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實驗還是不夠完美啊!要是弄一塊兒地既不用化肥也不用農家肥作為空白對照的話那就完整了。畢竟空白也是一個對照組啊!做實驗呢!最重要的是嚴謹。


    “你可閉嘴吧你,誰家吃飽了撐的種地不上肥料,那不是浪費土地、農具、種子呢嘛!要是餓了肚子你給他們飯吃啊!”


    林裏被林副書記在後背上扇了個大逼兜也不生氣,反而舔著個碧蓮開始解釋。


    “嘿嘿,爸,這不是說到書本上麵的實驗了嘛!那個需要嚴謹。”


    林副書記也懶得和林裏廢話,掏糞就掏糞,拖延時間還能逃了怎麽的。


    “趕緊的啊!這黃土我都給我你挑來了。算是完成了一小半兒的工作。剩下的自然要你做啊!”


    “不是,為啥要挑黃土呢!?直接掏出來不就行了?”


    話說昨天林副書記罕見的開始挑著擔子幹活兒的時候林裏就多嘴問了幾句,本來打算幫忙的,但是林副書記都沒有理會他,自然沒幫上手。這會兒聽他這麽說,感情自己是被算計了。


    “廢話,這個黃土的作用可多了。一來呢能墊院子,不至於把院子弄的太髒。二來呢就是讓它和茅坑裏麵的農家肥充分的混合,弄成均勻不黏連的肥料,方便上肥的時候拋灑,這都是多少年傳下來的農家智慧,你小子有的學習了。”


    唉!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林裏作為已經成年的男丁,自然不好違抗。用鐵鍬鏟了幾鍬土丟進去墊了個能下腳的地方,就踩著茅坑四周的石頭坑壁摸索著爬了下去。


    不幸中的萬幸,這會兒的天氣還不是太熱,農家肥的形狀雖然萎靡了,但還沒有那麽重的味兒。


    “別用蠻力啊!要是大力甩上來,小心居高臨下濺你一身。得悠著點兒。”


    剛剛鏟了一鍬的林裏正提了一口氣打算往上甩,聽到林副書記那種帶著笑意的“諄諄教誨”,心情一下就不美麗了。


    林副書記說的自然也是金玉良言,農家肥這玩意兒就是這樣,形狀不固定,還帶著點兒流體的特征,是得用點兒巧勁兒。但蠻力用的少了也不行,在你甩出去之前給你順著鐵鍬的把兒流下來怎麽辦啊!


    林裏經過一番思考,考慮到了不少的場景。之後就是慢慢的摸索。鏟進去的鐵鍬往外拉了一半兒出來。本打算一半兒一半兒的來,但誰知道鐵鍬被汙染了,都沒臉往前看。


    “趕緊的啊!你在下邊兒入味兒呢!下去幾分鍾了還不動彈,告訴你,這點兒活兒都是你的啊!別想著依靠我的權勢拖時間找別人來幫忙,行不通。”


    剛提起一口氣的林裏頓時泄氣,他可不是什麽偷奸耍滑的人啊!林副書記這不是冤枉人呢嘛!


    運起氣來一用力,用了個自己覺得較為合適的力度,抬著鐵鍬就往上麵甩去。


    因為力道估計失誤的緣故,鍬頭上麵的半鍬農家肥直接來了個自由飛翔。要不是林副書記對林裏的技術拉胯信心十足一直提防著,搞不好就被波及到了。


    “你小子,勁兒用的小點兒。知道的你是在掏糞,不知道還以為是在報複我呢!”


    “爸,第一次沒經驗,我下一次就拿捏好力度了。”


    果然,林裏幹活兒還是有章法的。第二次的時候情況果然好 了不少。


    之後,林裏一直在五穀輪迴之所裏與糞做鬥爭。


    但這活兒好像是越幹越多,怎麽也沒有盡頭似的。


    扶著鐵鍬在坑下麵休息著,就向在一旁監工的林副書記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肯定是變少了的。但是咱們家的廁所已經三年沒有掏了,多點兒也正常。”


    “什麽?三年沒有掏?這是怎麽迴事兒啊!難道這麽做不怕耽誤了農業生產嗎?你作為曾經的支書,對你這種私藏肥料的行為難道不感到羞愧嗎?那得少打多少糧食出來啊!”


