢嘛！
“你們是不是最近改裝了馬槽的那個車隊啊！”
“對呀！我們今天剛剛全部改裝完，改裝開始也就三四天的事兒。”
“嗯！那我建議你們把氣壓弄的大一點兒吧！載重上去之後，輪胎的壓力反而會顯得小了。一次兩次沒啥，但是時間長了，會把輪胎砸壞了的。”
“師傅，我們這條輪胎爆胎會不會和那個有關係啊！”
“氣壓不足砸輪胎是個長時間的事兒，即便爆胎也不是三兩天就能爆了的。而且我剛才摸輪胎內部也沒有出現毛邊兒什麽的，所以這個原因可以排除。至於是什麽原因，我現在也沒有準確的推斷，畢竟我沒有看到現場。”
“這個簡單啊！您沒有去過不要緊的。我就在當場啊！”
隊長把爆胎的現場給大家說了一遍後，修理工給出了幾個猜測。無非就是碾到鐵片，或者拐彎兒太小後鬥車輪原地旋轉造成了輪胎變形嚴重之類的。說的模棱兩可，但也夠隊長頒布新的規則了。畢竟接下來好幾天還要下小溪拉沙子上來，不得不防啊！
“嘿嘿，師傅，看您這麽高深的專業知識，每天隻是修車會不會太埋沒人才了啊！”
“有話說話，別給我下套兒。”
“嘿嘿，我們一個車隊幾十號人，雖然跑這條線一個多月了，但都是剛學會駕駛技術沒幾天的年輕人。專業理論知識都不算完備，就想著是不是能過來叨擾一下，麻煩您閑著的時候給上上課什麽的，讓大家有一個接觸車輛維修知識的機會，至於您怎麽教授，我們不提要求，也不確定什麽具體的目標。人過來了你就當免費壯勞力用著就行。”
修理工也是個玩兒技術多年的老工人，自然知道學習的重要性。也知道技術需要磨煉的道理。現在雖然帶了三個徒弟，但是教教其他人也沒啥，也就是點兒簡單的日常維護罷了！
“我迴去給公社領導打個報告，給您額外補發點兒補助什麽的，不能讓您白忙活不是。”
沉思中的修理工聞言，急忙擺手拒絕。
“利用拉煤的間隙過來旁聽什麽的我自然歡迎，補助就算了。就是一點點粗淺的皮毛工夫而已，不值當的。而且我們礦上的福利不錯，就不要公社那邊貼錢了。不過學習歸學習，但是有要求的，第一點就是不要亂動我的東西。”
“那是自然，這裏是你的主場，當然聽你的。”
“第二就是挨罵了不能還嘴。我一般不打人。”
潛台詞：隻有二傻子犯錯的時候才揍。
“這個也沒有問題，學習技術哪裏有不挨打的啊！我應下了，要是有人過來混混，或者掛羊頭賣狗肉，我雖然打不了人，但是可以把他們弄迴去換人來的。”
“嗯！別的也沒啥了，反正就是點兒粗淺的皮毛技術而已。我不藏私，但能學多少看各人的造化吧！”
隊長聞言心中一陣樂嗬，他這個隊長當的也夠合格的了。不光要忙活車隊裏麵的事兒，還要幫這幫二杆子找進修的機會，他們的爹媽都沒有這麽為他們操心過。
出了修理鋪後，隊長帶著林裏一陣忙活，把手續什麽的辦理齊全之後，就帶著車隊揚長而去。
迴到拖拉機拋錨的地方時，已經是午休時間的末端。那幾位村民也是熱的夠嗆，一個個 的躺在路基下麵的背陰裏麵迷瞪著，一副瞌睡卻不敢睡覺的模樣，一看就是留意著拖拉機這邊兒的動靜呢！
“幾位同誌，我們迴來啦！”
“你們這麽多拖拉機大老遠就聽到了。這是修好了？”
“修好了，修好了。”
拖拉機是個稀罕東西，能現場觀看修理拖拉機，更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村民們見幾個撲街把輪胎卸了下來，都饒有興致的圍過來看起了熱鬧。
拖拉機畢竟是拖拉機，不是光輝戰機那麽複雜，拆完了裝迴去，手裏留了一把螺絲裝上不了。
但這幫子撲街也是夠菜的。
攏共就那麽幾個螺絲，跌跌撞撞把輪轂穿進螺杆上麵就用了好幾分鍾，讓林裏不得不懷疑這幾個家夥是不是手殘。
因為怕耽誤迴返的時間，車隊裏的其他人都被先支應走了。
等安裝完輪胎之後，一輛滿載的手扶拖拉機，一輛空車，拉幾個村民穩穩當當。隊長為了不寒村民們的心，特意和他們坐了一輛車來談心。
