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就知道你的手藝。那你先修著,我出去看看。”


    齊站長說著,還從紙箱裏拿出一台待修的收音機放到桌子上。這是把林裏當生產隊的驢了。


    “喲!這是又要算賬去啊!”


    齊站長站起來要走,林裏調侃道。


    “廢話,昨天一天沒有攏賬,今天我得加個班兒。你小子可是欠我一頓飯,記住了啊!”


    “嘿嘿~~這還不簡單,我媳婦兒快生了,到時候喊你喝酒。”


    “哎呀!你啊你啊!真是摳到家了,一頓滿月酒不光還了欠我的飯,還能再收一波禮品,你小子真會算計。”


    “嘿嘿!這就叫後發優勢,齊老哥你可別不去,我就等著你的禮物呢!還有啊!你歲數也不大,迴去好好和嫂子商量商量,還是有機會把這份禮物收迴去的。”


    “呸!壞小子,笑話我是不是?”


    “嘿嘿,齊老哥,我哪裏敢啊!等修完手裏這台收音機,我就給你畫紅姐的通緝令,讓你日常生活美美的。”


    “呸!混蛋玩意兒。”


    齊站長臉紅脖子粗的走了出去,林裏笑嗬嗬的開始手頭的工作。


    等手裏的收音機修理完畢之後,林裏從抽屜裏拿出一疊紙,腦海裏迴憶著紅姐的一舉一動,開始用鉛筆作畫。


    為了好好報答齊站長的救命之恩,林裏特意將畫進行了抽象化的改變。比如升杯,收腰,翹臀,想了想,又用橡皮擦將畫好的臉擦掉,開始進行蛇精化改造。


    等第一幅畫出來的時候,林裏都有些把持不住了。


    這哪裏是通緝令啊!這明明就是那些漫畫啊!就是那些正經地方看不見的漫畫。


    深深的吸了口氣,撫平心中的悸動。林裏繼續第二幅畫的創作。


    等到齊站長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飯盒進來的時候,林裏已經畫了六幅畫。


    接過齊站長遞過來的飯盒,林裏將手裏的作品給了齊站長。


    “看看,這是我的作品,請指正。”


    齊站長坐定,剛剛看了一眼,就被最上麵的畫作吸引了注意力。


    這是一種完全沒有見過的風格,雖然不知道這種風格有什麽好處,但是一看到那前凸後翹的蛇精,齊站長覺得這種東西應該標上“閱後即焚”的標簽,萬一被搜出來了,那可就毀了。


    林裏也不打斷人家欣賞蛇精,掀開飯盒蓋子。果然,又是紅燒肉白米飯,也不知道齊站長是從怎麽從朱師傅那裏搞來的,不過到了人家的地頭,給什麽就吃什麽好了。


    等林裏開始用筷子刮剌著飯盒上沾著的米粒時,齊站長才剛剛將六幅畫看了一遍。


    用力吸了吸鼻子,見林裏盯著他看,齊站長才迴過神來。一張大臉黑裏透著紅。


    “咳咳~~你這~~我剛剛好生打量了一番,發現和通緝令上的人完全不一樣嘛!唉!罷了罷了,這些不能看得東西我就收走了,一會兒扔到院子裏的廢紙堆裏,省的浪費了紙張。”


    “嗬嗬,是啊是啊!齊老哥說得對,吃飯吧!都快涼了。對了,給我遞個收音機,我先修一台,修完了就午休。”


    “唔!要的要的。”


    齊站長借著彎腰拿收音機的契機,調整了一下情緒。等直起腰來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模樣。


    “齊老哥,按照你的估計,周圍的縣區兄弟單位能給送多少廢舊電器過來啊?”


    “嗯~~我算了算,大概能有個一千多台吧!怎麽了?想知道自己能掙多少錢?”


    “嗨!~那倒不是,就是想知道個大概的數字。對了齊老哥,零配件的事情怎麽樣了?咱們不是有電視機和收音機因為缺零件修不起來嗎?有沒有路子啊?”


    齊站長狼吞虎咽的吃著飯,倒也沒影響說話。這是個好技能。


    “我托人去市裏的無線電廠打聽過了,配件有,就是咱們要的量比較少,人家不怎麽樂意往外賣。”


    “哦?這樣啊!”


    “是啊!畢竟咱們用量少,再說人家也不是賣配件的。人家都是整機往外賣。掙的錢都不在一個檔次上。”


    “整機啊!唉!那肯定輪不上咱們了。”


    林裏閑著沒事兒,將手裏的收音機組裝了迴去。缺配件,修不上。


    想了想沒有解決的辦法。突然,林裏又想到一件事。貌似這和自己這個專業維修人員沒多大關係啊!


    照著剛剛從齊站長那裏聽到的信息,自己怎麽得也能幹一年。


    等到把這一年的錢掙迴來,偶爾再接個活兒幹,舒舒服服過到1977年考大學不香嗎?


