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囍”字的齊楞板正緊湊,“兔”字顯然難度要小一點兒。筆劃什麽的距離也比較遠。


    所以林裏剛一拉出皮管子,就逆著呲了個“撇”出來。別說,看起來像模像樣的。不過力道有點兒大,起筆那一點兒都衝出黃土來了。


    “來來來,咱們也趕緊點兒,別一會兒給忘記了。到時候寫錯就尷尬了。”


    “你傻啊!在手上麵寫一個“兔”字不就行了。”


    “咱們出來的時候又沒有帶筆,怎麽往手上麵寫字啊?”


    “你傻啊!用手指沾點兒唾沫寫上去。”


    “別聽二蛋的,他那糊腦子就想不出個好辦法。還不如記住字怎麽寫,咱們跑到選好的地方先在地上寫一個字出來,然後對著“描”呢!那個更簡單。”


    “成虎牛皮~”x3


    成虎見大家采納了他的建議,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


    “嗨!這還是上次林裏哥教我的呢!我這叫活學活用。你們快點兒的吧!林裏哥那邊都快寫完了。”


    “走走走,趕緊的。”


    幾個小夥兒怕記住的字忘掉了,趕緊跑到之前選好的位置,用手指在雪地上劃拉了起來。有那記性差的,不光看周圍人怎麽寫,還一溜煙兒的跑迴去來迴好幾次,等確認寫對之後,才開始“寫”字。


    這邊,林裏已經遙遙領先完成了創作。一邊兒打著哆嗦的提褲子,一邊兒欣賞自己 的大作。尤其是尚有餘溫的液體現在還冒著熱氣,雪地上新寫的字更是帶上了一點兒玄幻氣息。看的林裏有點兒懷念之前刷小說的小日子了。可惜迴不去了,要不然這樣的冬天,有什麽比在家裏一邊兒躺著吃凍柿子,一邊兒看網絡小說過癮呢!


    不過當看到另外的四個家夥還在“寫”字。林裏想到剛剛自己被圍住時候的窘迫,就直接走到了四人對麵的位置。看著參差不齊、各有特色的幾根皮管子,林裏就意識到,正常發育的人感覺還是有點兒少。可惜了,他們不認識馮一刀大夫,沒那個做手術的條件。


    “哎呀!林裏哥都寫完了。正在對麵檢驗咱們的功課呢!”


    額~~林裏被四腳朝天這個說法弄的哭笑不得,不過一想到學校裏麵老師的做派,現在這個姿勢好像差不多啊!


    “嗯~~不錯不錯。寫的都挺好的。二蛋啊!你那個是不是缺了個點兒啊!”


    “啊?嘿嘿,對對對,不過我都釋放完了。he~~tui~~tui~~tui~~”


    四腳朝天連著唾了一圈兒唾沫,見加出來的點兒有點兒下,又上手用小棍兒撥弄了幾下唾沫,看的林裏整個人都不好了。


    “哈哈哈,這下就好了嘛!這下就對了。”


    “二蛋不愧是二蛋,這個辦法都想的出來。早知道我就不用腳尖兒踩了。和別的地方看起來都不搭調。”


    “嗯!我今天早上喝了四碗稀飯,你看看我這邊兒後麵幾筆的筆畫,比前麵的粗了不少呢!你也不早說,要是早說我還能給你勻點兒呢!”


    一群人輪流評價了一下各自書寫的尿字。把個在一旁看熱鬧的林裏弄的整個人都不好了。怎麽弄的和作業發下來之後同學們的反應啊!


    “哎哎哎,好不容易停一下,不如四處走走,看看有沒有兔子吧!尿尿和泥還真的玩兒上癮頭來了?”


