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懷三胎啊!”


    “嘿!可別說了。兩人隻是對象而已,可沒你想的那麽慘。”


    “那他這是樂不思蜀了?攜美同遊,不打算迴來和你這個師傅幹活兒了?那你可真是夠慘的,這麽多的力氣活兒你自己幹著。人家小兩口你儂我儂黏糊糊的談戀愛,你擱這兒苦逼的當驢做馬。”


    “那叫當牛做馬!還初中畢業呢!這點兒文化見識,都趕不上我。”


    “這不是都一樣嘛!而且這裏麵有事兒呢!你竟然沒看出來。”


    “啥事兒啊?”


    小泉師傅想了想,實在想不明白林裏想表達什麽。


    “騾子是怎麽來的?”


    “母馬配公驢啊!這事兒就是十來歲的孩子都知道。”


    現在村裏大牲口是主要的動力來源,不像後世,村裏的牛、馬、驢幾乎都是養殖戶養殖的用來吃肉的牲口。而大牲口發情配種的季節,即便大人把孩子趕的再遠,可依舊會不知不覺的泄露出去一些內容讓孩子們看到。誰說之前沒有性啟蒙的?隻不過是示範的對象不是人罷了。


    而隨著內燃機、電動機之類動力來源的普及之後,後世的學生與自然接觸的少了,學習到這個知識點的時候,依靠的就是死記硬背。偶爾還會把性別搞錯變成了‘母驢配公馬’,錯的生殖隔離幹脆連沒有生育能力的騾子都生不出來了。


    “對嘛!我說的當驢做馬,人家湊一對兒還能有個後。您說的那當牛做馬,還有一個詞叫風馬牛不相及,可不就是沒結果嘛!”


    小泉師傅看著滿嘴胡言亂語的林裏,狠狠的往灶台裏麵加了一鏟子焦炭開始拉風箱。紅撲撲的火焰升起,把一柄需要修補的殘破農具丟進去,然後又用夾子夾出來一把已經通紅的鋤頭,放在砧板上就開始用小錘敲打了起來。


    “嘖嘖嘖~爐火純青的技術啊!不過小錘是用來領節奏的,這沒有個大錘配合,總覺得差那麽點兒意思。耗費工時不說,還累人啊!”


    “我看你擱這兒閑著呢!要不你過來掄大錘?”


    “不了,我這馬上就要去上班兒了,在你這兒掄大錘也掄不了兩下子。更別說我就沒有掄過大錘,這一不小心掄你手上咋辦?到時候這後繼乏人的鐵匠鋪子還不得直接倒閉啊!倒閉了倒也沒啥,可是耽誤了農業生產那就是大事兒了,我這小身板兒可扛不住這麽大的責任。”


    “切!就你那身板兒,別說扛那麽大的責任了,就是連大錘估計都掄不了三下。”


    “嗯,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林裏可不中小泉師傅那低劣的激將法,他是誰啊!認個慫怎麽了?能比幹活兒更讓人不爽嗎?


    “嘿!你小子,小泉要是有你這樣的厚臉皮,何至於讓對象給哄的團團轉,屬於他自己的三胎早就有了。”


    “我要是臉皮再厚點兒,別人的對象就該懷三胎了。”


    小泉師傅被林裏的不要臉懟的臉紅脖子粗,手中舉著小錘對準林裏,顫抖著你你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嘿嘿,您要不給小泉打個電話讓他迴來吧!這兩個人的活兒一個人幹,終究不是個事兒啊!”


    “嗨,這傻小子好不容易有了對~~”


    叮鈴鈴~~


    小泉師傅正在說話,被一陣自行車清脆的鈴聲打斷。兩人朝聲音 的來源看去,就看到小泉臉部笑的如同菊花似的,坐在自行車上麵屁顛兒屁顛兒的就騎了過來。


    大概是好久沒有騎自行車,加上這兩天有喜事兒,想秀一下自己的車技找存在感,小泉靠近後不顧距離,還站起來猛的踩著腳蹬子用力蹬了兩下把速度提起來之後,在鐵匠鋪子前麵甩了個彎兒漂移了一下,輪胎摩擦著地麵,激蕩起陣陣塵土。靠近兩人後,兩個閘猛的捏到底,吱呀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響起,停在了鐵匠鋪前麵。而此時,前輪距離林裏的腿部僅僅不足五厘米。


    小泉吃了蜜蜂屎似的用力一蹬腳踏板騰空而起,跳到一側後落地下車,耍帥似的甩了下滿是頭油的頭發。


    “小泉迴來啦!”