因為坐在兩輛車的緣故，雙方談了什麽林裏不知道。但是等村民們下車之後，雙方竟然已經開始約酒了。時間都定好了，就在明天中午。
“林裏啊！今天走的那一套流程記住了嗎？”
迴想起補完胎和隊長跑的一路，也不算難。就是有點兒費工夫。有了相應的權力之後，剩下的不過是照章辦事走流程，外帶一些人情往來罷了。畢竟門路早就有上層走通了，他們做的，不過是負責在既定框架下執行任務而已。難度不算高，但需要情商高一些。
“記得啊！隊長，怎麽了？您有事兒就吩咐唄！我一準兒給您辦理的踏踏實實的。”
“嘿嘿，就知道你小子是個有擔當的。剛才你也聽到了，那幾個村民裏頭有一個是齊國強的哥哥，我們一路上聊的那叫一個投機，文雅一點兒就是相談甚歡，約定明天中午一同喝酒，所以我想著是不是讓你代替我和礦上打一天的交道。”
噶~~
林裏差點兒沒把說出去的話吃迴肚子裏麵去。當個拖拉機手不是挺好的嘛！怎麽還突然走上仕途了呢！
“別別別，隊長啊！您這不是為難人呢嘛！我就一開車的，哪裏能幹的了這個事兒啊！您要找也是找頭車的那位啊！我不行，不行不行，堅決不行。”
隊長摟著林裏的肩膀笑了笑說道。
“又不是讓你把我這個隊長給頂了去，就是讓你代一天而已，瞧把你給嚇的。剛才還義薄雲天，兩肋插刀呢！這會兒怎麽突然就慫了啊！不應該啊！看你也是個爺們兒呀！”
代一天，再加上林裏剛才被否決的建議。這裏麵不簡單啊！難道是頭車那位走仕途的心思太重，所以引起隊長的忌憚了？反而是自己這種胸無大誌的家夥更加受隊長的信賴？
“哦~~不說話，難道是想著和我一起去喝酒？不應該啊！我聽林副書記和我聊天，說你小子不怎麽喝酒，而且對那個玩意兒沒啥興趣。”
“嘿嘿，我的確是不怎麽喝酒，主要是喝不出什麽香味兒來。可是這帶領幾十輛拖拉機拉煤可不是個小事兒啊！沒有點兒本事根本幹不了，我年紀小，怕是擔不起責任。”
“沒啥！小意思。今天他們頭裏迴去是買東西去了。明兒個早早收工之後是要迴家，你說是帶一天，也不過就是去辦理幾張手續的事兒而已，他們的心思肯定不是放在我沒跟著去，而是你小子去辦理業務能不能快點兒上。再說了，上午我在這裏下車，隨便找個修路考察的由頭留下，讓你代替我辦點兒事兒，等下午你們趕過來的時候，我就又上車了，多合理的安排啊！放心啦！沒問題的。”
林裏一琢磨，好像還真 是這麽迴事兒。得罪人的擔憂顯然是有些多餘了。
答應了之後隊長很熱情的點燃一支煙塞到了林裏的嘴裏，兩人談天說地，各種不著邊際的故事說了一大堆，很快就到了煤場。
見人們都忙活完上街購物去了，林裏也把車停好，和大口袋他們幾個人往街上趕去。
一個公社的街道能有多長，尤其是在商業不發達的年代。現在又趕上個傍晚時分，那選擇就更少了。
幾人也沒有在路上太過耽擱時間，直奔供銷社而去。
供銷社門上掛著的一張類似涼席的竹簾子，在塑料製品和紗門還未流行起來的年代，夏天掛竹簾子是一種很好的透氣且防蚊蟲的辦法。
幾人從側麵撩開供銷社門口掛著 的竹簾次第走進去之後，一股熱浪瞬間撲麵而來。再加上一幫司機捂了一天的汗水積累下來，供銷社裏麵的味道都變了。
林裏不適的捂住口鼻咳嗽了幾聲後，才漸漸適應了這裏麵的汙濁空氣。再抬頭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而在櫃台前麵，則是擠滿了車隊裏麵的司機。因為手裏有錢的緣故，一幫人手裏甩著大大小小麵額的票子，對著自己規劃已久的清單朝櫃台裏麵喊著要買東西的名稱，整個供銷社如同規模化養殖的雞場似的。
別看這麽多人不排隊顯得有點兒亂。久經陣仗的售貨員一點兒都不亂著來。準確的從一個人手裏取走錢鈔之後，很快就和其他售貨員配合著把東西給弄齊放到了剛才被拿走錢的那人手裏。
