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瘦骨嶙峋,黃色發枯的頭發稀稀拉拉,臉色也是缺少營養的蠟黃。


    她看到小男孩,丟下手中的泥巴,衝了過來。


    “哥哥,哥哥~”


    衝到近前,緊緊的抱住小男孩,大大的眼睛內是惶恐,看著許驚蟄,顫聲的乞求道:“求求你們,你們不要帶走哥哥好不好。”


    “哥哥的身體快要不行了,再也不能做任何實驗,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不然,你們帶我走吧,我也可以的。我不會哭,我不會哭,求求你們,不要帶哥哥走。”


    小女孩死死的抱著小男孩,滿眼乞求。


    小男孩不停的拍著小女孩的後背,在她的耳邊低聲的安慰,情緒激動的小女孩才慢慢放鬆下來,看著許驚蟄幾人的眼神也變得好奇。


    那個果子,好好吃啊。


    許驚蟄蹲下身子,看著她,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慌忙的躲在小男孩身後,埋下腦袋,慌亂的像隻闖入獅群的小鹿。


    李哈哈走過來,同樣是蹲下身子,小聲道:“小妹妹,不用怕,我們不是壞人。”


    聲音溫柔,如夜晚哥哥哼著歌哄她入睡。


    小女孩磨嘰半天,才從小男孩身後探出腦袋,怯生生的看著李哈哈。


    李哈哈伸出手,示意兩人手牽手,小女孩伸出滿是汙垢的手掌,即將觸碰到李哈哈白淨修長手掌的時候一顫,又迅速的縮迴。


    她小,並非什麽都不懂。


    她的手一定會弄髒大姐姐手,到時候,大姐姐不開心怎麽辦。


    李哈哈大眼睛彎成小月牙,主動牽起小女孩的手:“哇,這是你家嗎,好有個性啊,我喜歡。”


    小男孩看著她的妹妹小小的背影,像是個小大人一般,開口道:“你們是外邊來的人吧?”


    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他很瘦,很黑,腦袋不過剛過許驚蟄的腰,說話的時候,努力的抬起腦袋,看著許驚蟄。


    “怎麽?”許驚蟄問道。


    “你可以帶我妹妹走嗎?”他緩緩了,語氣更加的堅定:“我拿東西和你們交換,隻要...帶妹妹離開廢墟小鎮就行。”


    許驚蟄覺得很有意思,他想不出來,連飯都吃不飽的小男孩,拿什麽條件和他交換。


    見許驚蟄不作聲,男孩子頭一下子就慌了。當許驚蟄給他那枚果子的時候,他的心底就誕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真的,我不騙你,媽媽一直教育我,騙人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那你拿什麽東西和我交換呢?”許驚蟄笑著問道。


    “你先答應我,我就告訴你。”小男孩道,並沒有被許驚蟄繞進去。


    爸媽走的早,他在廢墟小鎮能夠存活下來,除了靠眼色,遠離危險,腦子也是相當的靈活。


    “怎麽,為什麽你不帶著你妹妹離開此地?”許驚蟄再次問道,他很好奇,這個不過八九歲的小男孩,能考慮的有多周全。


    小男孩仰著腦袋,緊握雙手,因為緊張,牙齒打顫,一動不動的看著許驚蟄:“外麵的危險是廢墟小鎮千百倍,我帶著妹妹出去,一天都活不了。”


    許驚蟄點點頭,從小男孩子把果子給妹妹,又拿出條件交換想讓他妹妹離開此地等,能看得出他真的有在認真的保護妹妹。


    他是個小男孩,行為卻像是個男人,瘦弱的肩膀扛起妹妹的一片天。


    隨意的坐在地上,拍拍身旁的位置道:“我答應你,那你拿什麽和我換。”


    小男孩聞言,緊繃的身體陡然放鬆,坐在許驚蟄身旁,眼神裏有了一絲希望:“藥劑。”


    “藥劑?”


    “對,這座小鎮是一座實驗基地,專門研究人類的一座實驗基地。”


    “他們研發出一種熒光色的藥劑,汙染者服用下去,會激發身體潛能,產生多次變異。多次變異後的身體刀槍不入,力大無窮。有的汙染者,本身沒有異能,因為這藥劑,從而產生了多種異能。”


    小男孩的臉上不在麻木,充滿了向往的神色,他也是被試驗品,實驗了一次又一次,莫說產生異能,就連力大無窮都不存在。


    按道理來說,八九歲年齡的小孩,潛能是最容易被激發的時候。


    可偏偏,在他身上,不存在。


    不過,許驚蟄心裏疑惑,汙染區的科技是相當落後的,誰有能力建設一座小鎮,還在小鎮拿汙染者實驗?


    被實驗的汙染者,難道沒有反抗嗎?


    一個接著一個疑惑,從許驚蟄的腦海裏冒出。


    “這麽說來,這藥劑是已經研發成功了?”


    小男孩先是點點頭,又是搖搖頭,最後看向跟著李哈哈玩的很開心的妹妹。


    “我知道有個通道可以到達實驗基地,我帶你去。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帶妹妹離開廢墟小鎮。”


    “你不想跟我們一起走?”


    “想。”小男孩脫口而出,瞬間又失落道:“可,我不能,爸爸媽媽的墳在這裏。我走了,就沒有人陪著他們了,他們會很孤單。”


    “而且...我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小男孩笑的很淒涼,小小的身體,小小的年紀,經曆了太多太多非人的折磨。


    若不是當初答應他媽媽好好照顧妹妹,他已經活不下來了。


    他抬起胳膊,把肋骨兩側露出來,左手掌吐了口口水,在身上拚命的擦,一個個隻有針尖大小的孔洞出現,密密麻麻。


    “你看,這是他們在我身上留下的‘記號’,一次次的實驗,我的身體已經快要不行了。”


    “離開小鎮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許驚蟄沉默。


    “沒事的啦,我已經習慣了。”小男孩朝著許驚蟄做了鬼臉,聳聳肩:“隻要妹妹能活著,一切都是值得的。”


    “走吧,我帶你去,有點遠。”


    小男孩伸出髒兮兮的手掌,想要拍許驚蟄的胳膊,訕訕笑笑,又收迴。枯瘦黝黑的身子沿著黑色的溪流向前走著。


    他一邊走,一邊轉身,對著許驚蟄招手,腳步輕快。


    身上無事,少年快哉風。


    許驚蟄起身,跟張滿月說了聲,跟在小男孩後麵,看著的蹦蹦跳跳,好似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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