    “師傅,我迴來了,不在的這兩天您挺忙的啊!都說了等我迴來再開爐的。怎麽自己就先幹上了。”


    “忙啥呀!還不是以前那些常幹的活兒?還想著讓你多在村裏待一段兒時間呢!你怎麽就著急忙慌的迴來 了。”


    見師傅兩人熱情的聊了起來,林裏伸手摸了摸前輪的輪轂,側麵都摩擦的粗糙卷邊了,又看著那被摩擦的變了形狀的刹車皮,一股怒氣從心頭升起。


    這自行車雖然是二手的,可最起碼九成新,和新的也沒啥區別,他平時騎起來小心 的很。小泉這家夥可好,他不光是站起來蹬,還要猛的捏閘。怪不得他對象給別人懷三胎呢!這家夥就是個沒素質的二筆。


    “林裏,你來啦!自行車不錯,這兩天騎的特別的爽,正好你在這裏,我都不用給你送去了,你直接騎走吧!”


    “我還要去上班兒呢!先留在你們這裏吧!等我晚上迴來的時候再過來騎。”


    “哦?這正好啊!今天中午閑下來的時候,我還能騎著繞咱們公社轉悠一圈兒呢!”


    林裏這個心疼,所托非人啊!不過騎個車的事兒,他要真的說出來什麽話,不是顯得自己小氣嘛!


    “哦~~嗬嗬,也好,散散心也不錯。對了,聽說你找了個新對象?”


    “什麽新的舊的,對象就是對象,哪有什麽新啊舊的。”


    小泉師傅很護短,對著林裏就是一頓輸出。


    “嗨!是我一個同學,一起來插隊的。那時候我眼睛裏頭都是王然,容不得別人的位置。所以和她的關係也很淡,沒想到她~~嘿嘿~~”


    小泉說的很淡然,看樣子是新一段的戀情衝淡了之前的情傷。也可能是看開了。不過林裏可不能讓他這麽過去,不報一下他站起來蹬自己自行車,把閘皮都給磨損的卷邊兒的仇,他今天開拖拉機都開不安穩。


    “唉!放下就好,畢竟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三胎啊!誰知道這段時間她是怎麽過來的。”


    “我擦!林裏你個小癟犢子,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是生怕別人過上好日子怎麽的?”


    “對,你就是嫉妒我這麽快找到新對象了才這麽說。”


    “哪有。我就是這麽一說嘛!哎呀!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走了,別耽誤了出車。”


    林裏揭完別人的傷疤撒了鹽不敢留在原地,趕緊忙活自己的事兒去了。


    看著林裏匆匆而去的身影,師徒二人簡直氣到爆炸。


    “哼!這小子心眼兒壞的很,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嗯!師傅,他就是故意的。啊~咱們不管他了,我還是把給你帶的東西先拿下來吧!”


    小泉把林裏拋之腦後,跑過去從後車架上往開解繩子,很快就把一個口袋從拿了下來。而就在這時,支棱起來的後輪在晃動中轉悠了幾下後,吧嗒一聲輕響,一根輻條的一端竟然掉了下來。


    “哎?小泉,這車子是不是壞了啊!”


    “啊?有嗎?不是說二八大杠質量很好的嗎?怎麽這麽容易就壞了啊!”


    小泉忘記了剛才誇獎車好的話,立馬就把責任歸咎到了車輛本身上。


    師傅二人也顧不上拆袋子,就蹲下來看起了後車輪。把掉了一頭的輻條拿起來看了看,掉下來那頭兒是安裝在輪轂上的,上麵的螺紋竟然串口了,這得怎麽狂野操作才能導致這樣的後果。


    “嘖嘖,這是怎麽騎的啊!這麽不小心著點兒,這可是自行車啊!”


    “師傅,我看看。”


    小泉把他師傅往一邊兒擠了擠,轉動車輪挨個兒檢查了一下上麵的輻條,發現鬆了好幾根,而且輪轂轉起來好像有點兒橢圓的樣子, 不那麽圓潤了。


    “嘶~~不對呀!不是說二八大杠裝個幾百斤都沒事兒嘛!林裏這車不會是廢舊車輛拚接起來的破車吧!他肯定是讓人給騙了。”


    “小泉,你這兩天迴去幹嘛了?”