開發票收錢的時候直接就用櫃台上方用鐵絲做的簡易滑軌，把一個鑷著票據和錢鈔的大紙鑷子從上麵丟來丟來，絲滑的不像樣子。而且刷拉一下那個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清脆。
林裏摸了摸口袋，也隻有點兒今天早上領出來的錢，票據什麽的一張都沒有。除了家裏的采買大權是女人管理之外，還有就是現在的商品種類太少了，很難勾起林裏的興致，所以不帶錢不拿票才是日常。又不像後世，不帶錢出門連個喝水的地方都找不到。
在後麵站了一會兒，看熱鬧看的不亦樂乎。
有那有了錢就暴露暴發戶本性的人，也有仔細打算，一分錢掰成兩分花的主兒。還有合理安排花銷，既不鋪張浪費，又不摳搜不花錢的人。
修理工不時看一看時間，又沒有個話題聊，所以都挺無聊的。
林裏讓大口袋那個撲街去把煤裝了之後，整個人閑的無聊。吃著冰棍兒就在修理鋪裏麵轉悠了起來。
不愧是修理廠，廢機油、破輪胎什麽的格外的多。而且這位師傅的手藝好像確實不錯，竟然還幹著翻新輪胎的活兒，讓林裏一度以為自己穿越到後世的巴鐵了呢！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修理工一抬手，早就等的不耐煩的幾個撲街立馬就去拆工具去了。
最先拆的是內胎，畢竟這玩意兒還要驗證漏不漏氣。
大口袋對打氣筒很有感覺，眼疾手快的就搶了那個位置。噗呲噗呲一頓輸出，臉都給幹紅了，內胎才鼓脹到了修理工需要的強度。
把內胎立著浸泡在一個鐵盆裏麵不停的旋轉，尤其是補過 的位置，更是重點照顧，等了幾秒後見沒有漏氣的口子，又拿出一根氣針對著氣嘴一紮，示意了一下放氣的做法後，丟給了打氣的大口袋，這也算是因果循環了。
而後才是那條破損嚴重的輪胎。等工具被拆掉後，眾人就直勾勾的盯著缺損了的位置。誰知道這一眼看下去，竟然愣住了。太完美了。除了有色差，接口的位置有些多出來的毛邊兒，其他簡直是嚴絲合縫兒。
修理工走流程檢查了一下後，把毛邊兒修了一番，又敬業的把內胎一寸一寸的摸了個遍，把裏麵灌進去的沙子小石頭什麽的丟出來後，抓起內胎就往裏麵塞。
這會兒的輪轂還很落後，單純的鑄鐵。尤其是沒有電動工具減少人力的使用，所以拆輪胎不方便，上輪胎也難。
尤其是最後上鋼圈的時候，修理工揮舞著碩大的錘子一下一下的往下砸的時候，更是辛苦異常。
“來，打氣。”
“哦~馬上！”
大口袋依舊掌握著膨脹的能力，噗呲噗呲一陣後臉紅的發燙，強撐不下去之後才傳給了別人。
林裏一直以為現在看氣壓都是憑借經驗，誰知道修理工竟然從櫃子裏麵摸出來一個比較古老的氣壓表。
林裏一拍額頭，覺得自己真是傻的可以。爆米花機上麵都有壓力表用了，修車這麽高大上的職業竟然要憑借感覺？這不是胡扯呢嘛！
“你們是不是最近改裝了馬槽的那個車隊啊！”
“對呀！我們今天剛剛全部改裝完，改裝開始也就三四天的事兒。”
“嗯！那我建議你們把氣壓弄的大一點兒吧！載重上去之後，輪胎的壓力反而會顯得小了。一次兩次沒啥，但是時間長了，會把輪胎砸壞了的。”
“師傅，我們這條輪胎爆胎會不會和那個有關係啊！”
“氣壓不足砸輪胎是個長時間的事兒，即便爆胎也不是三兩天就能爆了的。而且我剛才摸輪胎內部也沒有出現毛邊兒什麽的，所以這個原因可以排除。至於是什麽原因，我現在也沒有準確的推斷，畢竟我沒有看到現場。”
“這個簡單啊！您沒有去過不要緊的。我就在當場啊！”
隊長把爆胎的現場給大家說了一遍後，修理工給出了幾個猜測。無非就是碾到鐵片，或者拐彎兒太小後鬥車輪原地旋轉造成了輪胎變形嚴重之類的。說的模棱兩可，但也夠隊長頒布新的規則了。畢竟接下來好幾天還要下小溪拉沙子上來，不得不防啊！