    想通了這些,心裏為之一鬆。再加上剛剛吃飽了飯。睡意襲來。


    也顧不上床板上麵鋪就的是紮人的羊毛氈,直接就躺了上去。


    “齊老哥,我往裏躺一躺,你吃完了也來休息吧!”


    “唉!算了,我就是個勞碌的命。我和別人約好了去拿收迴來的廢舊電器,你自己睡吧!等下午起晌了,就教他們三個做電視信號接收器吧!他們下午差不多也閑下來了。”


    “哦~你不說我都忘記了。看來這受了一次傷記憶力還減退了。”


    “滾吧你,把那個女通緝犯畫的那麽逼真,還記憶力減退,估計是沒用對地方吧!”


    “哎呀!頭暈,我先睡了。”


    麵對齊站長的調侃,林裏裝作頭疼的樣子,翻了個身對著牆睡去了。


    等齊站長收拾好桌麵走出去,林裏已經進入了夢鄉。


    他是真的累了,昨天一場遇險讓他心力交瘁。


    。。。


    等下午起晌後,齊站長將三個小夥子叫到了房間裏。


    地麵上放著一團有漆包的鋁線,還有幾套鉗子一類的工具。三人對號入座,小學生似的等待著林裏的教學。雖然現在林裏的形象有點兒挫,但是他們以前也見過林裏,知道這是站長的好朋友,自然不敢輕視。


    “這位就是昨天我和你們提起過的林裏林師傅,他是咱們站裏的老朋友了。你們今天跟他學習電視信號接收器。”


    齊站長訓了話,又朝林裏說道。


    “林師傅,這三個小夥子都是我們站裏的人,這是小周、小李、小陳,腦子笨,幹活兒實在,你就教一教他們。”


    林裏擺出一副技術人員的傲氣模樣,和三人點了點頭,隨後拿起鋁線開始講解製作方法。


    五分鍾後,一個嶄新的電視信號接收器製作完畢,指使著三個小夥子用站裏留下來的一台黑白電視進行了對比試驗,結果很喜人,三個小夥子很開心。


    “哇!這個信號接收器真厲害,本來沒有電視節目,裝上它一下就有了, 還那麽真,畫麵很穩定,雪花也少。”


    “是啊是啊!站長、林師傅,我們一定好好幹。”


    “嗯!估計那些有電視機的人家會瘋搶咱們的電視信號接收器的。”


    “好了好了,那就開始幹活兒吧!林師傅一邊兒盯著,你們有什麽不懂的忘記了的也要多問。”


    等三人興奮的情緒發表的差不多了,齊站長順水推舟,趁著三人對林裏表現出來的崇拜與對電視信號接收的神奇,急忙下達了任務安排。


    果然,三人各自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房間門口的背陰處,分作三攤兒,開始按照製作流程,製作起了電視信號接收器。


    不到十分鍾,三人分別完成了一個。


    林裏仔細檢查了一遍,將存在的不足之處指出後又盯著他們進行了修改。


    待到測試後,三人興奮的加快了速度。


    期間也出現了一些問題,不過經過林裏的調整和講解後,很快就改正。


    就這樣,本來就簡單的東西被三個小夥子學了個通透,再加上材料充足,一個下午就製作了八十個,讓齊站長和林裏滿臉都是笑意。


    時間接近傍晚,齊站長給三個小夥子現結了一天的工錢,三人帶著一塊錢開開心心的走了。雖然隻做了半天工,但也是一個美好的開始,齊站長對自己人還是挺大方的。


    “林老弟啊!我也要迴家了。今晚你就在這裏好生休息,桌子上有電話,想聯係哪裏,直接和接線員說就是了。”


    這個年代的電話交換機還是人工服務,林裏隻在年代劇裏見識過那種通話安全性很差的東西。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麽通話的人啊!也就作罷!


    “知道了齊老哥,你慢點兒走,順便把大門給我朝外鎖上。”


    “知道了。對了,要是無聊就看電視、聽收音機嘛!咱們現在不缺那個。”


    “知道啦!知道啦!你這年紀不大,怎麽還開始婆婆媽媽的了。”


    “哈哈哈,沒辦法,我這站裏還是第一次晚上有人呢!”


    “啊?你們這裏以前晚上都沒有人值班的嗎?”


    “值班?值什麽班啊?都是廢品,偷了也得送迴來賣錢。還怕抓不到他們?”


    聽到齊站長這麽說,林裏心裏沒來由的有了一絲緊迫。


    見林裏的臉色不好,齊站長急忙問道。


    “林老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哦~~啊~~沒事沒事,我就是好像想到了點兒什麽。但是又抓不住。你先走吧!我就不出去送你了。”


    齊站長見林裏沒什麽大礙,也就放下了這個問題。


    提起挎包,又在站裏巡視了一番,才抱著兩個裝有維修好收音機的紙箱子與林裏道別。並應林裏的要求,將大鐵門朝外鎖好。


    在大道口等了一會兒,一台東風卡車唿嘯而至。


    齊站長將紙箱子放到蒙著帆布的車廂裏,隨後踩著車尾的踏板,上了車廂。


    東風卡車緩緩啟動,留下了一片黑煙,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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