    “哦~~就是迴去住了兩天啊!哦對了,我還騎車帶著我對象在野外轉悠散心來著,師傅你是不知道啊!今年的玉米長勢很高,都有我一個半高呢!”


    小泉師傅臉色一肅,這小子不會是鑽玉米地了吧!不過這個事兒又不能直接問,隻能先壓下了心裏的好奇,繼續和小泉說道。


    “那還做別的沒有?比如把車騎的飛出去了之類的。”


    “沒有吧!我就是帶我對象來著。難道是因為高速通過了幾個臨時挖開泄洪的水渠?”


    “騎的很快嗎?”


    “快,可快了。那是個大下坡,我帶著我對象往下溜車溜的可快了,耳邊兒的風嘩嘩的,我對象兒頭發都吹到後腦勺上了。”


    “說重點,不要說這些題外話。”


    小泉正在熱戀之中,滿腦子都是和新對象的點點滴滴,隨便一張口就是對象怎麽樣?和對象玩兒的咋樣。聽到師傅說的,想了想後說道。


    “我記得當時那個下坡很陡,很長。兩個人騎在車上溜的可快了,我兩個閘捏到底也就將將能維持在一個還算慢的速度上。等下了大坡之後,我都聞到膠皮燒焦的味道了。”


    小泉師傅聞言低頭檢查了一下前後兩個輪子的刹車皮。唉呀媽呀!他竟然發現刹車皮都磨的卷邊兒了,完全不是長時間低強度的磨損。看刹車皮嶄新的外表,以及磨的塌陷下去如同用了兩年半炸開的牙刷似的,就知道小泉用刹車的時候有多狠了。


    “小泉啊!你對象多重?”


    小泉師傅是個有生活的,知道能上自行車,能澆地的地方,隻要有路,坡就不可能多大。那麽換言之,刹車沒問題的前提下,小泉之所以刹不住,很大可能是和載重有關。


    “額~~九十八?”


    “九十八斤?準不準?”


    小泉這個樣子,估計也就一百一十斤左右,加上他對象的九十八斤,也不重啊!


    “額~~公斤。”


    “公~公~公斤!??你小子不知道份量還是怎麽的?九十八公斤,那可是小二百斤了,你確定你對象有那麽重?”


    小泉師傅聽到這個重量都驚呆了。他活了這麽大歲數,年輕的時候這一片兒幾百裏內也算是走了個遍,見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美的醜的高的矮的啥人沒見過,可就是沒見過這麽胖的。


    “額~~師傅,我又沒有抱起來掂量過,這個重量我咋估計嘛!”


    “哎呀!她長的啥樣兒啊?你給我學學。”


    “她長的啊!鵝蛋臉,柳葉眉,杏仁兒眼。”


    “停停停,說身材,不要和我說長相。”


    “哦~身材啊!這個嘛!~~我想想!”


    小泉張開雙臂比劃了兩下後,又把手臂往後移動,做出了一個摟抱的姿勢。看的在一旁心裏早已‘臥槽,這年輕人’的小泉師傅滿臉震驚。大城市來的人也太開放了,這就摟上了?怪不得小泉對象兒背著他懷三胎呢!也怪不得小泉這小子這麽快就看開了。


    “哦~~反正這麽抱住之後,雙手能抓到胳膊的中央。”


    小泉師傅想著自己和小泉的身量差不多,臂展也類似,就琢磨著小泉的描述自己比劃了一下。看了看雙臂環繞迴來的粗細,再看看自己的腰。嘖嘖嘖,這不得兩尺八的褲腰啊!那麽九十八公斤的猜測,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額~~她有雙下巴嗎?”


    “哎呀師傅,我剛認識人家哪裏能盯著人家漏出來的肉看呢!”


    見小泉這個扭捏的樣子,小泉師傅就知道自己剛才猜測的鑽玉米地猜歪了,這個不上道兒的小子,搞定她,讓她懷三胎啊!磨磨唧唧的能幹個啥!怪不得老話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呢!


    “別給我逼逼賴賴的,她有沒有雙下巴你不知道?你眼瞎嗎?”


    “師傅,我這不是沒注意嘛!畢竟和別人對話的時候,看著對方的眼睛才禮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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