“嘿嘿，師傅，看您這麽高深的專業知識，每天隻是修車會不會太埋沒人才了啊！”
“有話說話，別給我下套兒。”
“嘿嘿，我們一個車隊幾十號人，雖然跑這條線一個多月了，但都是剛學會駕駛技術沒幾天的年輕人。專業理論知識都不算完備，就想著是不是能過來叨擾一下，麻煩您閑著的時候給上上課什麽的，讓大家有一個接觸車輛維修知識的機會，至於您怎麽教授，我們不提要求，也不確定什麽具體的目標。人過來了你就當免費壯勞力用著就行。”
修理工也是個玩兒技術多年的老工人，自然知道學習的重要性。也知道技術需要磨煉的道理。現在雖然帶了三個徒弟，但是教教其他人也沒啥，也就是點兒簡單的日常維護罷了！
“我迴去給公社領導打個報告，給您額外補發點兒補助什麽的，不能讓您白忙活不是。”
沉思中的修理工聞言，急忙擺手拒絕。
“利用拉煤的間隙過來旁聽什麽的我自然歡迎，補助就算了。就是一點點粗淺的皮毛工夫而已，不值當的。而且我們礦上的福利不錯，就不要公社那邊貼錢了。不過學習歸學習，但是有要求的，第一點就是不要亂動我的東西。”
“那是自然，這裏是你的主場，當然聽你的。”
“第二就是挨罵了不能還嘴。我一般不打人。”
潛台詞：隻有二傻子犯錯的時候才揍。
“這個也沒有問題，學習技術哪裏有不挨打的啊！我應下了，要是有人過來混混，或者掛羊頭賣狗肉，我雖然打不了人，但是可以把他們弄迴去換人來的。”
“嗯！別的也沒啥了，反正就是點兒粗淺的皮毛技術而已。我不藏私，但能學多少看各人的造化吧！”
隊長聞言心中一陣樂嗬，他這個隊長當的也夠合格的了。不光要忙活車隊裏麵的事兒，還要幫這幫二杆子找進修的機會，他們的爹媽都沒有這麽為他們操心過。
出了修理鋪後，隊長帶著林裏一陣忙活，把手續什麽的辦理齊全之後，就帶著車隊揚長而去。
迴到拖拉機拋錨的地方時，已經是午休時間的末端。那幾位村民也是熱的夠嗆，一個個 的躺在路基下麵的背陰裏麵迷瞪著，一副瞌睡卻不敢睡覺的模樣，一看就是留意著拖拉機這邊兒的動靜呢！
“幾位同誌，我們迴來啦！”
“你們這麽多拖拉機大老遠就聽到了。這是修好了？”
“修好了，修好了。”
拖拉機是個稀罕東西，能現場觀看修理拖拉機，更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村民們見幾個撲街把輪胎卸了下來，都饒有興致的圍過來看起了熱鬧。
拖拉機畢竟是拖拉機，不是光輝戰機那麽複雜，拆完了裝迴去，手裏留了一把螺絲裝上不了。
但這幫子撲街也是夠菜的。
攏共就那麽幾個螺絲，跌跌撞撞把輪轂穿進螺杆上麵就用了好幾分鍾，讓林裏不得不懷疑這幾個家夥是不是手殘。
因為怕耽誤迴返的時間，車隊裏的其他人都被先支應走了。
等安裝完輪胎之後，一輛滿載的手扶拖拉機，一輛空車，拉幾個村民穩穩當當。隊長為了不寒村民們的心，特意和他們坐了一輛車來談心。
因為坐在兩輛車的緣故，雙方談了什麽林裏不知道。但是等村民們下車之後，雙方竟然已經開始約酒了。時間都定好了，就在明天中午。
“林裏啊！今天走的那一套流程記住了嗎？”
迴想起補完胎和隊長跑的一路，也不算難。就是有點兒費工夫。有了相應的權力之後，剩下的不過是照章辦事走流程，外帶一些人情往來罷了。畢竟門路早就有上層走通了，他們做的，不過是負責在既定框架下執行任務而已。難度不算高，但需要情商高一些。
“記得啊！隊長，怎麽了？您有事兒就吩咐唄！我一準兒給您辦理的踏踏實實的。”
“嘿嘿，就知道你小子是個有擔當的。剛才你也聽到了，那幾個村民裏頭有一個是齊國強的哥哥，我們一路上聊的那叫一個投機，文雅一點兒就是相談甚歡，約定明天中午一同喝酒，所以我想著是不是讓你代替我和礦上打一天的交道。”
噶~~