    “去去去,你知道個什麽。前兩年的時候我一天天忙的腳不沾地,哪裏有時間掏廁所啊!用其他的村民來幹活兒又不是那麽迴事兒。幹脆就留著了。打算給新女婿弄點兒活兒幹嘛!沒想到這麽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唉!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


    “別說怪話,趕緊幹活兒。”


    對林副書記的強行解釋,林裏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不過形勢比人強,林裏也逃不掉。幹脆還是早點兒把活兒幹完了早解脫的好。


    之後,林裏一直在坑底奮鬥。就連吃飯的時候都沒有進屋子。畢竟現在他身上一身的陳年老味道,自己聞著都惡心。


    一直到午後,坑底才算是弄了個幹淨。林副書記把提前留出來的新鮮黃土往下鏟了一些,林裏在下麵覆蓋上,總算是壓住了坑裏麵的味兒。


    到了上麵,自然要開始“操糞”了。說是“操”,但林裏覺得,這個應該是“搓”才對。在與黃土進行均勻混合的同時,還要把農家肥裏麵的雜質,比如沒有腐爛的枯枝、石頭什麽的撿出來。


    而這個時候,林副書記沒有再袖手旁觀,自己就當做了主力在幹活兒。林裏偶爾在他休息的時候也學著人家的樣子來兩下。


    “爸!這糞叉怎麽和豬八戒的九齒釘耙有點兒像啊!”


    “你過來數數有幾個齒?”


    林副書記也是光棍,聽到林裏這麽說,直接就把糞叉懟到林裏臉前頭了。要不是已經和黃土混合了一會兒,搞不好能直接把稀得甩林裏臉上去。


    “爸,您還是好好兒幹活兒吧!這麽甩,您也不怕把我弄的沒臉見人。”


    “切!又不是讓你吃。看好了啊!學著怎麽弄,等從明年開始,這就是你的活兒了啊!”


    “明年您去幹嘛啊!我看您這身體挺好的啊!不用急著交班兒,狗蛋兒兄弟兩個還沒有過周歲呢!還記不住你這個爺爺。”


    “我~~尼瑪~~”


    “爸,我錯了。您就繞我一條狗命吧!”


    林副書記也是個狠人,懶得費那個力氣追林裏,直接就把糞叉揮舞的虎虎生風,一套連招打下來,不光是林裏身上被甩了不少的髒東西,就連院子四周也弄出了一片禁區。


    “你們爺倆兒可行了啊!掏個糞沒完沒了的,這是惡心誰呢?要是把我大孫子給臭著了,有你倆好看的。”


    一聽丈母娘發怒了,兩人都悻悻的打了個哈哈,趕緊迴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趕緊的,看啥看,過來弄走。”


    “不是啊爸,你用糞叉挑出來不就行了?還非得我下手?”


    “別嗶嗶,要不你過來操糞,我去把它挑出來?”


    林裏看著五穀輪迴之物裏麵的一截粗樹枝,也不知道是那個缺德鬼搞的,這麽粗的一截木頭,估計能燒半頓火了。


    用手直接弄是不可能的,林裏特意迴屋把炭夾子拿出來,這才完成了林副書記的指示。


    “盯著點兒,你看看那是個啥!你小子看見錢都不知道撿的嗎?”


    林裏剛休息了一會兒,就被林副書記再次指派了工作。不過這次找到的東西明顯臭味更加濃重,誰讓那是一枚硬幣呢!


    “爸,那才幾個錢啊!估計是一分的硬幣吧!咱就別撿了吧!”


    “嘿~~你小子~你能掙~~”


    林副書記本來想批評林裏賺不來錢,不要小看了一分錢。但是突然想到人家可是個作家,到現在都掙了一千多了,又悻悻的閉了嘴。


    “趕緊的,別讓我說第二次,你不是有夾子嗎?能髒了您的手怎麽的?”


