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打量的工夫,就看向了外間用木棍和小片兒木板搭起來的架子,看起來粗糙,但也挺結實的。


    “哎呀,我說你別墨跡了,站在那兒東看看西看看,“逼”“眼”激的牛“蛋蛋”。趕緊過來殺年豬啊!他掙紮的我們都有些控製不住了。”


    林裏唿吸一滯,好家夥,這位竟然把小時候罵人 的順口溜都說出來了。


    “哥兒幾個別急,這麽殺年豬沒意思。得放到木板上,要是能再叫喚兩聲,那就更有那味兒了。”


    大家一聽也對,沒有木板放豬,沒有殺豬時候的聲嘶力竭叫喊,總覺得差點兒意思。而且現在正是閑的無聊的時候,又趕上了打平夥這種心情大好的時刻,自然也就答應了下來。


    隨後,大家就被引到了外間的那個木架子旁邊,正要把四腳朝天甩上去,四腳朝天叫罵著開始更加用力的掙紮。


    “我去,別往上放啊!那上麵都是土不說,還都是木頭沒有打磨光滑的倒刺。我可就這一身衣服啊!放上去一掙紮可就全破了。”


    林裏大笑一聲說道。


    “沒事兒,我去外麵抱一捆絨柴過來。”


    眾人聞言眼前一亮,紛紛附和。


    等交接好了控製四腳朝天的位置之後,林裏快步跑到門外,從柴堆外側抱了一捆絨柴過來。隨後打開用草編織的繩子,均勻的鋪在了木架子上。


    “我喊口號,一二~~”


    “一二~~嘿~~”


    捋順了流程,齊聲喊了個號子,眾人就把四腳朝天丟到了木架子上。


    躺到了木板上的四腳朝天此刻也算認命了,知道逃不掉今天這一遭。開始配合了起來。既然逃避不了,那就盡情享受好了。


    所以~~當大家剛把四腳朝天放到木架子上,四腳朝天劇烈掙紮的同時,開始學著殺豬時候豬的哀鳴,劇烈的叫喚了起來。


    因為四腳朝天這一聲來的突然,竟然把圍著打算正式開始玩樂的小夥兒們嚇了一跳。等四腳朝天覺得控製減弱之後開始掙紮著下來的時候,才又一擁而上牢牢的控製了起來。


    “哈哈哈,我去拿個瓢過來接血。”


    拿刀的小夥兒見萬事俱備,就又想起了一出。不過大家都笑嗬嗬的,顯然很滿意他這種“急智”。


    等瓢拿迴來,林裏沒多少活兒幹了,自然就成了端瓢接血那個。


    見一切準備齊整了,四腳朝天開始配合的大叫了起來。其他人也都一個個急赤白臉的裝作很辛苦的樣子控製住了他。


    隨後,拿刀小夥兒滿臉猙獰的走向四腳朝天,將那把“刀”抵在四腳朝天的脖子,就用力按壓了上去。


    這個按壓當然是做做樣子,但做的很逼真。而且還緩緩呲溜一下從衣領上伸了進去。做的有模有樣的。


    “啊~~哦~~嗚~~”


    四腳朝天配合著誇張的叫喚了起來,掙紮的更加的大力。


    拿刀小夥兒學著殺豬匠的樣子,控製著刀柄,用刀尖輕輕攪弄了一下,像是在真的切割心髒一樣。等流程走完,這才又輕輕的把“刀”拽了出來。


    林裏配合的將瓢放到了剛才入刀的位置,裝作真的在接血一樣。


    四腳朝天配合著掙紮了一會兒,力氣漸漸弱了下來,翻了個白眼不再動彈,但那睜的大大的眼睛竟然有些死不瞑目的意思,直溜溜的盯著拿刀小夥兒看。


    “哈哈哈,太爽了。哈哈哈~你看看他那個欠收拾的樣子。哈哈~”


    “噗哈哈哈~笑死了。哈哈~~”


    眾人也都被這一幕給雷的不輕,紛紛叫喚了起來。或拍打自己的腿,或拍打四腳朝天的身體,一個個笑的前仰後合。


    四腳朝天被拍打的不輕,掃開眾人作怪的手,翻了個白眼,緩緩爬了起來。


    “有意思嘛?”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以前怎麽就沒有想起來玩兒這一出呢!”