林裏差點兒沒把說出去的話吃迴肚子裏麵去。當個拖拉機手不是挺好的嘛！怎麽還突然走上仕途了呢！
“別別別，隊長啊！您這不是為難人呢嘛！我就一開車的，哪裏能幹的了這個事兒啊！您要找也是找頭車的那位啊！我不行，不行不行，堅決不行。”
隊長摟著林裏的肩膀笑了笑說道。
“又不是讓你把我這個隊長給頂了去，就是讓你代一天而已，瞧把你給嚇的。剛才還義薄雲天，兩肋插刀呢！這會兒怎麽突然就慫了啊！不應該啊！看你也是個爺們兒呀！”
代一天，再加上林裏剛才被否決的建議。這裏麵不簡單啊！難道是頭車那位走仕途的心思太重，所以引起隊長的忌憚了？反而是自己這種胸無大誌的家夥更加受隊長的信賴？
“哦~~不說話，難道是想著和我一起去喝酒？不應該啊！我聽林副書記和我聊天，說你小子不怎麽喝酒，而且對那個玩意兒沒啥興趣。”
“嘿嘿，我的確是不怎麽喝酒，主要是喝不出什麽香味兒來。可是這帶領幾十輛拖拉機拉煤可不是個小事兒啊！沒有點兒本事根本幹不了，我年紀小，怕是擔不起責任。”
“沒啥！小意思。今天他們頭裏迴去是買東西去了。明兒個早早收工之後是要迴家，你說是帶一天，也不過就是去辦理幾張手續的事兒而已，他們的心思肯定不是放在我沒跟著去，而是你小子去辦理業務能不能快點兒上。再說了，上午我在這裏下車，隨便找個修路考察的由頭留下，讓你代替我辦點兒事兒，等下午你們趕過來的時候，我就又上車了，多合理的安排啊！放心啦！沒問題的。”
林裏一琢磨，好像還真 是這麽迴事兒。得罪人的擔憂顯然是有些多餘了。
答應了之後隊長很熱情的點燃一支煙塞到了林裏的嘴裏，兩人談天說地，各種不著邊際的故事說了一大堆，很快就到了煤場。
見人們都忙活完上街購物去了，林裏也把車停好，和大口袋他們幾個人往街上趕去。
一個公社的街道能有多長，尤其是在商業不發達的年代。現在又趕上個傍晚時分，那選擇就更少了。
幾人也沒有在路上太過耽擱時間，直奔供銷社而去。
供銷社門上掛著的一張類似涼席的竹簾子，在塑料製品和紗門還未流行起來的年代，夏天掛竹簾子是一種很好的透氣且防蚊蟲的辦法。
幾人從側麵撩開供銷社門口掛著 的竹簾次第走進去之後，一股熱浪瞬間撲麵而來。再加上一幫司機捂了一天的汗水積累下來，供銷社裏麵的味道都變了。
林裏不適的捂住口鼻咳嗽了幾聲後，才漸漸適應了這裏麵的汙濁空氣。再抬頭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而在櫃台前麵，則是擠滿了車隊裏麵的司機。因為手裏有錢的緣故，一幫人手裏甩著大大小小麵額的票子，對著自己規劃已久的清單朝櫃台裏麵喊著要買東西的名稱，整個供銷社如同規模化養殖的雞場似的。
別看這麽多人不排隊顯得有點兒亂。久經陣仗的售貨員一點兒都不亂著來。準確的從一個人手裏取走錢鈔之後，很快就和其他售貨員配合著把東西給弄齊放到了剛才被拿走錢的那人手裏。
開發票收錢的時候直接就用櫃台上方用鐵絲做的簡易滑軌，把一個鑷著票據和錢鈔的大紙鑷子從上麵丟來丟來，絲滑的不像樣子。而且刷拉一下那個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清脆。
林裏摸了摸口袋，也隻有點兒今天早上領出來的錢，票據什麽的一張都沒有。除了家裏的采買大權是女人管理之外，還有就是現在的商品種類太少了，很難勾起林裏的興致，所以不帶錢不拿票才是日常。又不像後世，不帶錢出門連個喝水的地方都找不到。
在後麵站了一會兒，看熱鬧看的不亦樂乎。
有那有了錢就暴露暴發戶本性的人，也有仔細打算，一分錢掰成兩分花的主兒。還有合理安排花銷，既不鋪張浪費，又不摳搜不花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