    “唉!沒辦法,我都多少年不寫字了。這會兒激動點兒也正常。”


    “激動個屁,我就不信你看到兔子不激動。”


    話糙理不糙,一夥兒人剛排完水,就小心翼翼的提著火槍,去田壟上“散步”去了。林裏像上次一樣在車上留守。


    寒冷的北風吹過,一聲輕微的槍聲響起。林裏朝聲音的來源看了看,正趕上一捧青煙炸開,以及幾個小夥子正在朝同一個地點跑。


    等四腳朝天清膛清的差不多的時候,大口袋一把提起身上染血的兔子,大聲的喊叫著。一看就知道收獲不小。


    林裏抬手遮擋著陽光,朝遠處看著。心說四腳朝天槍法還挺好,這下有口福了。也不知道這樣被槍斃的兔子和其他死法的兔子有什麽不同,會不會更好吃一點兒。


    砰砰的單調槍聲不時響起,在空曠的天地間顯的很蒼涼,而且不是每次都有收獲。不過今天的四腳朝天可選擇的範圍很多,怎麽說也是扛著槍來的。所以除了兔子,還有野雞這種以前拿人家沒辦法的飛禽。


    比如剛才,林裏就看見一隻在空中翱翔的野雞被一下子從天上噴了下來,看的林裏挺眼熱的,感覺這個火槍很適合打獵,最起碼比打子彈的步槍好用。人家一打一大片,他可不信四腳朝天的槍法有多好。


    “哎~~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得趕緊走了。”


    林裏看了看日頭,看樣子都快十點多了。不知不覺中,竟然一個小時都快過去了。


    四腳朝天他們帶著兩隻兔子和一隻野雞,興衝衝的朝拖拉機跑了過來。大老遠的就能聽到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


    “這次的收獲蠻不錯的,又能打一次平夥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得拿一部分出來迴去交差,要不然下次還怎麽帶槍出來啊!”


    “哎呀!這個你自己定就是了,不用和我們說,反正我有肉吃就行了,別的我才懶得管呢!”


    “嗯嗯,俺也一樣。”


    大口袋和大褲襠很掃興。一個個的盯著身上還留存著熱氣的野味兒流口水。倒是成虎覺得四腳朝天人家說的對。相比人力的投入,拿一杆槍進來入夥兒,理應分到更多。


    “這三樣獵物裏頭你挑兩個拿迴家吧!拿迴去的少了不好交差。”


    “不至於吧!我琢磨著拿一個迴去就不錯了。”


    “這個也看收成的,這年頭兒大家家裏日子都不好過。不能全用在咱們打平夥上啊!你家裏人也不少,帶一隻迴去有點兒少了。”


    “不行不行,這都是大家合夥兒打來的,我就加了一杆槍而已。帶一隻迴去就行了。其他算咱們一起的。”


    “二蛋你就別嗶嗶了,帶兩隻迴去,今天咱們從鄉裏迴來後接著出去打,反正昨天才好吃好喝了一頓,下一頓怎麽的也得幾天後吧!哪有連著吃的啊!我還就不信了,今年多出了一杆槍收成能差了!”


    “就是,要不是去年你家裏不敢把槍給咱們用,去年咱們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了。今天要不這樣,咱們把這些東西都賣了,去供銷社進點兒發射藥和鋼珠迴來,把咱們的武備弄的足足的,咱們爭取年前把家裏的肉食儲備弄的多多的。”


    “哎?大口袋這個主意好,我舉雙手雙腳讚成。二蛋你們覺得呢!”


    說話間,眾人已經靠近了拖拉機。他們的談話林裏聽的真切,搭話道。


    “我覺得可以啊!等迴去我也把家裏那杆步槍帶上,到時候咱們兩杆槍形成火力交叉,收獲估計會更大。”


    “嘿嘿,林裏哥都加入了,你還猶豫個啥?”


    “切!我才不是猶豫呢!我是在想,這個收獲怎麽算,總不能我一下拿走那麽多啊!”


    “這個還不好弄?一杆槍頂一個人算了,到時候按照比例分配。持槍的有優先選擇權。我看這樣就挺好的。”


    成虎的提議讓大家眼前一亮,好像這麽做挺好。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達成了一致。不過四腳朝天對這個結果顯然還有些疑慮。


    “林裏哥那杆槍用的是子彈,可不是咱們這種土火槍用的鐵砂之類的,補充起來可不方便啊!給他也這麽算,顯然有些吃虧了。”


    “嗨!不就幾顆子彈嘛!有啥大不了的啊!就按一個人算就行了。都別婆婆媽媽的了,趕緊上車,別到了鄉裏太晚了,咱們還得趕緊返迴呢!”