    “哎呀!有意思就再來一次嘛!反正離吃飯還有一會兒呢!閑著也是閑著。”


    拿刀小夥兒不甘寂寞的再次點燃了導火索。


    四腳朝天聞言正要掙脫束縛往地下跳,然後跑路。但被幾個閑人再次控製了起來。


    這次有了上次的經驗,玩兒 的自然更加全麵。


    比如,先把四腳朝天抬出了院外,然後讓他叫著一路拖進了房間裏麵丟到了木架子上。再然後就是剛才的那一套流程。


    等玩兒完了第二次,大家竟然還有些意猶未盡。當想再來一次的時候。四腳朝天覺得應該去看看鍋裏麵了,畢竟是切的那麽小塊兒的兔子肉,還真不怎麽耐煮,所以大家也就放了人家。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玩兒的太過分了反而沒意思了。


    經過了剛才一頓折騰,大家身上都出了些汗,也有些疲憊。嗅著空氣中漸漸濃鬱起來的肉香,肚子咕嚕嚕的再次叫喚了起來。真是餓的夠嗆啊!


    想著也沒什麽事兒玩兒了,就都走進了裏間等待吃肉。


    相比剛才過來的時候那種陰涼的環境,現在已經變的溫熱了起來。尤其是蓋著的鍋蓋四周源源不斷的噴出帶著絲絲香味的熱氣。更加讓人舒服了起來。一個個的懶洋洋的上了溫熱起來的炕上,解開了上衣,開始坐在那裏聊閑天兒。


    四腳朝天不愧是喜歡做飯的家夥,對烹飪尺度把握的相當好。總是能卡著時間將各種食材丟進去了。而每次揭鍋,都是眾人停止聊天猛吸氣的時候。


    比如剛才放白菜,竟然還是將白菜幫子和白菜葉子分開放,說是能保存住白菜最鮮美的滋味,還能讓白菜幫更加軟糯。


    由於林裏不知道這種放菜節奏的緣故,剛才四腳朝天還又挑揀了一番才又放進去。頗有一種幫倒忙的感覺。


    時間很快來到了最後一道流程,那就是在鍋邊兒貼餅子。這種熟悉的操作讓林裏有一種吃鐵鍋燉大鵝的感覺。但一想到沒有別的幹硬的主食,也就釋然了。光吃菜也不是個事兒,有點兒浪費。


    很快,隨著鍋蓋揭開放到了一邊,四腳朝天用筷子紮了紮已經爛透了的兔肉,將灶台裏麵的火攤開後,就開始了今天最歡樂的時刻。


    與林裏想象中把所有東西放進大盆裏麵一群人圍著吃不同,四腳朝天將六個海碗放在灶台上擺開。用大勺從鍋裏一塊兒兔肉、兩塊兒凍豆腐、一縷粉條、兩塊兒土豆的分了起來。


    眾人也都沒有再閑聊,而是靜靜的看著那六隻漸漸滿起來的海碗,一個個的咕咚咕咚的吞咽著口水。


    林裏腦海中瞬間就想起了父輩關於打平夥的講述,其中一條就是分菜。因為那個年代物資短缺的緣故,所以大家養成了那種吃公攤飯菜沒節製的習慣,一個個的猛著往自己肚子裏麵塞。當然不是所有人了,但碰上一個就夠嗆。這年頭兒人肚子裏麵都沒有什麽油水,一頓吃個七八個饅頭,那不是和玩耍一樣嘛!這樣分菜最公平了。


    隨著四腳朝天將最後一隻海碗裝滿,鍋裏麵還剩下小半鍋。足夠大家再來一碗了。再算上那些玉米餅,今晚一定能吃的很爽。


    果不其然,隨著四腳朝天將鍋蓋蓋好,大家都挑選著自己的碗拿到了手裏,從兜裏掏出了自己的筷子開始吃了起來。林裏看到人家的動作,這才反應過來,他竟然沒有帶碗筷過來。那這用的~~


    “林裏哥,喏,筷子。”


    “哦~成虎啊!謝謝。我這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竟然什麽都沒有準備。”


    正在埋頭苦幹的拿刀小夥兒用力將滿嘴的食物吞咽了大半,開口含糊不清的說道。


    “謝謝林裏哥的煙、酒、凍豆腐、粉條兒啊!!”


    “噗呲~~是啊是啊!”