    聽林副書記把“您”都給用上了,林裏哪裏還敢耽誤。急忙用夾子把一分錢夾起來丟到了一邊兒。又在林副書記注視的目光中,被迫用水衝洗了個幹淨。別說,林裏這次賺到了,竟然是一枚兩分錢的硬幣。


    除了家裏的茅廁有農家肥,院牆外麵還有日常生活積攢下來的垃圾製作成的堆肥。


    說是垃圾,其實都是些土豆皮、爛菜葉子之類的廚餘,根本找不到塑料袋、玻璃瓶這種極難降解的垃圾。


    其實林副書記今天之所以讓林裏來掏廁所,很大的原因在於過一段時間一家人很可能就要到公社去生活去了。距離農村的生活自然就遠了一步。怕的是這種脫離了鄉土的鄉愁。


    爺倆兒真的 幹起活兒來,動作也不慢。等快吃晚飯的時候,已經做了收尾工作。剩下的自然就是等待車輛來拉了。


    而據林裏所知,明天將正式開始春耕。其中就有兩輛剛剛分配到的拖拉機。


    晚飯也沒有多麽豐盛。不過為了犒勞兩個幹髒活兒累活兒的爺倆兒,丈母娘特意給倆人一個外麵吃的特權。


    所以此刻的爺倆兒,嗅著屋外若有若無的臭味兒,端著個碗蹲在院子裏麵吃的稀裏嘩啦的。


    而瘸著一條腿的修狗這會兒也從外麵跑了進來,和兩人對視了幾眼後若無其事的迴了自己的狗窩。


    “怎麽咱家的狗不拴了?”


    “孩子大了,就不應該事事都替它最決定,要尊重它的意願才是。”


    林副書記撇了林裏一眼,也懶得和他說什麽。對放鬆修狗的管控問題也懶得說什麽,這麽幹的人家也不少。對林裏的言外之意懶得理會,選擇了直接無視。


    夜晚,難得的林裏沒有挪迴隔壁給老兩口騰位置。


    兩個大老爺們兒都臭烘烘的誰也別嫌棄誰。白天的一番操勞,讓他們忘記了所處的環境,這會兒正好連失眠的問題都給解決了。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喝了兩口稀飯,村裏人就都朝一塊兒土地那裏匯集了過去。


    話說拖拉機耕地他們還真的沒有見過。


    爺倆兒到了的時候,烏泱泱一群人把一塊兒地給圍了個水泄不通。有些個人身上還帶著露水,一看就是來的太早過來占位置的。


    閑著沒事兒幹,村民們都交頭接耳的說著關於拖拉機的事情。林裏聽了幾耳朵,就看到四腳朝天一行人也過來了。幹脆就湊過去匯合去了。


    “哥兒幾個這是來給成虎捧場了?”


    “那是,成虎這小子第一次出台,我們這些做哥們兒的說什麽也得過來捧捧場,別的幫不上忙,但給他喊幾句號子也行啊!要不然讓別人知道了,該說咱們不懂禮數了。”


    看幾人說話的時候笑眯眯的,就知道心裏沒憋著好屁。


    正當林裏要說話的時候,那有別於手扶拖拉機的聲響從遠處傳來,喧囂的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隻見拖掛著車鬥的兩輛拖拉機一前一後怠速前來,速度雖然慢,但在眾人的眼中卻快的不得了,畢竟是鋼鐵和燃油相互作用的結果,比起有血有肉的牲畜來,給人帶來的震撼是巨大的。之前隻能遠遠兒的看看,可是這會兒自己村裏也有了,那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以後咱們村裏娶媳婦兒的時候算是有婚車了啊!”


    “是啊!就是不知道這出車費怎麽算?要價太狠的話可用不起啊!”


    “都是公家的,估計加點兒油就夠了。再說了,要價狠你不也得用嘛!到時候娘家人提出來你也得拒絕的了啊!”


    得!生產好幫手剛亮相,還沒來得及給大家展露一下真正的實力呢!大家的話題就歪了,三句話就扯到結婚上麵去了。應用場景一下子就擴寬了。


    大家說閑話的時候,拖拉機已經開到了田壟邊兒上。一群人七手八腳的幫著把後鬥摘下來放到一邊兒,又把車鬥裏麵放著的鐵梨給抱著裝到了車頭後麵。


    之後就簡單了,在大家的注視下,拖拉機緩緩爬上了田壟。


    額~~隨後飛輪越轉越慢,柴油機的聲音也越來越憋的慌,就熄火了。


    “成虎,你得油離配合啊!離合器不能鬆的太快,油門兒也不能給的太小了。”


    林裏到底是老司機,一下子就發現了成虎駕駛上存在的問題。這小子也是個榆木疙瘩,手扶拖拉機都開熟悉了,碰上這種大一點兒的竟然不會開,真是個小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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