    眾人聞言趕緊跳上車,隨著拖拉機的震動,在車鬥上繼續商量“合作框架”。結果也正如林裏所說的那樣,沒有大的改變。可能在細節上有了些許的分辨,比如帶槍的可以優先選擇,帶槍的不用拿東西之類的,這些都屬於潛規則了,不用說出來那麽明了,都是人們心中約定俗成的規矩。


    成虎控製車頭在雪地上馳騁,林裏看了一路,見沒什麽大問題,就接著在後鬥上聊天去了 。等看到鄉裏那些破爛建築的時候,四腳朝天也把火槍又藏到柴禾底下。等進了鄉裏,幾人在路口處就下了車,顯然是去賣獵物去了 ,今天的豐厚收成讓他們信心大增,有了更加巨大的目標。


    成虎倒是沒有和他們一起走,而是開著車到了衛生院。剛把車挺好,倒黴小夥兒的父親就小跑著走了過來,顯然在這裏等了有一段兒時間了。


    “路上冷不冷啊?”


    “不冷,大爺,您等久了?”


    “嗨!不久不久,這兩天在這衛生院裏麵都閑出鳥來了。早就想著迴去呢!要不是實在走不開,我早迴去了。”


    “養傷養的挺好的?”


    “嗨!手術都做完了,剩下的不就是躺著了嘛!這幾天恢複的挺好,就是憋的厲害,等迴了村就有你們這些朋友去找他玩兒去了,不用在衛生院這麽憋的慌了。”


    林裏和成虎跳下車,正打算各自分開辦事兒,畢竟林裏還得去找他老丈人呢!今天老丈人可是主角兒之一啊!誰知道話還未出口,就看到林副書記從病房裏麵走了出來,合著人家都在這邊等著了。


    “還以為你們晚點兒過來呢!沒想到這麽快。”


    “林書記”


    “爸~~”


    “不錯不錯,成虎都開始獨自開車了,這算是出師了?”


    “嘿嘿,都是林裏哥教的好。又放心把車給我開。要不然也不會這麽早就能上路。”


    “謙虛了啊!都是你自己開的好,和他關係可不大。”


    林副書記笑吟吟的和兩人打了招唿,看向林裏的時候眼中的笑意更加盛了幾分。怎麽說林裏也是半路出家,比半年才出師的成虎強了不少。


    成虎和倒黴小夥兒他爹見人家翁婿見麵,就找了個借口先進去了。畢竟裏麵需要整理的東西不老少。


    “爸,有沒有什麽往家裏 帶的東西啊?我和你過去搬去。”


    “這個還真有,在我宿舍呢!走著,咱們過那邊去。”


    衛生院和鄉政府幾乎是挨著的,林裏也懶得為了這兩步路再搖車,兩人幹脆走著過去了。


    等進了林副書記的宿舍,林裏被指使著從床底下拉出來一個口袋,裏麵的東西有棱有角的把袋子撐的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


    “還得去後頭拿一遭呢!這次就這兩個口袋。”


    “哦?還有肉?”


    “有呢!這個時候放的住東西,不光是肉。還有柿子呢!都凍的硬邦邦的,不比石頭軟和多少。”


    一聽到有凍柿子吃,林裏就咽了一大口口水。這會兒吃飯都是問題,竟然有水果吃,別提多開心了。


    “這柿子是哪裏的啊?我好多年沒見著了。”


    “嗨!鄉裏的車出去辦公的時候順道拉迴來的,我也隻是分了點兒,沒多少。”


    兩人來到上次取凍貨的那個房簷後頭,在林副書記的指使下,林裏又從大甕裏麵掏出來一隻口袋。掂量了兩下,不怎麽沉,但摸上去一個個的圓嘟嘟硬邦邦的柿子形狀就出來了。摸的林裏口幹舌燥的。


    “走吧!那邊兒估計現在都上車了。你是不知道啊!大早上的不到六點就開始抹黑收拾了。等了你們一上午呢!”


    “唉!我們不可能五點多就走啊!到鄉裏有沒有多少事兒辦,走那麽早幹嘛啊!對了爸,媽說讓買點兒針頭線腦的迴去,說是要做雞毛撣子呢!”


    “知道啦!我給他準備好了。你媽在你們出門之後,給我來過電話,估計是怕你忘記了吧!”


    “??媽往這邊兒打過電話?”


    林裏促狹的看著林副書記。別不是老兩口各自都掛念著對方,一刻也等不了了吧!要真這麽說,他們停車在路邊兒又是“寫字”又是打獵的,做的就不地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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