    大概是覺得那拿刀小夥兒說話聲音怪異的緣故,大家都紛紛笑了起來。但往嘴裏扒拉飯的速度可不慢。


    林裏前世總結了一個關於吃飯的經驗。那就是如果你真的是為了吃飯,那就要和食量大的一起吃才行,吃的多吃的爽不說,還很享受。要是碰上個吃了兩筷子就停下來的,那是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當然了,你要是去交際的話,那就不是純粹的吃飯了,這一條建議無效。


    林裏被現場的情緒感染了,再加上這兩天沒怎麽好好吃過飯的緣故,幹脆也端起海碗埋頭苦幹了起來。


    一口燉的軟糯的粉條夾雜著土豆熬煮下來的“渾濁”湯汁入口,一股難言的食物香味直衝腦門兒。


    一口吸飽了湯汁燙嘴的凍豆腐進嘴,雖然燙嘴,但一咬一口湯汁,還是將林裏香的不要不要的。


    等到吃了小半碗之後,兩張烤的焦黃的玉米餅順著林裏和海碗的間隙被塞了進來。抬頭一看,隻見四腳朝天也正在給其他人碗裏塞,就知道這大概就是出工出力人的工作了吧!


    筷子夾著幹巴的玉米餅放在嘴裏咬了一口。刺啦咬碎的脆聲直傳耳蝸,伴隨著林裏緩慢的咀嚼,濃鬱的玉米香味也漸漸讓他停下了咀嚼,開始慢慢品味這種來自食物中自然而然的味道。


    有的時候,不是高端的食材,往往也可以用最簡單的烹飪手法。


    比如林裏此刻正在細細品味的玉米餅,沒有發麵,完全是臨時和的死麵,但不可否認,味道十分要好。那種死麵的窩窩頭林裏也是吃過的,味道也挺好。


    迴味之後,林裏用玉米餅沾著湯汁又吃了起來。眼角餘光一閃,四腳朝天竟然又在往鍋邊兒貼餅子上去。就知道這小子這個廚師當的其實也挺累的。


    腦中的想法一閃而逝,林裏繼續開始對付海碗裏麵的美味。夾了一塊兒燉的稀爛的兔肉,入口即化談不上,但也鮮嫩多汁,香的林裏都忘記慢慢咀嚼,以防骨頭渣子磕牙的注意事項了。


    等半海碗食物下肚,眾人吃飯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有了剛才的食物墊底,四腳朝天也很應景的將那瓶白酒打開了放到眾人中間。因為缺少酒盅等容器的緣故,又把剛剛那個接血的瓢給放了過去。


    白酒瓶子往瓢裏麵倒了一半兒,來了個一分為二,分別放到了分成兩夥的三個人麵前。林裏、成虎、四腳朝天用酒瓶,其他三人用瓢。


    “來來來,為今天這兩隻兔子喝一口。”


    “來就來,誰怕誰啊!不過大家都慢著點兒,別一口 給蒙了,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就不好。品不出滋味來”


    一聽拿刀小夥兒嘴這麽稀碎,大家自然開始起哄。


    不過酒精對男人的吸引力是與生俱來的,尤其是在吃飯的時候,那就更加厲害了。所以三人一組,都輪流著傳遞著放酒的容器。輪到林裏的時候,半瓶酒隻下去了那麽一丟丟,看來是大家都不舍得喝。林裏也頂著酒瓶淺淺的輕吱了一小口。學著其他人的模樣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吱溜聲。


    “啊~身上暖洋洋的,好舒服啊!”


    “嗝~~可不是嘛!”


    我去,這才喝了一小口就有人開始打酒嗝了,這酒量也太糟糕了吧。


    大家都是沒怎麽喝過酒的雛兒,自然就這個表現。也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比如林裏,一小口白酒下肚,就覺得肚子裏麵暖洋洋的,腦袋也暈乎乎的,覺得臉上燙的厲害。而且隨著時間漸漸的推移,竟然連小腹和前列腺,甚至是尿道那一條線都熱乎乎的。


    一股濃烈的尿意襲來,竟然有種收拾不住的趨勢。


    林裏急忙放下碗,拉緊衣服戴上帽子就要下地。


    “我上個廁所去。”


    眾人也沒有當做一迴兒事兒,紛紛讓開了位置。也就四腳朝天幫著踢過了鞋子,說院子裏麵沒挖廁所呢!讓他隨便找個地方解決了就行了。


    林裏剛一出門,就被外麵的冷風吹的一個激靈,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暈暈乎乎的朝門外走去。


    雖然四腳朝天說了隨便解決,可自己也不能真的那麽隨便。尿到院子裏麵的積雪上,這個冬天估計都會留下印跡了。到時候讓別人看到了多尷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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